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阎解成自然是事了拂衣去。
一路上,坐着火车向着京城去了。
也算是对该路段的一次添乘视察了。
阎解成途径的相关路局,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个阎总工最喜欢干的的事情,就是坐车的时候发现问题,收拾人了。
有诸多倒霉蛋的前车之鉴,路局上上下下应付起来,倒也算是有条不紊。
每次换乘的时候,阎解成见列车长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也是心里暗笑。
不由得摇头,这些人都不行啊,不是一个成熟的职场人。
一个成熟的职场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离领导近一点。
成熟的职场人,每天别的事情都不用干。光看着领导开会,领导讲话,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阎解成看着他们紧张的表情,便知道这些人都还没有学会感恩。
他们都从一张白纸进入铁路,有人带他们做事,还给他们发工资。
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阎解成微微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些人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阎解成从川蜀回来后,没有直接去学校。
除了到上面做了专门汇报,便直接回家了。
他需要休息一下,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这种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疲惫。
学校也是理解他的,专门给他放了一周的假。
阎解成回到家休息的时候,阎埠贵也像是长大了一样,知道心疼儿子了。
罕见的说了一句:人人都说当官好,当官有啥好的。
三大妈一天也变着花样的给阎解成做吃的。
甚至,安安几个好大孙都仿佛不再亲了。
惹得几个孩子怀疑爱会消失。
“老大,不要躺着了,赶紧起来。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酱骨头。”
这时,三大妈端着一个盆到了阎解成旁边说道。
阎解成在院子里放着躺椅,躺在那里晒太阳。
这种什么都不想,放空自己晒太阳的感觉不要太好。
有时候阎解成也会想,自己这么辛辛苦苦干什么?还不如早点退休,一天晒晒太阳溜溜狗。
看着自己儿子晒太阳,她看了电视上报道,见了自家儿子工作的辛苦。
那个平日里在她眼中穿的总是干干净净的儿子,没想到在抢险现场这这般场景。
她还记得自己看了电视里得场景,第一次见到自家儿子,面色苍白、眼睛全是血丝、声音沙哑,那天她整整得哭了一夜。
这些年,没想到儿子光亮的外表下,居然还有这些辛酸。
阎解成见老妈端着酱大骨,到了身旁,便笑着坐起来,用手抓起一个咬了起来。
这酱大骨,是除了红烧肉,阎解成第二喜欢的食物了。
不是说,自己母亲做的酱大骨,很是入味,嚼一口很是享受。
三大妈见了阎解成这举动,不由得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连手都不洗。”
阎解成听到后,笑笑也不说话,接着专心啃骨头。
这种大筒骨,本身就没有多少肉,阎解成几口便啃了个干净,找了一个筷子将里面的骨髓捅出来,美美的吃了起来。
吃大骨头,阎解成最喜欢的便是这骨髓了。
最后那一下,吸骨髓的动作。
阎解成觉得这是吃大骨头的最高礼仪了。
就在阎解成吃的欢快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爸,伱又一个人在家里偷吃。”
阎解成抬头一看,见是安安跟乐乐背着书包回来了,这话显而易见是乐乐说的。
还不等,闫解成说什么,三大妈赶紧说道:“乐乐,你怎么说话的,你爸多辛苦,自然要多吃点好好补一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乐乐听见自己奶奶这样说,整个人都愣住了,这还是平日里最疼自己的奶奶吗?
一旁的安安瞥了一眼乐乐,他知道这些天全家人的心都在父亲身上。
他才不会像乐乐这个傻子一样自讨无趣。
所以,安安赶紧跑到阎解成面前,看着一大盆酱骨头对着阎解成说道:“爸,这些骨头需要我帮忙处理吗?”
阎解成看了一眼自己这好大儿,没有理他,便对一旁的女儿招手说道:“乐乐,放学了,赶紧来,你奶奶刚做的酱大骨,快来尝一尝。”
乐乐听到这话,得意的看了一眼安安。笑嘻嘻的抓了一块酱大骨,便大口啃了起来。
至于安安,也没有管自己父亲的偏心,自顾自的也拿起了一块大骨头,吃了起来。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些年他全靠着脸皮厚,不然在在家里早就饿死了。
区别对待这种事儿,在他们家里可不要太严重。
在他父亲眼里,只有两个妹妹是亲生的,他跟弟弟都是捡来的。
说起来,他倒是很羡慕他父亲。他想着他父亲哪天要是跟他爷爷一样,做事公平公正那该多好?
阎解成看着一旁啃骨头的安安,便忍不住说道:“阎公子,不是都只在老莫用餐,什么时候还吃这大骨头了?”
