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问一句，你是人吗？”
江立飞已经听出来了，对面肯定是个真人客服。
只是斗音封号这事，实在是不做人！
举报人数多，就能不经调查，随意封禁主播账号了？
江立飞就看不惯这种“谁声儿大谁有理”的风气。
以为事后解封，再送点不值钱的定制皮肤，就能把他打发了？
斗音你也太不了解自己的VVIP客户了！
“啊？”客服疑惑道，“江先生，麻烦您重复一下您的问题，我这边没有听清楚。”
“我说，你是真人吗？”江立飞说道，“我要跟真人沟通。”
“请问江先生您有什么疑问吗？”客服问道。
“我想知道，你们平台的封号标准是什么？”江立飞缓缓说道，“还有，你们的解封标准又是什么？”
“如果是因为平台过错导致误封，对我造成的损失，该如何计算和赔偿？”
“另外，因为你们的错误封禁，导致我作为主播的社会名誉下降了，平台准备何时对我作出赔礼道歉、公告澄清？”
客服那边瞬间沉默了。
大约过了三四秒，她才答复道：“江先生，您的诉求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范围，我已向负责人提交反馈，请勿挂机，稍后将给您答复！”
说完，江立飞就听到咔哒一声，手机里响起了《致爱丽丝》的旋律。
“行吧，反正我也不着急。”江立飞把手机打到免提上，开始起床洗漱。
……
另一边，在距离江立飞新家12公里的斗音总部里。
一个30岁出头的男人，正站在客服妹子身边，一脸凝重。
他身旁的两名助理，也是愁眉紧锁。
“宋总？要不要跟大老板汇报下？”客服妹子抬起头问道。
“问问问，问个屁问！伱以为大老板周末也跟着你加班啊！”宋牧骂道。
“要不是你们举报中心弄的这破事，我至于礼拜天来陪你加班吗？”
妹子吓得瞬身一颤，委屈地说道：“举报中心也是大数据算法嘛，举报人数达到警戒值，就直接封了啊……”
宋牧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要说这后台算法，还是在他的主持下调紧了尺度。
他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也难怪大老板指定让他来处理善后事宜……
早就听说这個江立飞不太好惹，但是没想到这么不好惹。
给他按照最高标准搞定制，都摆不平！
“行了，别抱怨了！”宋牧训斥道。
他转向自己的两个助理，吩咐道：“你们俩把澄清公告和道歉声明准备下，等江立飞上播，用全站广播发布。”
“赔偿这事，我跟大老板请示下。江立飞要是等急了，你注意安抚一下！”
助理和客服妹子连连点头，目送宋牧离开。
“真发澄清公告啊？”见宋牧走远了，客服妹子惊讶地问道。
“哼，你以为呢！”一个助理说道，“今天凌晨2点钟，宋总打电话让我们参加线上会，连大老板都在！”
“大老板在会上明确说了，辛百这个事情，我们必须要态度明确、站队坚决！江立飞在合理范围内的要求，都必须尽量满足。”
客服妹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江立飞不就是在辛百直播间发了条弹幕吗？辛百被抓跟他有啥关系啊？”
助理扭头看了看宋牧离开的方向，确定他还没有回来。
随后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据说，江立飞上头有人！”
“他跟辛百闹完矛盾还不到6个小时，治安、市场、食品、药品四家人马就联手行动去搞辛百，你以为这都是巧合？？”
“你想想，这家伙得多大的能量啊！大老板能不重视吗？”
客服妹子听得目瞪口呆，开始在脑中复盘，刚才自己跟江立飞讲话，有没有不太得体的地方。
“什么啊！”另一个助理一边敲代码，一边说道，“你们都不上网的吗？”
“江立飞不是上面有人，他是天上有人！你们懂不懂‘飞判官’的含金量？关注谁，谁出事！”
客服妹子点点头：“这个我是知道的，我还在他的超话里！”
“切，封建迷信！”
他们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把澄清公告和道歉声明做好了。
这时，宋牧也打完电话，快步走了回来。
人还没到，声音就传了过来：“快，告诉江立飞，他的要求我们都同意！！”
……
……
听完斗音客服的答复后，江立飞登陆了自己的账号。
在他的头像旁边，昵称变成了“立飞普法VV”。
