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湛拧起剑眉,质问道:“祁雁知,你怎么这般恶毒?”
竟然鼓动自己去屠杀自己的母族?
这女人是疯了吧?!
祁雁知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将军做不到吗?”
“不应该吧。”
她望向帘纱外的风景,声音清冷:“当今世上,南朝兵马最盛的地方,当属你的西山军营。”
“次之才是洛阳王的焊铁骑。”
话落,她那黛眉轻佻,嘴角微勾:“将军杀了区区的祁隆昌,不难吧?”
封湛看着那副陌生到极点的邪魅的脸,脑中乱成了一团浆糊。
“那可是你生父。”
饶是他恨封昊入骨,也从未想要过他的命。
祁雁知却能说出那般无情无义的话。
祁雁知毫不在意的耸了下肩膀:“所以啊,让你去杀了祁隆昌啊!”
最好让他们两个互相斗死对方。
这样自己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她巴不得祁隆昌和封湛一起去死!
“你既然这么恨,我允了,让你去报仇,不好吗?”
祁雁知的冷血无情,饶是封湛,都有些接受不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封湛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祁雁知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
她现在听到这句话就冒火。
自从出了墓园,一堆人问自己这个问题。
简直是一堆废话。
封湛冷着脸:“闽南王府,是你的母族,若它倾覆,你知道有多少人会把你拉垮吗?”
南朝并没有多少郡主。
祁雁知年幼便得封郡主,已是遭了无数人红眼。
自己也不待见她。
若是没了王府,她在王都如何立足?
祁禾灵虽也是王府的人,但
是耐不住封岂视她如命。
只要他封岂要护住一个人,封昊就会倾尽一切。
想到这,封湛不由得有些苦涩。
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并没有被祁雁知看到。
祁雁知只是不耐烦的拧着黛眉:“王府?”
她轻笑道:“你那日跟在我后面入门,你瞧到了,你觉得谁容得下我?”
“祁隆昌?”
“玉氏还是朱氏?”
封湛被问得一懵。
祁雁知忍不住冷笑几声。
“你怕不是没看到那祁隆昌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算计吧?”
她的脸蓦然间冷了下来:“你不管屠不屠杀闽南王府,她们都不会护着我的!”
“我比你清醒!”
“我有皇后相护,可你以为我不知吗?”
封湛一脸凝重:“什么意思?”
祁雁知冷着脸:“你是战神,你是南朝的顶梁柱,你的权势地位是靠着自己打出来的。”
“你的西山军营就在王都不远处,他们虽隶属于朝廷,却始终忠于你一人。所以你就算没有一个亲人,你也有一大帮子,实力强劲的兄弟!”
“有他们在,谁敢动你!?”
说到这,祁雁知不由得捏紧指尖:“而我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若当真出了大事,皇后根本护不住我!”
“圣上表面上对皇后言听计从,实际若当真有事,他会先保住你!而不是我这个废物!他到时根本不会听皇后的,早在今日,圣上坐山观虎斗,任由皇后,太后和我,三人周旋之时,我早就已经明白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母妃恶行,说我品行不端,说我闽南王府罪恶。”
话落,祁雁知
寒着一双眸看向封湛:“可我母妃当年与你们纠葛之时,我不过十三四岁!”
“我人人可欺,身为郡主,眉安荣推我入水!你家宝贝贺音算计我!”
“我到底做了什么遭你们厌恶?”
祁雁知的冷眸泛着红,倔强的咬着唇角。
泪水充斥着眼眶,迟迟不落。
封湛的心神猛得一震,他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祁雁知满眼通红的样子,他竟然一个字都冒不出来。
脑子一片空白。
心脏突然间抽动了一下。
祁雁知猛得抬手捂住眼睛,呜咽出声:“你们欺人太甚!”
封湛顿时一慌,脑子更是停止了运行: “你。”
他看了眼窗外,竟然头一次生出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你哭什么!?”
封湛一脸错愕。
怎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不是在谈屠杀闽南王府的事吗?
封湛不由自主的坐近了一些。
祁雁知哭得一抽一抽的,却硬是不哭出声,肩膀一耸一耸的。
男人的手凑上来时,她还剧烈反抗了一下。
“你。”
封湛错愕的脸上满是迷茫,双手无意识的抬高。
祁雁知猛得将手放下,通红着眼看他,怒吼了一声:“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们母子母女三人!?”
女人的眼眶中满是泪水,抽泣的声音就在封湛耳边。
封湛的心脏瞬间就揪成了一团。
“我们三个,死给你看,你满意了吗?!”
祁雁知的嘴角撇着。
委屈的模样让人不知所措。
封湛:“我。”
祁雁知哭得泣不成声:“你到底.....要我们三个怎么样.
....我十几岁,十几岁...你要我怎样?我知道什么是仇恨吗?我连被人欺负我都不会还手,我懂什么?呜!”
“我是一个...母亲..我有多爱阿凌和阿樱,你看不出来吗?”
“我只是想给他们谋一个快乐自由的生存环境,我有错吗?”
封湛被她一抽抽说的那些话,刺得心脏一阵阵的疼。
昔日的战神将军,此刻竟然当真毫无用处。
一股愧疚之感,悄然无声的冒出。
祁雁知猛得转过身子,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给男人。
她倔强又强硬的声音响起。
“封湛,我如今,有没有想要害任何人,你其实心里清楚。若我想祸害谁,我就不会掏出那些宝贝救你的兄弟。”
“郑令..左岭...西山军营的勇士们。”
“我救他们时,无关他人,我敢说自己无私!”
封湛看着女人的后脑勺。
突然开始反思。
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我是一个医者,我知道对一个病人最大的尊重就是给她清净,让她休养。”
“我做不到同你和你的嬷嬷一般,在一个沉睡着的老人面前鬼吼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