也不怪阎解成阴阳怪气,只是这阎常安几乎一周一次老莫,让人很是头疼。
家里的钱也不是这样造的啊。
这些日子,又带着他那小表弟,一天到晚的混吃混喝,有些无法无天。
阎解成觉得这孩子太聪明,也不是啥好事儿。学习上没见他怎么用功夫,可每次都能考到年级前十。
还有其他功夫搞东搞西,这就让人很头疼。
这已经十六七岁的孩子了,也不好再用七匹狼教育了。说多了,还怕激起逆反心理。
阎解成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的是真辛苦的。
阎常安听到自己父亲阴阳自己,便有些心虚的说道:“爸,这不是见表弟要去见见世面嘛。”
阎常安说着,手里又抓起了第二个大骨头。
阎解成见了也懒得说他,赶紧加入了啃骨头的行列。
吃完骨头,三人动作非常统一的吸吮了一下指头。
阎解成喝了一口茶,这才重新躺下。说道:“反正你自己小心点,你妈可是一直让我去抽你。
你这要是再带着你表弟一天到晚到处瞎混,小心你二舅找人绑了你往死里抽,到时候我可不会拦着。”
阎常安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于他父亲,总的说起来还是讲道理的,他就怕他妈撺掇他爸收拾他。
别的事儿都还好说,他对这件事情他太了解他父亲了。只要他妈一撺掇他爸肯定揍他。
所以,阎常安赶紧对阎解成讨好的说道:“爸,您可要把我妈劝住。再说了,您可是咱们家里的一家之主,不能什么事都听我妈的。”
阎解成:“别,你小子可别给我戴高帽子,咱家的事都是你妈说了算。”
“爸,您英明神武、明鉴秋毫,你要发话了我妈她哪敢说一个不字。”
阎解成突然向前面看了一眼,笑着向安安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你妈最讲道理了,又疼爱你们几个,还能有错。”
阎常安赶紧说道:“爸,哪能啊?我妈才不可能像您这么讲道理,经常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我说,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比您更好。”
阎常安刚刚说完这话,便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这才突然转过身,看见自己母亲一脸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阎常安整个跟都不好了,他知道自己又被老爹给坑了。
赶紧讪笑着说道:“妈,你下班了?赶紧坐这里休息一会,我帮您拿包。”
常可欣看着自己的好大儿,笑的灿烂。说道:“嗯,给你。”
常可欣说着便等安安过去接包的时候,便一把拧住阎常安的耳朵。
疼得阎常安嗷嗷乱叫。
常可欣直接问道:“我不讲道理是吧?
我不分青红皂白是吧?”
阎常安:“轻点,轻点,妈,你轻点。要掉了,要掉了,耳朵要掉了。
妈,我都是胡说的,您放了我吧。
妈,我错了,我真错了。轻点,要疼死了。”
可欣拧着一下安安的耳朵,又对着他说教了几句便放开了。
因为这会阎埠贵拎着一个小板凳,带着两个小的回来了。
别看安安平日里不着调,可作为大孙子,在俩老人那里还是很有地位的。
常可欣为了不必要的家庭矛盾,自然不留痕迹的松开了。
三大妈见家里人都到齐了,便赶紧说道:“老大,你别躺着了,赶紧起来吃饭了。”
说完便招呼大家吃饭。
阎解成也就从躺椅上起来,往餐厅走去。
一旁的乐乐走到阎解成面前,悄悄说道:“爸,您刚刚都吃了三个大骨头,还吃的下饭吗?”
阎解成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说道:“再有一头牛,你爹我也吃得下。”
乐乐又说道:“爸,我可告诉您,您可悠着点,千万别跟我同学他爸一样。”
阎解成好奇的问道:“你同学他爸怎么了?”
乐乐说道:“我同学他爸,那您不知道胖成啥样了。
胖的脖子都看不到了,肚子比人家孕妇的还大,脸上全都是肉,把眼睛都挤得睁不开了。”
乐乐说完,还有些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阎解成,又叮嘱道:“爸,您可不能变成那样。”
阎解成笑了笑,说道:“这孩子瞎担心什么?
这胖瘦虽然跟一个人的饮食、运动关系很大。
可是最重要的,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基因的遗传。
你看看你爷爷,你觉得咱们家人能长胖吗?”
