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四拍了拍齐五的肩膀,宽慰道。
“况且,咱们愿意在天地两殿看热闹,大哥应该去那些观音罗汉菩萨殿里了,那些修士论道是真的踏下心来,七日就此大门不出。上一次论道会大哥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无需为他多心。”
“老五,我们都知道你的想法。不如趁这几日,你稳定住你的修为,在论道会中结识些友人,听百方之言,对自己的道也有帮助。”
“是啊是啊,你这都元婴大能了,可不能像之前一样修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等大哥回来,你给他一个意外之喜,岂不是美哉!”
几人三言两语,终是打消了齐五的困惑,并且移开了他的注意力。
齐五对自己这位兄长,心思矛盾又复杂,他一直盲目的相信自己这位兄长,即使在自己的身体衰败之后,他也从未真正的改变过这份想法。
“兄长的实力……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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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云笙和柳云清一同混迹在天地两殿,他们并不想去大能汇集的大殿之中。
这一次论道会的主题可以说是正正好好的打在两人的命脉之上。
“云清,我们要不先行离开西域,回南域去。这论道会的机缘与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章云笙眉头微蹙,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仿佛有深渊在此地逐渐吸引着她,妄图将她吞噬。
人有趋吉避凶的本能。
柳云清起初也有这种想法,论道会所论之事,过往多年,极少有最后所有人无功而返的结果。
若是真的能出现方法可以筛查出隐藏在修士之中的魔修,他就危险了。
更何况……
如今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他身边这位与他愿意生死相随的道侣。
他背后还有十方门,还有师父,还有师弟师妹。
他不能成为魔修,起码不能成为明面上的魔修。
柳云清的心里压抑着一团黑云,他一个风光霁月的剑修,往日里行为处事皆光明磊落,何时要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闻“魔修”就丧了胆子。
这怎么能让他轻易接受。
章云笙在沉默中听懂了柳云清的心声,心中只觉酸楚。
“不行,若是我们都走了,那论道会中若真有人解决了辨别魔修一事,待最后儒修将此事总结成册,恐怕我们想不出对策,才是真正的为时已晚。”
“素素修为金丹,尚能勉强进去其余二十二殿,但也占不到他们的中心地位。就算有人想出了辨别之法,她也没办法及时将得到消息通知咱们。”
章云笙只当江素还是个娃娃崽,对她除医道之外的能力,尚保持怀疑。
崽崽怎么能当间谍呢?!
“董师妹应该也在这里,要不我们去同董师妹说说。”柳云清思索了片刻,最终说出这个想法,与章云笙四目相对,眼神中复杂明暗交汇。
董倚衣还不知道他柳云清入魔一事……
若是她知道了……会不会直接除魔卫道,大义凛然的清理门户呢?
章云笙知道董倚衣的性子,但是此事事关魔修,事关仙门修士多年的认知。
“多一人知……不如少一人知。”
她并不想让除了小师妹以外的其他人知道此事。
小师妹不一样……事以密成,她不想说。
“留在这里吧,以你我二人的修为,在过几日进入其他二十二殿之中也绰绰有余。”
“若是听到了音讯,我们就地遁走,在场元婴无能为力,化神也管不住我的符箓。”
章云笙下定了决心,双目含情,不似柔情,是天上地下愿同与之的情。
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情。
是无数次血水浇灌后,在迟钝的土壤中缓缓的生的两人之道。
“嗯。若是有事,我一人揽下,绝不会连累你以及章家,还有……十方门。”
“我早就想好了这一切,这是我的劫难。”
柳云清口笨,他说不出那些哄人听的软话。
他就如同手中那把银剑挽风,挽来天下风,纵留不住,他可随风而去。
君子为兵,其刃必锋。
他可以碎在天下人的面前,但他也想多瞒住世人三两日,三五年,十年百年。
章云笙听到这人的话后,面色瞬间黯然,表情严肃又冷漠。
“不可以。”
“柳云清,我只再说一次,不可以。你若死去,我的道,必然止步不前。”
你得活着,我既然选择了你,我们就要一同活着,一同飞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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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素一次次将自己的神识锁进那片冰天雪地之中。
水寒毒丹,水透于肌肤腠理,寒邪穿过人的皮肉进入白骨,刺骨之痛令人麻木。
这一种同时折磨心灵和肉体的毒。
她被困在一块冰砖之中。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冰川,她在中部,四下漆黑。
她挣扎着,她应该从这一块冰砖落到冰河中,随波逐流。
可以,这块冰砖不会因为人的想法而坠落,她镶嵌在中间,不上不下,被左右的冰冷禁锢。
江素在等冰川融化。
挂下一刀粉末,待药效消失,她神情恍惚的重新回到凝聚注意力,手脚轻飘飘的,手用力压下,比先前费力。
再次刮下一刀粉末,服用,重新回到冰川之中。
她的情绪会在冰川之中被冻住,药效过后,骤热的麻木感掺杂着全身上下的灼痛,人会疯狂……
恍惚着服药……药效散去。
终于在第十一次服药后,她品味出了这枚毒丹所用的全部灵材。有毒则克之,她能救小师姐了。
青衣少女再支撑不住,向一侧倒头昏去。
“小师姐……我终于……”
“可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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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倚衣和方折两人对坐在庭院中的石桌前。
方折重新取出那件琉璃彩衣摆在桌上,手中针具施用灵活,缝制于腰间的那缕丝线终于被他全部挑出。
他手上将这缕线缠上一圈又一圈,拢理好,他走向庭院中放置的那鼎炼丹炉。
“我……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