侯卿眸光一顿,想说什么,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气氛微妙的僵滞起来。
旱魃上前道:“苏姑娘知不知道又如何?反正苏姑娘心里有我侯老弟,便是把话说开了,苏姑娘知道侯老弟心属她,只会高兴罢了。”
侯卿霎时看向旱魃,“你方才说,我师父心属谁?”
“你啊!”旱魃道,“如若不然,我定会对苏姑娘死缠烂打下去。可她心属的又不是我。”
侯卿愣道:“你……你不要乱说。我师父分明心属的是……是……”
旱魃苦笑道:“这一路上,只要有你在,她的眼神从没分给旁人。明明是我与她同去吴国,她与我问的、说的,却全是你。”
侯卿脑子里有些空白。
李茂贞委实看不下去了,将苏容的竹哨给侯卿,语带警告的说:“这段时日,保管好容儿的竹哨,不要让旁人抢去。还有,容儿自小已有心属之人,不可能是才认识不久的你。你离她远些,做好你徒弟的本分。若我得知你欺师犯上,陷她于不义,叫她受人唾骂,我不会放过你。”
说罢,李茂贞皱眉回头看了眼房内,但他的时间已经耽搁不起了,只得离开赶去找人汇合。
侯卿怔怔的低头看着手中的竹哨。
旱魃忙道:“侯老弟,苏姑娘她心里肯定有你!”
侯卿不清楚,这时的他心乱如麻,想什么都想不过来。最终他收起竹哨道:“我进去看看我师父,你找个地方休息吧。”
“无妨,我不累,我也去看看苏姑娘。”说着旱魃就要跟进去。
结果侯卿直接把他挡在外面,“你不休息,我师父也要休息,人多太吵。”
然后干脆利索的关了门。
旱魃:“……”
……
房间里,侯卿关上门后,就转身看向了在床上躺着的苏容。
她双眼紧闭,还处于昏迷中,空气里的血腥味来自她被外露出的手腕,但已被李茂贞包扎好,脸色也确实好转不少,可见李茂贞说的是真的。
侯卿这才彻底放心,便朝床边走过去。
然而才走了两步,想起方才在外面的事,他猝然止住,望着床上的苏容,难得生出了些情怯犹豫,不太敢靠近。
良久,侯卿用力掐了掐眉心,强压下心中的杂绪,缓缓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望着苏容,侯卿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什么属意,旱魃定是与世隔绝久了,以致脑子有了问题。
这是他的师父,他怎么可能有不轨的企图?不过是他师父对他出乎意料的好,他也投桃报李的回报而已。
没错,他不可能属意任何女子。
至于他师父对他……更不可能了。
李茂贞既与师父相识已久,想必说的是真的,师父确已有心上人,但不是他。
可那么一想,侯卿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自小就喜欢了的……那么小能遇到什么好东西?
思及此,侯卿煞有其事的想,等师父醒了,他得问问,别让师父被骗了。
他不觉的伸手拢开苏容额间的碎发,动作极轻的抚着她的脸颊,低低的唤了声:“师父……快些醒过来吧……”
……
黎明时分。
苏容有意识时,已经没有先前那种几乎被内力撑爆经脉的痛苦了,体内的蛊虫也在她心脏处安静的蛰伏着。
良久苏容才缓过来睁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客栈房间中,周围静悄悄的。
但她还是感觉浑身无力,不由试着动了动手,却发现手好像被人紧紧握着。
扭头一看,竟是侯卿。他倚坐在床沿,闭目睡着,不知在这儿守了她多久。
苏容就没再动,免得惊醒他。
她心想,现在自己有所好转,应该是李大哥出手救的她。不然,殒生蛊不可能这么安分。
“啧,看来你恢复的确实不错,都能发呆了……”
这时突然响起道陌生的女声,苏容登时扭头循声看去。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窗边有个白衣人影,看不到具体的人。但应该不是李星云他们当中的一个。
苏容礼貌出声:“请问阁下是谁?”
怕吵醒侯卿,苏容压低了声音。
然而对方却似晓得她怎么想的,慢悠悠道:“放心,这男人守了你大半夜不曾合眼,还好我生性善良,便悄悄点了些无味的迷香,让他睡得很熟。就是你此刻晃他几下,他也不会醒。”
苏容闻言,脸色微变,立即挣扎着撑床坐起身,顾不上自己,给侯卿把脉。
脉相无异,并无大碍。
“呦,这么心疼他,他是你相好的人吗?”那道女声又戏谑的问。
苏容没有回她,用了点力挣开侯卿,然后轻手轻脚的扶侯卿躺下,好让他睡的舒服些。
随即她勉强撑着,看向声源处。
只见是个带着木质面具的白衣女子,坐在窗沿上,胳膊搭在屈着的一条腿膝盖上,垂着的另一条腿时不时晃几下,看上去好不悠哉。
“请问阁下到底是谁?来此有何贵干?是找我还是……”
“就是找你。”
白衣女子看向了她,颠了颠手里的东西,赫然是三枚铜钱。
她似笑非笑的说:“女娃娃,我缺个算卦卜相的徒弟,瞧你颇有慧根,要不要拜我为师?”
苏容毫不犹豫拒绝:“谢阁下好意,在下无福消受。只是阁下专门来一趟,就是为此吗?”
白衣女子笑了声,“你可不要小看算卦,它能让你提前知道很多事。比如,它就让我提前知道,我于长安城将有一场师徒缘。这么好的东西,我自然要遵循老天旨意传承下去。”
苏容暗道,鬼都不信。
见她不说话,白衣女子遗憾道:“好吧,我也不是那强人所难之辈,你不愿便不愿吧。不过,你合我眼缘,我还是要送你个见面礼。”
话落,白衣女子身形一闪,竟然直接出现在了苏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