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自认为这个价格已经非常合适了。现在她面对的是谁?
修真界最大的国家中的辅国大将军。她治好了这个人的腿,甚至是命。
既然李涯开口炫富了,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看看这屋中的摆设,都是些模样不凡的稀罕物件。估计随便一个就价值连城。
而且……这又是一个患白毒之人。少年大将军和正值壮年的王爷,皆是朝中权贵。
这中都暗藏风波……大浪下打鱼,又何曾容易。
思及这里,江素动了动手臂,从储物袋又取出一瓶蓄灵丹,倒了大半瓶的圆粒到自己的口中。牙齿将其咬碎,灵力骤然溢于口腔中,婉转柔和,绕着舌尖打弯。
她双手撑在身边,慢慢的将自己从地上带起,她半条腿还搭在床下的台阶上。另一条腿一支棱,整个人抓握着床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陈则行见江素这副鬼样子,又想笑又不想让江素发现自己在笑什么,憋的嘴角微微抽搐。
这时石实从门外走进来:“将军,属下让人去知味点了酒菜,等下就会送来。将军现在可要沐浴更衣?”他手中拎了两大桶水,就等着将军点头。
李涯看了眼石实拎的水桶,而后应到:“嗯,现在吧”眼睛又看向江素,轻声问道“江姑娘可要看在下沐浴更衣?”
江素“……”撵我是吧。
怎么突然有种盲人恢复光明后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拐杖的既视感……
换句话说她是个女子,如今让自己的手下或是友人为自己沐浴……不愧是中都贵人,玩的挺花啊
“你家将军现如今腿又断了,待骨头重新长好,就能恢复如初了。给他沐浴时要万分小心,所以我的建议是先不沐浴。”江素对石实说道。
石实面上一愣,一时间竟有些犹豫。试探着说道“将军要不……”他没敢把后半句话说出。
李涯的笑容僵住,有些不知所措。
“……洁癖但不多。”
“有些好奇这李涯要是做女子打扮,再露出这副表情会是个什么风姿。”
挣扎犹豫了片刻李涯最终在扫过陈则行背后的潮湿一片没有忍住,对江素道:“江姑娘,在下还是想要沐浴”
哦知道了……
江素无所谓道:“那我就出去了,等会再叫我,如今你旧疾方去,又填新伤。还有些许注意的地方我要同你讲”
李涯应到:“有劳姑娘费心”
谁费心了……
江素走到房门口,迈出门槛,转身将门带上。
“所以是陈则行动手还是石实动手?”
女将军和自己的忠犬下属以及青梅竹马的公子哥。真是一出大戏,短短几秒中江素已经能脑补出他们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了。
她目光远移,心道这将军府中的景色随不及宁王府,倒也算得上是水木清华,雕梁画栋。
青石路上橙黄小花触目皆是。此院正中有一棵粗壮高大的青桐,属于桐树中色青而无子的一类。就算此时已经入夜,也能看得出它正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花是“宜男”,树是“无子,”这将军府怎么到处头散发着一股……对男性的期盼?
将军必须是男的,怎么女将军就不行?
这可是错误的思想,等会得和李涯掰扯掰扯。
夜幕低垂,府中灯火阑珊。
江素见了华灯高悬于长廊之上,一时兴起沿着来时的走廊赏将军府的夜景。一边深吸着不同处的灵气,一边辨认着每种植物。
行至一处,江素闻到空气中弥漫的一股熟悉的味道,是熬制中药的香味。她沿着这香味行走,渐渐的行至一个较为偏远狭窄的小院。
“这处是?”江素抬头看着眼前的的青砖碧瓦,相较于将军府旁的院落更显落寞,但是瓦墙上攀着和自己院中同款的赤色三角梅,在夜里也能看到它在五月的红。
江素闻声缓缓走向门口,半身掩在墙后,定睛一看,那是自己熟悉的人,张老郎中。
原来这是张老郎中的院子。
江素记得这张老郎中是将军府的家奴,应是侍奉将军很多年了。
张老郎中手中握着扇火的蒲扇,另一手隔着厚布捏着烧的滚烫冒烟的药炉的炉盖。
夜里还在熬药,真是医者苦心。
江素转身离去,这里并无不妥,她也没兴趣和凡人有过多牵扯。
张老郎中似有感觉,向院门口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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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江素颇为不耐烦的大声叩门,生怕三人听不见,问道:“你们结束了吗?!”
有人大步走来,是石实。石实手中拿着将军扔下的手巾,满脸傻笑道:“江姑娘来了,我家将军穿好了。”
他将江素领进屋中,江素一眼便瞧见了如今坐在床上,衣冠楚楚,一副气定神闲模样的李涯。李涯见了江素亦是当初那副孱弱的模样,就是嘴角挂上了浅淡的笑。
“所以她这副柔和的性子是怎么当上将军?”江素实在是不解,这人怎么没脾气的吗,真能忍。
江素收起手中的提灯,缓步至床榻前,打量着如今李涯坐在床上的姿态。
回头对石实说道:“你家将军此时需要安舒静卧,以养阳气来复,你近日行事切勿惶恐,扰他元神。”言罢,坐在床榻外侧,伸出手从上到下摸了摸李涯的整条腿。
“切记得要将你家将军的双腿用被子垫高,脚尖向外,他如今双腿因萎废不用变得纤细无力,要在细处多留意了。”
李涯嘴角的弧度骤然消失,渐渐染上痛色。江素见此,与李涯相视,轻声问道:
“你是想再修养三个月还是想近日就下地行走,我不清楚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你自己选择。”
李涯闻言并不做声,俯身上前,让自己浅淡的瞳孔都倒着江素的身影,而后温声说道:“就近日,我已经等不及了。”他的双手撑在两侧,缓缓握成拳头。
倒是有些血性。
江素应到:“那就明日,今夜我将丹药炼好,明日带来。”
李涯闻言不解:“你今夜不在我府中下榻?”
江素轻轻摇头,道:“自然不”
李涯眼里闪过一丝惋惜,唇角微微向下问道“为何?难不成江姑娘嫌弃在下区区一个凡人的将军府过于简陋?”
他面上挽留的神情不做伪,像是与江素倾盖如故一般。
谁跟她这么熟了?我睡哪和她有什么关系?
江素故作不知,直言道:“我交了今夜的房钱。”
李涯“……”他忙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自己的心绪。
转眼就轻声叹息道:“我见江姑娘分外亲切,如同旧友重逢,总是有些不舍。”
江素:……谁和你是旧友?总不能是个能医病的人就是旧友吧。那你朋友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