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羿在星空开完会，专门跑了一趟特效小组，为的是查看一下《环太平洋》预告片的进度。
星空的特效部门已经全部划归到了星空数字，但因为公司地址在怀柔影视城，离星空总部还点远，这一来一去小半天就没了，所以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星空数字在总部这边保留了一个特效小组，就是为了方便对接工作。
小组负责人告诉孙羿，预告片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制作完毕，随时可以投放。
孙羿现场观看了一遍，觉得不错。
完全是按照他的想法来的。
《环太平洋》第一阶段宣传，只有线上的网站通知和线下的海报，海报上所展示的信息也很有限，都是几位人类主演，大家都在好奇，具体的机甲和怪兽到底是什么样子。
孙羿准备在预告片中，为影迷们小小地揭秘一下，让大家解解馋。
很多导演包括影视公司都是恨不得把全片最精彩的镜头放在预告片中，让影迷看着大呼过瘾，然后痛痛快快地掏钱买票。
等电影上映一看之后，立刻破口大骂。
“什么勾八东西！”
孙羿可不想败这个人品，他目前虽然改变不了大环境，但至少可以保证星空不会这样做。
他计划一共三版预告片，分别对应三台机甲跟几位主角。
等进入7月份开始，以平均一周一部的速度开始向各大平台投放，一层一层地调动影迷的胃口。
处理完预告片的事，孙羿从特效小组出来返回办公室，正巧遇到了小婷。
“等我呢吗？”
“嗯嗯。”
“这拿的什么东西？”
孙羿一边打开办公室的房门，一边朝小婷问道。
“《京城遇上西雅图》的首日票房数据，刚刚出来的，我正好从制片部那边过来，就顺便羿哥你带过来了。”
小婷抱着文件夹，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孙羿的办公桌上。
“呦，出来了啊，我还以为得明天呢。”孙羿取出了票房报表，一边看着一边跟小婷闲聊，“在制片部待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嗯，还好，正在适应中，跟着杨总学到了不少东西。”
孙羿没看前面那些负责的统计，直接看了最后的数据，一看是2开头的4位数，后面的单位标明着千万，心情立马舒畅起来。
他停下翻看的动作，抬起了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婷，反问道:“这么说之前跟着我当助理，没啥可学的吗？“
“不，不，不，没有，没有。”
小婷一听这话，窘迫地满脸羞红，脑袋瓜像破浪鼓一般的摇动着。
一点也不禁逗.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都当制片人了，胆子还这么小。”孙羿笑着摇了摇头，全然没注意到小婷看他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哀怨跟不满。
公司大老板，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哎呀，这眼神很有几分小妮子的神韵啊。
孙羿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这位可不光是自己曾经的助理，还是自家媳妇在公司里的小密探呢，妥妥的心腹之翼，还是注意点好。
“咳，听说你前段时间跟组《如懿传》了，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见孙羿不再调侃自己，问起正事，小婷下意识地坐直了几分，可刚要张嘴也马上闭上了，嘴唇嚅动了半天，也没有崩出半个字来。
孙羿看出了小婷的欲言又止，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
这情况，不用想，必然是剧组出了问题。
而且，大概率是经济上的。
作为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板，同时又是导演，孙羿太知道制片人跟导演在一个剧组里的权威了，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只要两人能达成协议，整个剧组还不说他们怎么说怎么是。
