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在后院的小书房里和秀娘亲密地呆了一个下午。
这个下午,难得林立没有动手动脚克制了自己,还给秀娘讲了许多数学的新知识。
又将蒸馏酒精的原理通俗易懂地讲了。
秀娘再一次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将林立讲的东西全都牢牢地记住。
又将林立蒸发收取酒精的过程也记住。
很快,秀娘就能独自操作提取酒精了。
林立放心地将蒸馏装置留给秀娘,叮嘱她这个过程一定不要旁人看到。
知道秀娘单纯,特意说明,连董姑娘也不可以。
秀娘牢牢记住,待林立出了小书房就吩咐将她的饭菜送到小书房内,将小书房门关上,只留着窗户通风。
林立喊着江飞一起和方煜去了酒楼。
方煜本不耐烦坐马车的,但是陪着林立却心甘情愿。
两人钻进马车里,留着江飞在外边赶车。
一进马车,方煜就唉声叹气道:“林兄,要不是和你有约,我大哥都不放我出来。
你不知道,今个回去和大哥说了后,大哥气得都要请家法了。
还是我说和你晚上都约好了,才先缓了一缓,唉,我今天可要多喝几杯。
说不得年前都要被我大哥关着了。”
林立今天第二次听到家法了,好奇地道:“你们家的家规,都哪些规矩?”
“那可多了。”方煜张口就背诵了几条。
林立听着,不外乎尊祖敬宗、孝悌恭顺、敦亲睦族、勤俭修身。
“你也没违背家规啊,再说打猎难免会有些危险,就要与你动家法?”
林立好奇道,“你家家法是什么?禁足?打板子?罚抄书?”
这是林立能想到的几条。
方煜叹气道:“我大哥说我带着你一个文人去打猎,首先就是将你立于险地。
带着你打猎去,却又忽略了你的安危,只顾着自己快活,将圣人说的道义全都忘记了。
还说我这样的,若是真做了带了兵,一定会让兵士立于险地,还不如现在就将我打死,省得以后再祸害人。”
林立听了,张张嘴,好半天才道:“不至于吧。”
方煜唉声叹气着:“我觉得我哥说得没错。
你一个秀才,哪里和我这般皮糙肉厚的,打个兔子什么的还可以,冬日山上危险着呢。
我带你一人出去,都没顾着你安全,日后若真带了兵……
我是该被请家法受罚的。”
林立被方煜的话带偏了,问道:“你还没说你家的家法呢。”
方煜道:“打板子啊。”
林立“啊”了声:“犯错都打板子?”
“都?就我。”方煜道。
林立好奇起来:“怎么,你家的家法还因人而异?”
方煜理所当然道:“对啊,我爹说了,我是习武的,就要按照军中武将的规矩来。
犯了错,就得挨板子。
我大哥是习文的,犯错就是抄书。
不过我大哥从来也不会犯错的。”
林立听着,只觉得不可思议,想要问方煜这般双标的家法,他没意见吗?
又觉得他不该多这个嘴。
这是方家的家事,方煜都没有质疑,他也不该给方煜质疑的念头。
“林兄,估计我今晚回去就得挨顿好打,门也出不了了,你能去看我不?”
方煜期盼地看着林立,“我那些朋友都特怕我大哥,都不敢去我家里。”
林立笑了,伸手摸摸方煜的头:“这么的,今晚给你父兄带个话,你住我那里。
等明天我送你回去,给你求个情如何?”
方煜大喜:“太好了,林兄,不,哥,以后你也是我哥。”
林立想要揉揉方煜的头,可古人头上都束发有发冠的,根本就揉不来。
他遗憾地放下手,想起自己家也要有个家规了,不知道江飞和董姑娘拟成什么样子。
然后也会有家法。
真……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他还会拥有这种东西。
家规还好说,家法?
林立一时出神,连方煜喊哥都没放在心上。
“哥,”方煜腰一使劲,就换了方向,坐在林立身边,手顺势搭在林立的肩上,“哥,以后你都和我一起看兵书呗。
我大哥说了,我再不好好学学兵书,明年都不让我下场考武举人。”
林立肩膀一沉,差点歪过去,“方煜,你不是不知道我大病过一场,忘了好多东西。
不瞒你说,我字都认不全,字更都不用说了。
你和我看兵书,不怕误入歧途?还是找个书院,不然请个先生是正经。”
方煜摇着头,“不行。以前父亲给我请过先生,先生一念书我就困。
先生说的我也听不懂。就是我大哥都说我是朽木一块,都懒得教我的。
就和你前日读次兵法,我就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可我回家里再往下看,看不了一页就又没有了兴趣。
哥,就觉得你那几句话比先生和我大哥讲的有趣多了。
哥,也不要你天天教我读书,就你有时间就教教我呗。”
方煜眼巴巴地看着林立,完全不像白天意气风发的少年。
林立肩膀抖下,没将方煜的手抖下去,只好伸手,将方煜的手扒拉下去。
“你这话若是让你大哥听了,还不得气个好歹?
要我说,你大哥每天抽出半个时辰带带你就可以了。
你也收收心,既然要走武举的路子,就好好和你大哥学学。”
方煜的嘴撇下去,眼珠转转,却也没再强求。
反而问道:“哥,你真的把读过的书都忘记了?”
林立坦然点头:“都忘记了,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了。”
方煜眼睛瞪大了,“那,你还怎么考举人?”
“我不考了啊。”林立奇怪道,“我没说我还要考举人啊。”
方煜看着林立,有些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