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结果,苏容恍然想起侯卿说过,他这时候在尸宗,已避世不出许多年。
可她不知道尸宗在哪儿。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办。
惶然间,苏容想到了一个去处——云梦山鬼谷。
那里包罗世间万象,或许会给她答案。
苏容便想着袁子衿告诉过他的路,找去了那里,历时弥久才终于找到。
但这时的云梦山鬼谷并非空无一人,多了一个——袁子衿。
年轻时候的袁子衿。
苏容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山门前扫落叶,背影一如既往的熟悉。
她怔看良久,反倒是对方先发现了她,瞬息间出现在她面前,冷声问她是谁。
苏容说,她只是一个来求学的人。
袁子衿直接转身往山门走去,留下一句不收门徒。
“那杂活下人呢?”苏容追问,“我只想学些我想要的,以什么身份无所谓,烧火做饭都行。”
袁子衿停下了,回头看向她,目光很费解。
那大概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坚持要进去求学。
又或者,她从未见过这么急迫的人。
于是袁子衿同意了。
苏容顺利进入鬼谷山,领的真是烧火做饭的差事,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袁子衿这个时候原来还不会做饭,袁子衿让她教她。
苏容问及她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袁子衿怅然的说,以前有人陪她,照顾她,但那人骗了她,做了她徒弟数余年,就走了。她后来才知道那人在她面前的模样是假的,她找到那人想问清楚时,发现那人是她远没有料到的身份,万人之上。
所以她就当不知道,游历几番,又做了些事,便回云梦山了。
苏容听的愣,这说的是不是老东西?
她知道袁子衿先前有个徒弟,却没想到,这个徒弟居然是老东西吗??
苏容没有深究,将心思都集中在了翻阅古籍,查她如今情况的事情上面。
只可惜,她根本找不到答案。
这样的情况直到有一日袁子衿叫去了她,指指桌上的卦象,对她道:“你该回你应该去的地方了。”
“应该去的地方?”
“顺天命,不可改。”
苏容哑然,忍不住又问道:“那我还能见到故人吗?”
袁子衿奇怪的看她,“为什么不能?注定的人,怎么都不会走散。”
苏容定定的看着她,道:“那你认识我吗?”
这回轮到袁子衿怔住了。
她摇头。
她只是算了一卦去留,并未算其他的。
她也从未见过此人。
苏容退后,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头,直起身子,道:“但我知道你。因为我也会算卦了,我给你算了一卦,未来你还会有段师徒缘。到时候遇见了,记得多问几次,说不定她就会答应了。”
袁子衿诧异。
苏容并未说太多,起身收拾东西离开,回到了月氏族外山上,她的隐居之所。
离得匆忙惶恐,回的倒无比平静。
苏容回来,接受自己命定会发生的事情。
但她回来后,发现慧觉还没有走,若瑛也已经代她现身,只是不频繁。
再见到她,若瑛满眼警惕。
苏容却给她下了蛊,催她忘记先前的事情,也告诫她行事再三思忖,不要走错了路做错了事。
她在房间里待了数日,翻出自己先前存的那些日记,找来炭笔,用同样的字迹,写下后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行至此,苏容恍然苦笑,大悟清晰。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难怪先前她是在被若瑛换身之际才知道那些事情,可却已然有了那么多的日记记载,启明她发生过事情。
苏容心情复杂的写完,将后来者的日记放在最下方。
以若瑛的性子,即使发现了这些,也只会翻上面几本。
她写完后,将它们都封存在药柜下,摸着偌大药柜怔神。
直至外面慧觉叫她的声音响起。
苏容转身出去,慧觉看到她,温声道:“恩人,我该走了。”
苏容鬼使神差的叫住他,“再留几日如何?”
慧觉一愣。
苏容平静下来,道:“我再告诉你一些她……我是说先前的我,没有告诉过你的事情,比如,我的故乡。”
慧觉双目魏微亮,当即应承下来。
于是苏容亲自烧了一桌菜,也有慧觉在旁帮忙,他说他无以为报,总要做些什么。
苏容没有拒绝,欣然教他自己会烧的菜,带他坐于桃林下,给他讲述尽可能还记得的事情。
而慧觉专注的望着她听,突然说了一句:“恩人,您又变回来了。”
苏容:“?”
慧觉笃定的说:“前段时日的您,好像不是您。”
苏容没想到他竟然能分辨出来,默然良久,笑着转移了话题。
月上中天,慧觉离去。
苏容枯坐良久,听到了若瑛的声音。
“你不该告诉他那么多。”
苏容抬头,看向已经忘掉先前之事的若瑛,道:“他将来是渡世人的高僧,多知道些,并无坏处。”
若瑛讥讽的扯嘴角。
苏容也不去争辩,在这个夜晚后,做了最后一件事。
——她给自己下蛊,忘记了先前的一切。
如果还记得,她不确定自己在既定的事实到来时,会不会做什么而影响结果变化。
在做这件事前,苏容最后告诫若瑛:“行事前多加思忖,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若能拉一个人回正途,也是天命之一,她愿意为此接受不见故人的结果。
可若瑛只是脸色难看:“又来了,你以为你自己是神女,就什么都是对的了吗?我不是月氏族人那帮蠢货,什么都需要你唠叨。”
苏容便不再管了,找好地方给自己下蛊。
次日她又成了那个有诸多事情要忙的,众人口中的“神女”,偶尔苦中作乐,自己找点有意思的事情高兴。
可没过多久,她开始昏迷……
后面的记忆如被按下加速键般,一帧帧飞快的闪过,如走花观花般,苏容快速的回顾完了自己的一生,想起来了所有事。
她留给若瑛的机会,若瑛终究没能抓住。
最后,是狚族人的圣物破开她的额头,她在锥心刺骨的痛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