现在杨凡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公司总部，对于制片部的管理必然是有所下降的，他将小婷调到制片部门，其实也是有这个考虑。
《如懿传》也是星空今年电视剧部门的一大项目，汇聚了包括周讯、杨蜜、万倩、陈树等星空旗下多位女明星，总制作成本更是高达7000万，仅次于《环太平洋》。
小婷到了制片部门熟悉了一番内外事务，第一个跟组做制片助理的就是这个项目。
对于小婷，孙羿是很放心的，从在他身边做助理这几年他就看出来了。
小姑娘很机灵，也懂事，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能让她在自己面前犹犹豫豫，看来肯定事情不小。
“说吧，没事，都到我这了，还有什么的。”
“嗯，就是赵制片他跟横店当地的公司合作的有点深，很多剧组的采购都在那家当地公司。”
这个赵制片，孙羿知道，是去年刚加入星空的，在业内资历很老，也颇有名气，运作了很多成功的项目，早些年跟杨凡有过合作，这次也是通过杨凡的关系加入公司的。
孙羿点点头，继续问道：
“还有呢，选择当地的公司合作，这点无可厚非，肯定还有其他的。”
他首先肯定了小婷的说法，也相信小婷能明白他的意思，这种大型剧组去外地拍戏，衣、食、住、行等等等等都需要跟当地公司对接，有相熟的合作，甚至说在其中有一点经济上的往来，这都很正常。
水至清则无鱼嘛。
当初在横店拍摄《神雕侠侣》的时候，孙羿不也是通过杨凡自己搞了辆铃木骑嘛，还带着小妮子兜风来着。
那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神仙姐姐，私底下也可以是个疯丫头。
小婷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已经都到了这步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有所隐瞒。
“羿哥，我知道剧组跟一些公司合作是很正常的，那么大个剧组总不能什么都自己干吧，但是赵制片找的这家公司报价，有些离谱了。”
这一旦下定了决心，小婷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对孙羿合盘说出。
讲她最开始完全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的剧组，挂的职名也是助理制片人，在剧组的时候，她慢慢地就发现有点不对味。
同样是在横店拍戏，比起之前孙羿的剧组，各项开支居然翻了两倍。
就算这两年物价飞涨，也不至于翻了两番这么多。
是，影视行业爆发，来横店的剧组很多，可做相关影视剧组业务的服务公司也多了很多啊，不可能涨这么多的。
在她一番调查之下果然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她找赵制片了解情况，没想到这位赵制片仗着自己老资格，资历高，完全不把小婷放在眼里，欺负她就一年轻小姑娘，居然跟她直言不讳地说，账目一切都没问题，可以随便查。
殊不知，小婷在大学就学过会计专业，跟着孙羿这几年，她对影视剧组上上下下不说了如指掌，也是知之甚深。
当下就查起了账。
果然不出所料，剧组的各项实际支出比整个横店的最高价格还要多很多，他去找赵制片理论，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不认，又扯起了杨凡这位总经理的大旗，觉得能压住她。
在他看来，一位从大老板身边被调离的助理，必然是不受老板待见的，一点威胁也没有。
谁知道，孙羿就是派小婷去制片部门整顿的。
“小婷，赵制片的事，我知道了，老齐呢，他有什么问题没有？”
孙羿又问到了导演老齐，其实说心里话，他对老齐还是很看好的，经验丰富，也听招呼，让干什么干什么，绝佳的工具人导演。
他实在不想老齐在这方面犯下什么错误。
没想到，听到孙羿问起老齐，小婷这边却是俏脸一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他也有问题？”孙羿连忙追问了一句。
小婷见实在比不过，也只得硬着头皮交待了。
“齐，齐导演，在经济上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就是这个，作风上，跟一些剧组女演员有点那个。”
“谁？”
孙羿有些骇然，老齐这么大岁数了，还有点地中海，居然能跟公司女演员搞上，他很想知道，哪个人这么瞎。
“不是，不是公司的女演员，就横店的群演。就是那些特约演员，齐导演给安排角色。”
哦.
