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后果串联起来,真相似乎就一目了然了。
然而欧阳若言还是不肯相信,问道:“难道镇北王早就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欧阳若瑾和欧阳若言都看向父亲。
少傅大人微微沉吟着道:“是不是早就虎视眈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论。”
他看向欧阳若言:“镇北王很会用人,若言,你要与镇北王做生意……”
少傅大人停顿了下才接着道:“自古伴君如伴虎,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这话,已经暗示着镇北王会坐上皇位了。
欧阳若言点头:“父亲,您放心,香皂这生意,小师弟一个人撑不起来。
等儿子扶小师弟一程,就专心做我的沐水山庄,还是吃喝玩乐舒坦。”
欧阳少傅叹口气:“当年你也才华横溢,为了咱们欧阳家放弃了仕途,为父时常……”
“父亲,”欧阳若言打断了父亲的话,笑着道,“咱家有大哥当官操心就好,我成天吃喝玩乐的,也很过意不去呢。”
说着站起来:“我去小师弟那边看看,我估计着小师弟肯定还在书房,瞧着书单犯愁呢。”
欧阳若瑾道:“这都晚了,小师弟家眷都在,没得打扰了,明天再过去。”
欧阳若言也不是真的要过去,只是岔开了话题。
三人又说些闲话,兄弟两人一起告退。
林立果然是没睡,捧着书单和试题回了院子,却也并未发愁。
他将书单看了一遍,见都是自己打算要背的书,便也放下心来,瞧了上届举子的试题,见题目是如何提高人口数量。
提高人口数量,林立心说,人民吃饱喝足,生的能活下来,人口不就多了?
他将策论放在一边,闭目靠在椅子上,想今日师父和大师兄二师兄联手赢他的事。
他承认在麻将上,他不是师父和师兄们的对手——那么可怕的记忆力用在记牌上,三个他也玩不过师父和师兄。
师父故意赢了他,大概是担心他玩物丧志,给他个警醒。
林立笑了下,笑容忽的凝住,睁开眼睛。
难道夏云泽的上位要成了?所以师父才会提点着自己?
林立立刻觉得时间更紧迫起来。
皇宫内,夏云泽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从圣上在早朝吐血之后,他就一直衣不解带地侍奉在圣上身边,刚亲手喂圣上吃了药,正坐在窗前的小几上,陪着圣上说话。
“泽儿,这几天你辛苦了。”元帝倚着靠背,没什么精神地道。
“能伺候在父皇身边,是儿臣的福分,儿臣不觉得辛苦。”夏云泽温声道。
元帝好一会才道:“泽儿,你未奉诏便回京,违背了祖制。”
夏云泽欠了欠身体,恭顺道:“儿臣担忧父皇,也担忧十万大军生变,事急从权,不得已亲自押送孟飞虎回京。
还好并未耽误大事,如今十万大军还在城外集结,等待父皇身体康复,重新上朝。”
元帝眼皮撩了下夏云泽道:“你陈兵城外,又将朕寝宫外的侍从都换了,什么居心,当朕真不清楚吗?”
夏云泽笑道:“儿臣担心下人们伺候的不用心,这几天父皇这里安安静静的,父皇休息的好,身体也恢复的快一些。”
元帝哼了声:“你好好地守卫边关,做你的镇北王不好吗?”
夏云泽脸上的笑容收了些:“是儿臣没有好好地做镇北王吗?”
元帝脸上现出怒意:“你放匈奴人进入边关,屠尽开源城满城百姓,那些百姓,都是朕的子民!”
夏云泽脸上的笑容彻底收起来:“父皇以为匈奴那支军队,是儿臣有意放进来的?”
“不是吗?”元帝盯着夏云泽,“你镇守边关数年,对北匈奴了如指掌,朕不相信你对北匈奴没有一点提防之心,更不相信你拦不住北匈奴的军队。”
夏云泽的脸上现出冷意:“父皇,在北匈奴入侵之前,儿臣就上了北匈奴集结了所有部落兵力集结,对大夏虎视眈眈的奏章。
父皇当日是如何回儿臣的?儿臣记得,父皇告诉儿臣无需担忧,说要与北匈奴结秦晋之好。
匈奴大军往边境来之时,儿臣第二次给父皇上奏,请求父皇派援军支援,甚至给出了匈奴军队有可能进犯的路线。
可援军呢?如果援军不是耽搁在京城之外,能及时从京城出发,匈奴那支骑兵可有机会攻打开源城?
儿臣在边关奋勇御敌,不但没等到援军,连民间的粮草送到了,京城的粮草也没有到达。
父皇如今还怪儿臣将匈奴军队放进边关?”
元帝气急,使劲拍了下床板,厉声道:“放肆!匈奴军队深入内地,孟飞虎保护京城,何错之有?
之后若不是孟飞虎的军队攻破开源城,尽剿匈奴人,京城能安稳吗?
你身为边关镇北王,私自入京,置边关安危于不顾,还将朕放在眼里吗?”
夏云泽徐徐道:“父皇是后悔斩杀了孟飞虎吗?孟飞虎还遗有一女,如今是二哥的侧妃。
父皇若是于心有愧,不妨等孟侧妃生了儿子,将之立为皇太孙的好。”
元帝大怒:“你!逆子!”
夏云泽冷冷道:“二哥宠溺谋逆之人女儿为侧妃,尚不得父皇一句逆子。
儿臣抓了谋逆之人,却得了这两个字。父皇,儿臣心寒。”
夏云泽口里说着心寒,脸上的神情却是半分都不动。
元帝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好半天才色厉内荏地道:“你是要逼死朕吗?”
说话间一口气没有均匀,不由得咳嗽起来。
早在二人交谈的时候,伺候的下人们就都散去,此刻房间里只有夏云泽。
夏云泽站起来,扶着元帝,轻轻为他捶背,又端了茶水过来。
元帝就着夏云泽的手喝了几口,再靠在靠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