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商长坐在灶台前,看看已经熬好的药,再看向对面不远处的屋门,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将药送进去
“到底好了没呀……”
商长把药倒成两份,左右手各端了一碗,左右徘徊着要不要去敲门。
以他的耳力,他自然听得清里面有些过大的动静。
好像老乡哭了?
还伴随着奇奇怪怪的声音……
这会儿倒是消失了,但安静的比刚才还吓人。
商长心累的叹气,有点怀疑自己这几天是不是都愁出白头发了,要再不回去,他觉得自己的白头发得噌噌往外冒……
“吱呀——”
屋门开了。
商长回神,想上前,定睛一看又停住,是侯卿阴沉着脸出来了。
看情况,好像比刚才更糟了……
“那个,侯老兄……”商长小心翼翼的开口,“我用死水血莲熬的药,已经稀释过药性。现在苏容她也醒了,可以自己催动内力吸收。她现在喝吗?我也给你熬了份。”
侯卿抬头看他,须臾过去到商长面前,接过其中一碗仰头一饮而尽。
“嘶……烫啊!”
商长咋舌。
侯卿却没什么神色变化,面无表情的道过谢,把空碗塞给他,再接过另一碗回去。
但没走两步,他倏然停下,折回到商长面前。
“那个若瑛可能会跟我师父说什么?和你先前一样,劝我师父打掉孩子,跟你们回去吗?”
商长条件反射的回:“我先前可不一样,侯老兄,我可是从没劝过苏容打掉孩子,只是把种种可能给她列举出来,让她自己选择而已!我没逼她做过什么选择啊!”
侯卿拧眉,“那若瑛就会那么做了?”
商长感觉自己头都大了,“她不会吧。苏容打不打掉孩子,都不妨碍她帮我们回去的。所以她有什么理由和立场要劝苏容那么做?据我的理解,她可是个很豁达的人,从不逼别人,待人接物也很有分寸。虽然有时候可能是坚持强硬了点,但她从不逼人做不愿意的事情。”
侯卿难以理解的看着商长,“你确定你说的这人是若瑛?你眼瞎了吗?你说的是我师父还差不多。”
商长想起来苏容所说侯卿以前的事,不禁一哽。
他道:“我也不懂老乡这些年怎么奇奇怪怪,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样,我托村里的人一起去找找她,看能不能把她提前找回来问个清楚。”
话落,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脑门道:“对了,后天是月氏族的祈缘节!”
“祈缘节?”
“就跟你们中原的乞巧节差不多,我记得每年这时候,若瑛都要去古树下帮月氏族人祈福的。说不定后天她可能会回来。但如果后天她也不回来的话,我们就真的只能等到她说的日子了。”商长道。
侯卿眼神一冷。
他一定要找到若瑛,弄清楚她到底对他师父做了什么!
如果真是……
他便新帐旧帐一起算,弄死她,她也别想跟商长一起回去。
“欸!别愣着了,这药都要凉了,赶紧去给苏容喝吧。”商长伸手在侯卿面前晃了晃。
侯卿敛神,淡淡的嗯了声。
刚转过身去,侯卿忽的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
“凉……”
他倏地看向院中那小口水井。
商长发现侯卿的视线,奇怪道:“怎么了?”
侯卿心思一动,把药递给商长,“麻烦你去喂我师父喝完,我有事要做。”
商长一愣,接过来,问侯卿做什么,只见侯卿摇头。
他只得端着药去了屋内,一见着苏容的样子,不禁目瞪口呆。
“我靠……侯老兄,你这也……我老乡还是个病人呢,你多少顾及点她身子,别这时候……不对,你这看上去怎么都像是……那你不怕她醒来跟你生气……”
商长走回到门口往外看,却又见侯卿站在水井旁边,提了桶冰凉的井水兜头浇下,浑身湿透。
一瞬间,商长明显的注意到侯卿被冰的打了个寒颤,才好点的脸色又发白。
商长瞪圆双眼,见侯卿还要给自己浇几桶,连忙冲出去拉住侯卿,劈头盖脸的骂:“你是不想自己好起来了吗?!现在还是倒春寒的时候,这高山上水也尤其冰,你这样肯定要感染风寒,万一发高热,一个治不好会要命的!再说你身上还有伤呢,早上才换过的药,这么一沾水都白处理了!”
他看看手中的药碗,“我才给你熬的死水血莲啊!就算死水血莲是神药,也经不住你这么作死,喝多少都白搭!”
侯卿打了个喷嚏,浑身打颤。
商长便赶紧道:“你快去换衣服,我给你烧热水,你泡个澡,再喝姜汤……”
“不用。”
侯卿打断他。
商长:“?什么不用?你不知道能这样……”
“我就是大夫。”
侯卿给自己把了下脉,冷静的说:“一桶水也行。以我的身子,我又才喝了死水血莲熬的药,这点程度只会让我稍微发热。我现在去解了我师父的睡穴,等她醒来看到我刚好。”
“???”
商长大为震惊:“你这样是为什么啊?!”
侯卿看了眼屋子,“让我师父心软,留下她。她喜欢我,不会见我这样还生气的。”
他又看向商长,接过药碗来,“我去喂我师父,你要得空的话,麻烦你去找找若瑛,别留下来,不然我师父定要喊你。”
商长听傻了。
见侯卿真湿着一身水回去,每走一步都冻的打寒颤,他直咽口水,喃喃道:“我的天啊,这哪儿是我老乡牛逼拿下了你,分明是你拿捏着她玩。”
侯卿头回点不回的关上门。
商长服气的去熬了锅浓姜汤温在灶台锅里备用,果断离开去月氏族村落里。
屋内,侯卿口对口喂苏容喝完一整碗药,又喂了她一颗温养的丹药,扶她坐起身,给她输真气帮她吸收掉药效后,便扶她躺好,解开了她的睡穴,然后跪坐在床边,耐心安静的等着苏容醒。
昏睡的苏容迷迷糊糊的发觉到自己被喂了药,身子旋即慢慢好受很多,让她没再有那种慌乱的难受,睡得安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