个人页面的背景图片，被替换成黑色打底、金色镶边，中间还有一些暗金色的流体线条。
江立飞皱了皱眉。
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这尊贵的调性，跟“普法主播”不太搭呢……
他坐在书桌前，顺手打开了直播。
按照客服的说法，等他开播以后，斗音就会发布全站广播，赔礼道歉、澄清事实。
果然，在开播的一瞬间，江立飞就看到一条全站广播从屏幕顶端划过：
[斗音平台关于“立飞普法”封号事件的道歉和声明！]
[正文内容……]
这条广播来来回回刷过了四五遍，才从江立飞的屏幕上消失。
要知道，就算一下送20个超级大火箭，弹出的全站广播，也不过只刷一遍！
斗音这可真是态度诚恳啊……
连江立飞都觉得有点过了。
因为这条全站道歉声明，开播刚刚一分钟，江立飞的直播间里就涌进了10万多人。
其中有不少人是过来看热闹的：
‘请问你是什么主播？斗音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
‘懂了，传下去，飞哥是斗音第一大债主！’
‘飞哥你可算回来了，我们这两天没地方去，都在辛百的黑屏直播间搞联欢呢！’
‘飞判官这把太牛比了吧！我家门口的药房里，所有燕窝制品都下架了，说是在搞专项检查！’
‘卖燕窝的都得谢谢辛百全家，要不是他，飞判官至于对整个行业下手吗？’
‘那话怎么说来着？不信抬头看，飞哥饶过谁！’
……
这时，海大富专属的五彩弹幕出现在直播间里：
‘海大富：飞~~哥~~~~你回来啦！！’
‘海大富：飞哥，你的礼物都变成金色的了，什么情况？’
江立飞点开自己的礼物列表，看了一下。
果然，所有的礼物都变成了镀金的样子，还有四五个奇怪的专属礼物，什么锁链、斩鬼剑、红纱帽……
江立飞一阵无语，这莫名其妙的专属礼物，还挺贵，最便宜的也要100块钱。
“咳咳，这是斗音给我设计的礼物专属皮肤……”他答道，“看看就好。”
他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就腾空升起一个金色超级大火箭。
接着又是一阵刀光剑影的礼物特效！
‘海大富：牛比啊飞哥！你这专属礼物特效比金色火箭还酷炫！’
弹幕里也是一片赞叹声：
‘不愧是飞哥的粉丝头子，上来就把新礼物都送一遍！’
‘还得是大富哥！飞爷复播，第一时间赶到！你看那什么邹姐、阿满、龙飞飞的，人呢？’
‘就是，又菜又爱玩好像都把账号注销了，大富哥现在股价飙升啊！’
屏幕前的海大富正沉醉在网友们的吹捧声中，忽然看到直播间里腾空飞起3个超级大火箭。
“卧草？”大富心中一惊。
刚走了个“又菜又爱玩”，这是又来个人想竞争飞哥的粉头？
他赶紧小手一抖，跟上了3个超火。
没想到他这礼物特效还没放完，对方又是3个！
海大富顿时杀心四起，开始疯狂刷礼物，江立飞喊了他好几次，他都没听见。
最后，超火大战终于平息下来，一条黑金色的官方弹幕出现在直播间里：
[斗音官方平台：“立飞普法VV”先生，您好！]
[平台对于此次误封事件深感遗憾，特此送上金色超级火箭*25，以表歉意！]
[祝您心想事成！直播顺利！]
看到这条官方弹幕，直播间里的弹幕瞬间疯狂起来：
‘25个超火就把我飞哥打发了？是你斗音狂了，还是我飞哥点不动关注了？？’
‘在斗音看直播四五年了，官方下场道歉+送礼物，这场面我真第一次见！’
‘毕竟是用一个关注就摧毁整个灰色产业链的男人，斗音也怕飞爷杀红了眼啊！’
‘合着刚才大富哥是跟官方在打擂啊……真有你的，大富哥！’
……
……
桑海市，御燕健康集团大楼顶层。
一间巨大的办公室里，集团董事长鲍嘉荣坐在他那张金丝楠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地听着秘书的汇报。
“鲍总，目前这次官方行动，已经在桑海、花城两地抽查了3万多盏血燕窝，不合格率100%。另外还抽查了4万多件普通燕窝制品，不合格率67%。”
“其他城市的经销商听到消息后，也给我们发来了邮件，要求解除合作协议，并要求我们赔偿损失。目前汇总的赔偿金额，大约是6000万左右。”
“另外还有65名带货主播，要求退货退款，其中头部主播有……”
鲍嘉荣抬起一只手：“行了，陈律师到了没？”
“到了，正在外面等着。”
“你出去吧，让他进来。”鲍嘉荣挥了挥手，“把资料留下。”
“好的，鲍总。”
秘书将资料恭恭敬敬地放在鲍嘉荣面前，身体微弯，快步退下。
