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不需要睁眼，醒了动一动，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僵了。
“西域的夜晚好像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冷，这分明还挺……”
“我身上是什么东西？！！”
江素挣扎着手臂，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束缚住了，她想起身，身体却像遭遇了鬼压床。
“被子啊，我都说了，西域很冷的。”齐五在一旁随意接话道。
“……”
这个感觉……怎么有点像？
“方折，你又掖被角是吧？”
江素气笑了，起床气几乎就要在这一刻爆发。
红衣修士指尖掐诀，解除了被子上的固定术。他不言语，眉目上敛，似乎有些委屈。
江素一脚踢开被子，一手拨开这绸缎料子的“贵重”，理了理衣襟问道:“距离论道会还有几日？”
齐五也拨开自己身上的被子，打理了几下自己脖颈处的狐狸毛，“还有两日。”
“两日啊……”
“对了。”
江素掏出储物袋中的旧书，递给齐五，“来和我讲一讲里面的内容。”
昨天本来打算研究一下自己去秘境的战利品，结果和这两人一发疯，就地睡过去了！
江素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手指不经意划过眼下，心中嘀咕道:“我这黑眼圈是我勤劳的象征，可不能因为睡几觉就消失了。”
方折歪了歪头，干眨巴眼睛。
他确实听进了江素的话。
他也知道自己识海残破，逐渐恢复的记忆里，那些人物他想起了，心中都没有太大的波澜。
齐五接过旧书，无所谓的翻来书页，另一手扯过自己的被子盖在腿上，翻找昨天的内容，接着同江素讲。
“这书有上中下三卷，其中具体内容在我的眼里模糊不清，应是因为它的主人是你，我没有资格查看。”
“李雪青曾经在书信中提过只言片语，她说这书中，上卷大多是些工匠修城建造的内容，正是她李家作为朝中匠师地位基础。她在这本书中主要学习的就是这一部分。其中有五架屋式图、五架后拖两梁、正七架格式、立造架码法……”
“按照我的理解，这一卷应当是凡人能够学习的，若想成为修士，大开灵窍，这一部分恐怕不足够。”
江素缄默不语，心中暗自揣测上卷在这本书中对于李雪青的意义。
“李家以前是匠师……”
“中卷……诶，等等，李雪青当时信中做说的，这书究竟是上中下三卷，还是上下两卷？”
齐五怔了怔，看向一旁的红衣修士求证。
方折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低沉，“未言。”
李雪青没有具体说明。
“没说……那我怎么会？我怎么会知道……”
“噗嗤——”少女捂着嘴憋笑，“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是因为，它想让你知道啊。”
下一刻，她面色突然变得阴冷。
“凡人有凡人的认识，修士有修士的认识，看来这书……有灵了。”
她指着旧书的方向，冷哼一声，厉声道:“你就接着讲，你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倒是想看看，这书究竟想让咱们知道什么？”
齐五双眼微眯，再看向这本书时，心境已然不同。
“中卷是医疗法术，其中内容玄之又玄，寻常人无法参透其中深意，更无法满足其施用之法，若有人愿意以身换之，可活死人肉白骨。”
江素听到这一处涉及“医”一字，直接心中警铃大作，心跳加速，身体下意识告诉她自己，她很兴奋。
以身换之，一听就是禁术类型啊！！！寻常人不可用？在这点我呢？修士可用，还活死人肉白骨？这不就是以命换命之法？！
我喜欢！！！
旧书钓人，江素飞速上勾。
“下卷为呼风唤雨，通天入地之法。其中能得其道者，可以人中之上者，精通八卦，身魂各司其道。修得此道中人，为白玉京上仙，俗世不容。”
齐五脑中的“回忆”中断于此，他也清楚，李雪青在书信中并未谈及这些事情。
这一切更像是这本书借他的“口”，自愿向外界传达它的内容。
他听的得，方折听的得，江素亦听的得。
它的规则，非主人不能查阅其中内容。但是它却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它的与众不同。
它希望所有人争抢它。
齐五问自己心不心动，几乎无需思考他就得到了答案。
“与我何干？”
他大半辈子都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得正法。他提不了刀，只能退而求其次，以刀为名的暗器成为了他的本命法宝。
他没有达到兄长的期望，他终其一生都要做那朵宗门中的白花，催之易折，安于墙内。
他都这样了，还要什么土木医术和通天之法有什么用？
他扪心自问，他有这个天赋吗？医术与他何干？江素是医仙之女，修的当世医仙传承，不比他这个玩刀的更有学习天赋？
通天之法……他这数十年都在金丹初期的人，通什么天？
齐五将手中的旧书合上，没有半分犹豫递给江素。
青衣少女感觉到手中被塞的东西，眉头一挑，轻笑道:“怎么齐五公子对这本奇书不感兴趣吗？你我方折三人一同进入入秘境，怎么就我得了这机缘，你却成了陪客？”
“我江素可不是舍不得这种“俗物”之人。”
她故意加重了“俗物”两字，一是嘲讽这本书作恶，惑乱人心。二是将这本书贬低，瞧一瞧齐五的心。
白衣修士没有立刻言语，侧过脸，拍了拍自己狐毛的衣领，似乎上面沾了他的几根青丝。
“江姑娘，别考验我了。这东西，我承受不来，我心里清楚。”
江素勾唇浅笑，从地上坐起，转身走向自己的房中。
她的声音飘荡在庭院之中。
“齐五公子今日入夜，可来庭中继续赏月。”
“砰——”
房门紧闭。
齐五似乎没想到事情突然的变化，他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一旁的红衣修士。
“这是？”他不解的轻声问了一句。
方折若有所思看向房门，随即收起身边的斩寒残刀，小心翼翼的拿起肃杀，用衣袖抹了抹古锈柴刀上的锈迹。
“炼……丹。”
齐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