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可以。”侯卿坚持,又道:“之前我很少这样陪过师父,也没有陪师父看过灯会,这次补上。”
苏容实在担心侯卿累着,奈何被他不由分说拉着走了。
夜晚降临,燕云城大小街道果真装饰上各种各样的花灯,人声喧哗嘈杂,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街路从头到尾有意思的集会层出不穷,繁华又热闹。
苏容自小待在十二峒内,外出的机会本就少,除了万毒窟的侨阶大会,其他盛会活动几乎没参加过,确实也是第一次看灯会,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
“还好燕云城这边没有李嗣源的人,不然这样的盛景,怕是很快不会有了。”苏容说。
转念想到历史上燕云十六州没几年会沦落到漠北人手中,苏容分外惋惜。
慢着,到漠北人手中??
苏容立即停下,并拉住侯卿,问道:“侯卿,你知道这里任职的官员官级最大的,叫什么名字吗?”
侯卿有些诧异苏容突然问这个,道:“这我倒是知道,好像是姓石,叫石敬……全名我不太记得了。”
“不会是石敬瑭吧?!”苏容道。
侯卿回想了下,颔首:“应该是这个。”
苏容嘶了声。
历史上就是这个人卖了燕云十六州,她记得不错的话,这人还是李嗣源的女婿。
所以那天李存礼见的官员,就是石敬瑭??
那他给对方的东西又是什么?
而且这段时间,燕云十六州多了那么多漠北人,几天前姬如雪还在这里碰见过倾国倾城两位漠北公主,当时她们的嫂子——漠北王后也在……
该不会,石敬瑭从这个时候起就在勾结漠北人,准备卖了燕云十六州??
不,他这时还只是一个地方官员,应该没有那么大胆子和魄力。如果他这时便开始接触漠北人,大概率只有一个原因,有人授意他那么做的。
她又那么巧的在这里见到李存礼,实在很难不怀疑,会不会是李嗣源的意思。
可李嗣源为什么要勾结漠北人?漠北人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
“师父?你在想什么?”
侯卿见苏容在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苏容反应过来,拉下他的手,道:“没什么,我们走吧,去别的地方逛逛。”
侯卿点头应好,见苏容不想说,他也不过问。
两人便往另一条街去,没走多远看见有杂耍,还有舞狮表演和西域商人带来的新奇玩意儿等。
苏容很快把先前的疑虑抛之脑后,拉着侯卿去凑热闹,不成想人流太多,他们很快被冲散了。
她回头看数米之外想拨开人群穿行过来的侯卿,环顾四周,朝侯卿挥手示意,在前面的点心铺见。
侯卿看懂意会,点点头叫她小心些。
苏容便顺着人流往前走,好一会儿才到点心铺门口,她张望周围寻找侯卿的身影,却万万没想到,一转身看到了个出乎意料的人。
赫然是李存礼?!
“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容心想,莫不是自己先前怀疑的太深,以致出现了幻觉?
李存礼定定的望着苏容,反问道:“为何不能是我?你希望是谁?”
苏容退后,余光打量周围,很快在对面书坊门口附近发现了一些官兵,并且周围暗中也有不少高手。
“不用找了,我的人都在。”李存礼一眼瞧出苏容的意图,微微旋过身子去看着街市,将灯会繁景收于眼底。
他道:“难得碰上灯会,我便多留了一夜,没想到正好看到你了。看来还真是缘分。”
苏容目光在人群里搜寻着侯卿,没有理他这话。
李存礼瞥了她一眼,忽的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离开燕云城是去做了什么吗?”
不及苏容回答,李存礼已道:“不良人总舵。”
这话总算令苏容看向了他。
她知道李星云给李嗣源传了信,但不知李嗣源会派谁去,原来是他。
李存礼这时又道:“今晚我便走了。趁现在还有空闲,聊聊?”
苏容觉得不太对劲。
以她听闻的李存礼的行事作风看,他不像是个会跟见面没几面的陌生人如此熟稔的人。
上次他还说看她眼熟……难道他觉得她就是“苏容”本人?
侯卿都能在那个土匪寨一眼认出她,她和李存礼之间还横着她师父袁子衿的关系因素在,说不定他跟侯卿一样。
想到这儿,苏容表情空白。
她师父不是说,在天下人眼中,她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吗?为什么李星云、姬如雪和李存礼,这三人一见着她都觉得她活过来了?难道是因为她只换了脸,身形上没有变化,才叫他们觉得眼熟的?
苏容看着李存礼,心思一动,说道:“天下皆知不良人是逆贼,大人如此与我谈论,似有不妥吧?”
李存礼似笑非笑的道:“难道你不该是最了解不良人的?来燕云城,难道你只为今日的灯会吗?”
哦,果然确定是她了。
无所谓,只要她不承认,照样能装下去。
苏容淡淡道:“不然呢?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无妨,心里明白即可。”李存礼施施然说道,“另外,也希望你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的承诺。”
苏容想了想,是指她有生之年不会带不良人辅佐李星云那件?不好意思,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以前的话,跟现在的她有什么关系。
但想到以前,苏容默了默,鬼使神差的说:“我现在知道你是李存礼了。”
李存礼神色微顿。
苏容认真道:“李嗣源不是好人,你确定要一直帮他下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存礼偏头看她,片刻后道:“你应该也知道,他是我大哥。”
“为了上位,连有养恩的义父都能杀,这样的大哥,你确定要认?”
“杀义父?”
李存礼怔了下。
苏容道:“他杀了李克用。”
李存礼脸色微变,“不可能!我义父是因不良帅而死。”
苏容怜悯的看了眼他,他一昏睡就是那么多年,不清楚也情有可原。她道:“大人不是觉得,我是最了解不良人的吗?那我说的孰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