紧接着，一个身穿银灰色名牌西装的男人走进了办公室。
“鲍总！这么急吗？我正准备出门参加一个晚宴呢！”男人说道，一屁股坐在鲍嘉荣对面的椅子上。
鲍嘉荣的眼角跳动了两下，声音低沉地说道：“陈永光大律师，你这个法律顾问当得还挺轻松，集团出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出去搞社交！”
“社交是肯定要搞滴，鲍总！”陈永光笑道，“我不搞社交，也没法帮你摆平这么多事啊！”
鲍嘉荣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资料丢到陈永光面前。
“你看看吧，经销商、带货主播，都在找我们退货！”他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设计这么多子公司有什么用？出了事，不还是找到我头上？？”
陈永光打开资料，飞快地扫了一遍。
“鲍总，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质疑我的专业能力！”陈永光悠悠说道。
“这些经销商和主播，都是从子公司手上拿的货，跟集团有什么关系？”
“让他们去找子公司就是了！”
“我已经在股权架构上，把这些子公司和集团切割干净了，放心吧。大不了就让子公司都破产，反正就是些皮包公司！”
鲍嘉荣看着陈永光脸上自信的笑容，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他们找不到我麻烦？”
“千真万确，放心吧！”陈永光站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两杯。
“你交给我的事，我哪件给你办砸了？”
鲍嘉荣回想了一下陈大律师的光辉战绩，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确实确实，陈大律师不愧是世界顶级律师！”
鲍嘉荣起身走到陈永光身边，接过他为自己倒的酒。
“陈律师，上次我说的那个14岁女孩……收养手续办好了吗？”
陈永光瞥了他一眼，笑道：“鲍总果然是大将之才，大敌当前，竟然都没忘了自己那点小爱好。”
鲍嘉荣笑了笑，说道：“什么小爱好，就是热心公益罢了！”
“快了！”陈永光答道，“经费到位，马上就好。”
鲍嘉荣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电话。
“金秘书，3号账户，再转100万过去。”
等他挂掉电话，陈永光问道：“鲍总，60就够了，转那么多干嘛？”
鲍嘉荣坐到沙发上，胖胖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那当然是有别的事需要陈律师出马！”
“听说陈大律师要屈尊参加《法治进行时》，有两句话，想托你帮忙带一下。”
陈永光面露疑惑，问道：“带给谁？沙贝宁？”
“不，江立飞。”鲍嘉荣说道。
陈永光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听合伙人龙飞飞说过，是个法本生。
不知道这小伙子有什么过人之处，龙飞飞甚至还找他预约了一个内推名额。
说是等江立飞律考通过，就招进所里。
“那就是个小朋友啊！”陈永光说道，“鲍总你跟他认识？”
“何止认识，”鲍嘉荣阴沉地说道，“有人告诉我，这次突击检查，就是这位小朋友举报的！”
陈永光心中先是诧异，但很快便平复下来。
像江立飞这种年轻人，刚走入社会，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的伙伴，天天怼这怼那的。
这下算是怼到老阴逼了吧！
鲍嘉荣这家伙，没什么特点，就是各种小，个子小、心眼小、XX小。
一个小年轻得罪了他，至少在桑海市，那算是很难混下去了！
“行，鲍总有什么想要叮嘱江立飞的，我一定带到。”陈永光问道。
鲍嘉荣抿了一口威士忌，露出享受的表情。
“第一句，以你陈大律师的名义告诉他，以后桑海市律师界，没有他立脚的地方。”
“第二句，告诉他，有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不太喜欢他，让他最好赶紧卷铺盖滚出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