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瞪着眼睛看着她娘,忽然疯了似的冲过去,一把将王婶子推倒在地上。
王婶子的嚎叫戛然而止,人倒在地上的同时也薅住紫苏的头发,两人一起倒在地上,竟然厮打了起来。
村子里的人大声叫起来,有叫好的,有说拉架的,吵嚷声一片。
三丫和四丫吓得在地上缩成一团。
周涛大步上前拽起了紫苏,王婶子不甘地扑上去,周涛抓着紫苏往自己身后一躲,眼看着王婶子的指甲就往周涛脸上挠去。
周涛一只手攥住王婶子的胳膊,只有独眼的脸上神情一凛,冷声道:“岳母,你卖了紫苏,还要逼死她?”
“是你们要逼死我!”王婶子不管不顾地挣扎着,哭叫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家里有上顿没下顿的谁管了?就我一个人拉扯着病的病,小的小!”
周涛手上用力,将王婶子扔到两步之外:“三丫四丫你要是养不起,我带走养。”
王婶子愣了下,猛地伸开两手拦住紫苏,尖叫道:“做梦!你一个独眼的,想白要我三个女儿!”
王婶子的话越说越是不堪,周涛怒得瞪大一只眼睛,若王婶子不是紫苏的娘,他能动手揍人。
林立也听着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压根不是一个做娘的能说出来的话。
“村长,王婶子疯了。”林立冷静地、无情地说道。
赵村长怔了下,眼睛忽的一闪,高声道:“老王家的疯了,大壮、二强,赶紧把这疯婆子抓住。”
两个小伙子倏地就窜出来,一边一个使劲抓住王婶子的手臂。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王婶子使劲地挣扎着,但是她再怎么挣扎,也抵不过两个壮年小伙子的力气。
“绑上绑上,堵住嘴——小心她咬着舌头!”赵村长急忙指挥着。
大家看着这场闹剧,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但没有一个人替王婶子出头。
村里人的眼睛明镜着呢,谁现在肯得罪林秀才?
别说大部分人家都有人在林秀才的厂子上工,就是没有上工的,也沾到点林家的光。
不说半大小子半大丫头都跟着学堂里读书识字,只要能走能说话的,能坐得住的往学堂里送也都收。
就为了中午那顿饱饭,全村子里的人都感激着林秀才。
也只有王婶子这样的人家,才会逼着三丫四丫偷偷地把学堂的吃食带回家,喂他们自家的儿子吃。
前个紫苏和姑爷搬回村子里住,还上门讨要吃食,被紫苏骂了出来。
现在还想要拿捏住林秀才,也不想想林秀才是什么身份,能被人拿捏住了。
林立看着大壮和二强把王婶子困在了树上,塞了布在口里勒住,又看向地上吓傻了的三丫四丫,叹了口气。
“村长,这俩孩子看着是吓傻了,这么回去,我也担心被她们疯了的娘伤了。
村长,你看看这样行不行,先让两个丫头跟着她们的大姐,待到王婶子的疯病好了,再送回去。”
村长一个劲地点头:“成,成,大丫啊,你们两口子就辛苦辛苦,先照看妹妹几天?”
口里是说大丫,眼睛却看着周涛。
周涛嗯了声答应着,村长也松了口气,转头对着大家道:“大家都看到了,王家婶子这是疯魔了,胡言乱语。
咱们赶紧把地分了,继续继续。”
紫苏冷冷地拽起三丫四丫,一点表情没有地将人推搡着拉到一边去。
林立瞄了一眼周涛,周涛上前,对紫苏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牵着两个女孩,从人群中离开。
分地被打断了一会,又继续进行。
剩下荒地就没有好的,不是在山根下,就是河套边。
剩下的那几户人家,也都是村子里的老弱,看着分剩下的几块地,敢怒不敢言。
王婶子作了一通,被盖上疯病两个字捆在树上,谁还敢反抗呢。
林立身处事外,看着所有的地都有了着落,替村长松了口气。
他心里其实还有些尴尬。
可以说,林家三家人分的地,虽然也是荒地,却是荒地里最好的了,还都挨在一起。
只好好好地侍弄了,地里的收成差不了。
按说,分地是不该看什么贡献大小的,他林家现在也不靠着种地活着。
但是么,若真是抓阄,就也太不将林立放在眼里了,毕竟,村子里几乎所有人家都受了林立的恩惠。
哪怕是王婶子一家,也是受了林立的恩惠了。
若不是林立买下了大丫二丫,大丫不好说,二丫指定是要被黑心的爹娘卖到窑子里的。
林立第二次站起来:“各位乡邻,若是需要耕牛的,可以去周涛那里报名,按照报名时间的先后,我会安排耕牛给大家用。
但是地里的大块石头需要提前清理了。若是地清理的不合格,耕牛不会下地。”
大家纷纷答应着,有人开口问道:“林秀才,这耕牛一天的费用是多少啊。”
林立笑着道:“耕牛的嚼用要自己出,另外再出和耕牛耕地一样多的工。”
村长挥着手:“都去地头都把地认了,别明天捡了别人家地里的石头不认账。”
村长完成了一件大事,很是高兴,转头瞧到捆在树上的王婶子,眉头又皱起来:“林秀才,这老王家的……”
王婶子被捆在树上,衣衫乱了不少,瞪着他们,不甘地“嗬嗬”着。
林立瞄了一眼,心里恻隐有限:“要不要给她请个大夫看看?”
村长点头:“林秀才就是心善,唉,这马善还要被人骑,人善啊,就是要被人欺。
林秀才,王家这女人泼辣又不讲理,说不定还能整出什么事来。”
林立点点头:“家里有个病人不能下地……村长,俗话说救急不救穷。
王婶子但凡勤快一点,也不至于将日子过成这样。”
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