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昙摩洛冷冷的看了眼侯卿,转身就走。
侯卿面色不改的跟上去,边走边罗列着自己想吃什么菜,要如何如何做,得是什么口味之类的,听的昙摩洛走的越发快,大有一种要将侯卿抛之脑后的趋势。
苏容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观察着四周。
闲来无事,苏容也在附近逛了一圈,将几间屋子都查探了遍,完全没有发现什么人。
奇怪,花婆婆不在这里,能在哪儿闭关?
而且这里越看越觉得同十二峒的住处相似。
难道是因为此地距离十二峒不算太远,房屋建筑其实都是当地特色,所以才相像的吗?
苏容想不通,索性回去问昙摩洛。
她在厨房找到了昙摩洛和侯卿两人,完全没有问的机会,因为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昙摩洛挽着衣袖烧火做饭的时候,侯卿就在一旁添乱挑剔,几乎什么都能挑出个错来,听的昙摩洛都想把菜刀扔向侯卿了。
“你有意见,你大可以自己做,不然就闭嘴。”
侯卿冷呵一声。
他可不是从前的他了,现在他的厨艺相当好,会怕这个?
“我做便我做,让你来,我还担心你做的不合我师父的胃口呢。不服气是吧?我就让你看看到底该怎么样。”
昙摩洛冷笑,“这是在我的地方,你最好收敛点,别以为有容容在,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侯卿直接道:“什么你的地方,这是那个花婆婆的。住了些时日便是你的,那我也在这里住上几年,岂不是也成我的了?”
“你!强词夺理!”
昙摩洛猛地将菜刀砍到菜板上,“哐当”的一声听的苏容都不太敢进去。
侯卿慢悠悠的挽起衣袖,准备自己下厨,他慢条斯理的说出最气人的话:“小子,连你那位花婆婆的辈分都不一定比我高,你这孙子辈的,最好对我客气点。哦,对了,少叫我师父小名。她是我师父,按辈分比你奶奶都大。当然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称呼我师父声祖宗。我想,我师父反正是不介意多你一个曾孙的。”
昙摩洛面具下的脸铁青,抽了菜刀就劈向侯卿。
门口的苏容吓了一跳,忙叫道:“昙摩洛!”
昙摩洛脚步一顿,须臾就被侯卿夺了菜刀去。
“不用这么孝顺,还亲自送过来。”侯卿抬手拍了拍昙摩洛的肩膀,微微一笑,“想吃什么便说,我这做长辈的,合该疼小辈些。”
昙摩洛恶狠狠的瞪了眼侯卿,扭头就走。
经过苏容时,他停下,看了眼苏容。
苏容从他那一眼里看出了无比强烈的委屈、愤怒和难受,似乎在期待着她说什么。
她干巴巴的道:“那个,侯卿不是故意的,他就……他其实没有说错,他确实年纪挺……”
被侯卿死亡凝视了一眼,苏容立马改口:“辈分,我是说辈分,侯卿的辈分确实很高。他没有说错。”
但昙摩洛显然不信,用一种“你变了你竟然帮着其他人睁眼说瞎话”的眼神谴责苏容,猛一拂袖,被气的头都不回的走了。
苏容:“………”
苏容看向侯卿。
侯卿无辜道:“徒儿确实没有说错,每一句都是实话,他真是徒儿的孙子辈。”
苏容扶额,开始考虑起现在就走的可能。
最后晚饭还是由侯卿做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看着很丰盛。
苏容饿了大半天,很想立即坐下吃饭,然而昙摩洛还闷在房间里,她不太放心。
“你先吃,我去叫昙摩洛。”
苏容对侯卿说完,出了厨房直奔昙摩洛的房间,敲他的房门。
却好半天都没有应声。
“昙摩洛?”苏容站在门口叫他,“我替侯卿向你生道歉,你别生气了,其实他只是说笑,没什么意思的。现在晚饭做好了,你出来吃点吧。你不知道,侯卿的厨艺可好了,烧的菜都很香,还是中原菜,你肯定没有吃过,出来尝尝?”
还是没有动静。
苏容试着推了推门想进去后,身后忽然响起道声音。
“我不在里面。”
苏容转身,看到昙摩洛立于台阶前,微微仰头望着她。
但她的视线被昙摩洛手中拿着的一束野花,以及另一只手里提着的纸灯笼吸引了。
那束野花五彩缤纷的,乍一看挺漂亮,纸灯笼里亮着的是柔和的莹莹碎光,还有飞动的影子,苏容一眼认出,里面装的是几只萤火虫。
“你这是……”
昙摩洛步上台阶,将手中的一小捧花束递给苏容。
他道:“我出去了。死溪林里死气沉沉的,没有这些,我便走的远了些才找到,回来的就晚了些。以前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也是送了我一束花。你说死溪林里草木难存,但并非所有地方都是那般,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会带我出去看遍美景。”
苏容一怔。
“后来你走了,我其实有出去寻过你。我一个人在娆疆见过很多美景,见过很多漂亮的花,可在我眼里,还是比不上你当初随手采的送我的那束。”昙摩洛道,“现在我送给你一束同样的。容容,你在我眼里同当初没有区别,再多出色漂亮的女子,我都不喜欢,只喜欢你。”
苏容登时有些无言以对,“那个,我其实……”
“你不用多说,我明白。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昙摩洛平静的说完,又将手里的那个纸灯笼递给苏容。
他道:“狚族人畏光,一直生活在阴暗里。当初我想见见光是什么样子,你就给我捉了几只萤火虫看。我很喜欢,谢谢你。”
说罢,他望着苏容。
良久才继续说下去:“你我是从一束花和几只萤火虫开始的。如今重逢,换我送你。我希望我们能够重新认识,重新开始,忘记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好不好?”
苏容懵了下。
还未有所反应,旁边响起几声冷笑。
“我师父缺你那点花和萤火虫吗?”
侯卿不知何时从厨房里出来了,抱臂倚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