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乔带着多米特里院士研究所的一行人，抵达了这座日本最大的城市。下榻于帝京大学医学部附属病院附近一家高端酒店。因为随后还有相关的学术交流活动。

    不过，正式的交流活动是几天之后了，他们先要做的，就是去福岛招募志愿者，进行新药的临床试验。

    由于他们人生地不熟，所以多米特里院士与东京大学医学部进行了联系，让对方派人作向导。有些语言不通的地方，也拜托对方进行翻译。

    在日本，也有许许多多的人并不会说英文。

    众所周知，中日韩三国里，日本人的英语是最差的。他们的蹩脚英语，有时候听着令人头疼。

    日本人的英文非常之生硬，一字一顿，不会连读。比如computer，他们可能会发成“亢-piu-塔”。这是因为日语五十音里面，缺乏很多英语里常见的发音，比如 r、b、e、z等等。

    这一次，包括周乔在内，一共九人，都是资深研究人员，除了一名成员是哈佛大学博士在读，因为家里的关系，来多米特里院士的研究所里实习，主动请缨，要求跟过来的。

    由于多米特里院士想要锻炼一下周乔，所以这次莉姿夏尔蒂·迈尔并没有过来，而是让周乔带队，一切都由他来负责。

    “下午好，周先生，今天你们舟车劳顿，先休息一晚，明天一大早我们再驱车前往福岛，如何？”接待周乔的是东京大学医学部一名三十八岁的女教授，濑川芽衣。

    对方同时也是东京大学医学部附属病院的一名资深专家。

    “濑川老师，感谢。”周乔和对方握手，寒暄。

    握手在世界各地基本上都是通用的礼仪，虽然日本人更喜欢鞠躬。

    但很显然，这次是国际性的学术交流，所以濑川芽衣老师还是尽量用通用的方式。

    濑川芽衣的英文很流利，在日本人中应该也是十分出色的。

    周乔的英文，因为旅居美国的缘故，更是一口地道正宗的美国口音，相比两年之前，进步太多太多了。

    简单聊了一下，濑川芽衣就将他们带进了酒店。这是早就定好的一家酒店，由濑川芽衣老师安排的，周乔之前并未操心。

    机场接机，也是濑川芽衣老师派去的大巴车，只是去了司机，濑川老师在酒店这边等候。

    不得不说，日本人服务还是挺周到的。

    酒店中，服务员一路鞠躬，那种感觉真的挺好。尤其是女服务员，嗓音柔柔糯糯，柔情似水。

    “周先生，晚宴已经安排好了，在酒店的顶层，五点钟我们在那儿相见，如何？”濑川芽衣老师微笑着说道。

    “好的，谢谢。”周乔道谢。他们一路过来，确实挺有点儿累，需要先休息休息。

    濑川芽衣告别了周乔之后，刚刚从酒店出来，路边就有一个俏丽的身影迎了上来，深深鞠躬：“先辈，求求你了！”

    “千叶奈奈子，你这是何苦呢？”濑川芽衣轻叹一口气。

    “先辈，拜托了！”

    千叶奈奈子早就等在这里，等了许久，她身材曼妙，留着一头黑长直，娇躯都快躬成了九十度了，不肯起身。

    她想要参加这次新药试验，成为里面的试药者。

    新药试验，虽然是招募志愿者，但是，对每一位志愿者都会给予丰厚的报酬。主要是因为，试验新药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有可能对志愿者的心肺功能、肝肾功能或者其他方面的功能，造成严重的损害。

    也许，美国的其他研究所或医药公司会利用哄骗等方式，只给与极少的报酬，但是多米特里院士这边，从来不亏待试药者。

    每位试药者，有五十万美金的酬劳。即便在日本，也是极高的诱惑。

    “我尽量安排。只是，作为志愿者，在试药前后，会检测身体内的辐射残留量的，伱怎么办？”濑川芽衣说道。

    她总不可能帮忙作假吧，而且，到时候实验数据的收集，都是由周乔君那边负责的，对方肯定会提出疑问。

    这一次试验组，没有设置空白对照。也就是说，不需要健康人参与。毕竟那种药对健康人来说，有比较严重的副作用。而且健康人吃了之后，没有太大的参考意义。

    “我已经提前去过福岛核禁区，还喝过一点大海边被污染的海水，我的身体，一定已经被污染了。先辈，拜托了。”千叶奈奈子梨花一般的白皙脸蛋上带着苦笑，小声解释道。

    濑川芽衣顿时满脸震惊：“……”

    天呐，这个女孩真狠！

    核辐射，可是会导致很多严重后果的。畸形、癌症、白血病、不孕不育……

    而千叶奈奈子，年仅二十七岁，今年刚刚获得东京大学医学博士学位，可以说风华正茂，前程似锦。

    “千叶奈奈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你就这么差钱吗？”濑川芽衣老师痛心疾首地说道。

    几天之前，千叶奈奈子不知从哪儿听到这个消息，就过来找过她，要求成为新药的试验者。当时，濑川芽衣还以为这个漂亮的女孩儿开玩笑呢。

    “我……我父亲……欠下了大量的赌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千叶奈奈子泪水滚落，梨花带雨。

    她毕业后，由于成绩优异，在很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顺利进入了帝京大学医学部附属病院诊疗部。