听到这话，孙羿明白了，原来是他自己误会了。
就说嘛，公司里这几位女演员，都是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谁也不能看上他啊。
“他给人睡了，然后都安排什么角色了啊，还是拔吊无情，拍拍屁股不认账啊。”
孙羿的这番话，让小婷的脸色更红了。
这时候，孙羿也意识到面前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自己的话太过露骨了。
“据我所知，齐导演都给安排了，是一些特约角色，也没有人反应过他什么。”
嗯。
这会，孙羿懂了，这是利用导演的职权，为自己的某方面谋取福利了。
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一个屁股干不干净的问题。
这么大一个剧组，需要大量的特约演员，这些人往往只有几个镜头或者几句台词，所以也不需要多么强的个人能力。
那么，选谁不选谁，全看导演，有时候，导演并不想玩“潜规则”，但架不住群众里面有坏人，她自荐枕席啊。
哪个干部能经受住这种考验。
只要不是利用导演的职权去胁迫人，就不算大事。
不过，该警告还是得警告，至少得罚到他肉疼，让他长长记性。
老齐还是可以挽救的。
至于赵制片嘛，性质就不同了。
孙羿看向小婷，再次问道:
“剧组相关账目，证据什么的，伱都有嘛？”
“都在我这里的。”
孙羿点点头，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皱着眉头抽出一支，可一时间却没找到火。
小婷这时候拿出了火机，啪嗒一声给孙羿点上了。
她还保持着给孙羿做助理时的习惯。
嘶~呼~
孙羿最近烟已经少很多了，但今天这事，有些难办，主要是得顾及一下凡哥那边的态度。
他相信这里面肯定没有凡哥的事，作为公司除自己和小妮子之外的第三大个人股东，他犯不着挖自己墙角。
但凡哥有个毛病，爱面子。
这位赵制片找了他的关系来到星空，没到半年就给处理了，说出去有点不太好听。
孙羿在考虑的就是这个。
可不处理吧，还不行，他不能容忍有人窃取公司的利益。
要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孙羿重重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大半截烟蒂直接按在了烟灰缸里，对着小婷正色道：
“你那些账目，直接交给高总，一切按公司规章制度办，要是他老老实实地的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我也给他留个面子，要是他不识抬举，那就给他找个免费吃喝的地方。”
“我明白了.那杨总那边？”
“这个你不用管，我去说，安心就好。”
“嗯嗯，我知道了。”
送走小婷之后，孙羿就准备离开公司。
走之前想了想，还是先给杨凡打了个电话。
算下来，只从星空映像逐步走向正规，在圈子里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他们兄弟两人可是好久没坐在一起喝顿酒了。
孙羿骨子还是东北人的作风，兄弟之间，没有什么是一顿酒说不开的，要是一顿搞不定，那就两顿。
杨凡凡借到孙羿的电话时，一头雾水，“就在公司，怎么还给我打上电话了？”
这明明下午刚开完会嘛。
“凡哥，晚上找个地方，喝点？”
“嘿嘿，怎么，小刘不让你回家了？”
“她敢！反了天了她。就是馋酒了，再加上咱们哥俩可好长时间没坐在一起喝点了，今天来了感觉，择日不如撞日。”
“哈，难得啊，好，那就找个地方，一会下班直接就去。”
“提醒你一下，跟嫂子先请好假哈，出事了我可不给你背锅。”
“嗨呀她还能管得找我，你哥哥我在家里说东，她都不敢往西的行，就这样，我手头还有个电话，一会停车场见。”
放下手机，杨凡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孙羿找他喝酒是什么事。
可能真是挺长时间没喝，馋了吧。
别说，他这也有点馋了。
赶忙又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诶，媳妇儿，晚上跟你请个假啊，哎呀，还不是小羿嘛，他跟小刘闹别扭了，心情低落，你说我这当老大哥的能不帮着调节调节嘛。”
“什么，叫他们一起去家里吃，呃，不用！不用！人小两口在气头上，见不得面，我先用已婚男士的成功经历教育一下小羿的。”
“嗯，嗯，好，好，我一定早点回去。放心，一定好好说服教育。”
放下电话，杨凡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点起了一根烟，摇头晃脑地哼了起来。
“先入咸阳为王上，后入咸阳服保在朝纲”
“茜茜，怎么这时候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见到阿姨给我带个好，抓紧回来，我都想你了嗯，在公司呢，晚上凡哥他们组织聚会.好，好，你还不知道我嘛，最听媳妇儿话了，肯定不多喝，嗯，拜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