乐乐赶紧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自家爷爷,看着那仿佛风吹就倒的身板,顿时觉得自己父亲这话没毛病。
常可欣看着他们父女俩一路上说说笑笑,心里忍不住对阎解成有些抱怨。
也不叫抱怨,只不过是中年妇女的危机感罢了。
别看着她外表才刚三十,可毕竟也是即将四十岁的人了,一些中年人有的焦虑也是有的。
是夜,常可欣又贪婪了。吃饱吃够以后,像个猫咪一样蜷缩着早早的睡了。
见此,阎解成不得不感谢表叔,要不是当年在左家庄,换到了这好东西,说不定他早就夫纲不振。
说起左家庄,自己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再去过。
这些年表叔倒是每年都来,每次来都会带一些山货。
前些年,年景不好的时候,表叔来都要吃三大碗炸酱面。
用表叔的话来说,一年就吃饱这一次,肯定要放开肚子来吃。
以前,乐乐他们小的时候,还一直向阎解成追问,肚子里是怎么装下那么多面条的。
每次离开的时候,阎埠贵还能给装一些棒子面、富强粉,甚至是猪肉。
完了没事儿还喜欢念叨,农村的日子不好过。
这让阎解成很是吃惊。
一度怀疑,自己老爹也被人给魂穿了。
后来,阎解成才明白老俩口的心思。
原来,在那个战乱的年代里,自己家所有的亲戚都死绝了。
只有这个表叔一家活了下来,现在算是家里唯一的亲戚。
如今,日子好过了,阎埠贵老两口自然是格外珍惜这份亲情。
为此,阎解成还专门给表叔左林和家的大小子找了一份工作。
当然,这工作在阎解成眼里,也就是普普通通一个需要下死力气的工作,没什么好的。
在农村人眼里,可是顶顶好的工作,这可是铁饭碗。
这工作阎解成都不需要亲自出面,而是让阎解放直接解决的。
毕竟就是一个铁路养路工,作为车间主任的阎解放,自然是有一定的权限。
阎解成想着自己是不是趁着这休息的机会,再去左家庄转转。
他也是在家里待了四五天,有点想出去活动活动了。
阎解成想好明天的事,便也赶紧睡了。
第二天起了一大早,将家里的自行车推了出来,准备骑车去左家庄。
这车子,是当年阎埠贵买的,别看年纪比安安还大,可老阎经常还是保养,所以这车况还是不错的。
阎解成转动轮子看了一下,链条上的油很充足,一看就是保养完没几天。
前后轮胎的气很足,刹车也很好。
见此,阎解成想着要是撕掉车梁上缠着的胶带,估计里面的漆色保证跟新的一样。
一家人见阎解成推自行车出来,自然都是跟惊讶。
毕竟这十多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于阎解成坐轿车。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怕是觉得阎解成这屁股,天生就是坐轿车的。
其实这十几年来,阎解成基本上没有个人休息时间,都是在为了工作而奔波。
所以,也就没有见过他骑自行车。
其实就他个人而言,他还是蛮喜欢运动的。在这个年代,骑着自行车到处转转也是极好的。
再说了,这会儿乡下的路那是一言难尽。他估计,坐车还不如骑着自行车来的麻利。
所以,这才准备骑车去。
“老大,你这把你爸这自行车推出来干什么?”三大妈刚要来招呼阎解成吃早餐,看见他在院子里鼓捣自行车便好奇的问道。
“妈,我准备一会儿去左家庄表叔家里看看。”阎解成赶紧解释道。
一旁准备去上学的乐乐,见了好奇的说道:“爸。您不是有专车吗?怎么想起骑自行车了?”
乐乐这话,算是替全家人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阎解成笑着说道:“我这不在家待着感觉身体都要发发霉了,所以准备锻炼锻炼。
再说了,专车是国家配给我工作用的,我怎么好拿来作为私人享用。”
阎解成看了一眼自己女儿,又转头看向安安,说道:“你们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要想着占国家的便宜,只要大家好好做事,国家是不会亏待我们的。”
阎解成之所以借机教育儿女,实在是怕遇到坑货。
这万一,要是哪天安安在外面大喊一声,我爸是阎解成。
阎解成这一世的英明。还不彻底给毁了?
这年头,像他这种走到高位的人来说,那是生不怕,死不怕,就怕儿女来坑爹啊。
对于阎解成而言,是宁愿他们普通一点,平凡一些。
就怕他们跟有些人一样,喜欢创业。
阎解成这段时间,可是听到不少的传言。谁谁谁家的儿子,在南边的生意做的不错。
谁谁谁家又跟老毛子换了不少的好东西。
这些事情,听得阎解成是心惊肉跳。
他清楚这些人在做什么,所谓的生意不错,都是些杀头的勾当。
也有个别家长来找他,给孩子说情。
说什么孩子想搞事业,自己作为家长也要帮衬一把,所以希望阎解成这个长辈能够通融一下,给搞点车皮。
对于这种事情,阎解成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对个别人在路局那里胡作非为,他可以当做看不见,毕竟人家有这个能量。
可让他自己参与进去,那真做不到,他还没有活够。
安安跟乐乐见自己父亲又说教他们,便赶紧抓了两个油条,跑路上学了。
吃过早餐,阎埠贵听说阎解成去左家庄,便又准备了一些东西,让阎解成给带去。
如今倒不需要带粮食,今年春天的时候左家庄土地已经承包到户。所以,今年的表叔家的粮食那是完全够吃。
所以,阎埠贵让三大妈给准备了一些旧衣服跟布匹。
粮食是够吃了,是工业产品肯定是没有余钱去买。
也别小看这些旧衣服,在这个年代很多人想要旧衣服,还没人送呢。
像阎解成这种家庭,所谓的旧衣服,很多其实也就穿了一两年而已。
可别觉得穿了一两年就很旧了。
这年代大多数衣服都是穿破了补,一直到不能再穿。
像阎解成家这种穿了一两年,没有任何补丁的衣服。
别说送人了,拿到京城的诚信商店,都可以寄卖的。
所以阎解成这一包旧衣服加六尺布,用来送人,分量可是很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