    哪里知道，因为病院事务部部长藤原洋一暗地里对她进行骚扰，她不想被这个糟老头子欺辱，所以主动离职。

    千叶奈奈子也想过报警或者举报对方，但是对方威胁，你要是敢做这个，我就封杀你，让你以后在日本医疗界找不到工作。

    千叶奈奈子只好含恨离开。

    还好，在她的极力反抗下，并没有被玷污。甚至，还用鞋子狠狠砸了对方的秃头一下，将对方砸得流血。

    这种事情又羞于启口，她也不想被封杀，以对方的身份地位，也许真的能做到。

    本来想离开东京，去已故妈妈的故居，北海道那边找工作，偏偏这个时候，她父亲欠下了大量的赌债，她不得不帮助父亲想办法。

    否则，她父亲会被人砍死，自己和妹妹恐怕也难逃毒手。

    追债的人已经放下狠话，若是月底再不还钱，就抓她和妹妹去做AV女优。

    找工作一时半会找不到，即便找到，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钱也借不到，不得已，她只好出此下策。

    至于卖房子，她家在遥远的乡下倒有一栋破房子，可是根本卖不出去，也不值钱。

    她来东京读大学后，父亲也跟着过来这边打工，后来，她将年幼的妹妹千叶琉音也接了过来，目前正在这边读初三。

    这边的房子是租的，母亲早逝，父亲失业，又欠下巨额赌债，马上都要交不起房租，要被扫地出门了。

    “濑川先辈，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拜托了！”千叶奈奈子擦了擦泪水，再次深深鞠躬。

    别看她哭哭啼啼，但是心底极为坚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个事务部部长不知道怎么，得知了她父亲被人追债的事情，还打电话来，“好心”地说要援助她，条件很简单，只需要她“无条件服从”，就立马帮她还掉债务。

    可是，千叶奈奈子又怎么可能屈服呢？

    她宁可让自己遭受核辐射，承受身体受损的严重后果，也不愿意委身那个部长，做他的秘密情人。

    而核辐射造成的伤害，很多都是不可逆的。

    “为父亲还赌债啊……真是个孝顺和可怜的孩子。”濑川芽衣深深叹了一口气，她上上下下再次打量了这个漂亮女孩一眼，心说难道真的是红颜薄命？不由十分同情。

    “拜托了，先辈。”千叶奈奈子再次鞠躬。

    濑川芽衣摆手说道：“明天跟着一起去吧，早上八点，在这边。我尽量帮你和周乔君说说。”

    “谢谢，谢谢先辈。”千叶奈奈子欣喜地连连鞠躬。

    濑川芽衣想了想，又道：“奈奈子，如果你想要重新回到诊疗部，或者进入药剂部，我都可以帮你说说情的。”

    濑川芽衣知道，这个优秀的女孩子医学根基极其扎实，尤其是在药物运用领域，还发表过一些高影响因子的SCI文章。

    因为濑川芽衣和千叶奈奈子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位导师，只是比她高许多届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离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嫌弃东京大学附属病院工资太低？抑或是和上司的关系不好？关系不好的话，换一个部门就可以了啊。

    至于工资，以后会涨上去的，而且，在东京大学医学部附属病院，社会地位比其他医院要高一些，也算稳定，对女孩子而言，相当友好啊。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在另外找工作了。”千叶奈奈子鞠躬之后，就慌乱地离开了。

    她绝对不敢再回去东京大学医学部附属病院。那里有一个恶魔。

    那个恶魔身居高位，是事业部的部长。连院长都对他言听计从。

    日本医院的事务部长，是医院的实际组织者，又叫运营部长，全权负责医院日常管理人员。对方不仅仅这个身份，据说背后还有一些财阀的势力。

    千叶奈奈子极其怀疑，父亲的赌债，就是这个人弄出来的，但是没有证据。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人简直太可怕，太可恶了！

    ……

    酒店顶层，三十八楼，周乔一行人在濑川芽衣的陪同下，享用精美的日式料理。

    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俯瞰整个东京都的璀璨夜景。

    虽然天还未黑，但是许许多多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点亮了这座日本最大的超级大都市。

    东京都，是世界GDP排名前三的都市，很多时候仅次于纽约，甚至曾经登顶过第一，它不仅是日本最大的城市，也是亚洲最大的金融中心，其中包括许多知名的大型企业。

    据悉，世界500强企业中有36家总部设在东京。

    同时，它也是日本经济、文化、政治、交通的中心。截至2022年，全境人口已超过1400万，是日本人口最多的一级行政区。

    而以东京都为核心的日本首都圈人口，更是超过3800万，约占日本人口的三成，也是世界第一大都会区。

    日本的人口密度，比美国可高多了。

    远处，隐约可以见到高高的富士山。

    不过，现在暂时没有时间去游玩，周乔的习惯，向来是先干正事，等正事办完了，再好好地在当地游玩，同时开启买买买模式。

    在日本，自然是有许多“风俗街”的，但以周乔的身份，身边又不缺美女，自然不可能去那种地方。

    “风俗街”，实际上就是红灯区，在日本，这个行当也是历史悠久，现在也依然是合法的。很多人去日本旅游，都想体验一下。

    据说，日本至少有13%的男人曾光顾过那里。当然，最多的常客，可能还是美国驻日本官兵们。

    周乔这次带队的九人组，都是高级人才，在美国的家境都是十分不错的，也不会干那种事。

    “周君，有个事我需要和你商量下。”和周乔一边进餐，一边闲聊，濑川芽衣觉得和周乔已经比较熟悉了，就改了称呼。

    日本以前也和中国一样，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现在也有一些人保留了这个习惯，但是现代社会，不可能默默地吃饭，很多时候都是边吃边聊的。

    这是时代发展的需求。

    “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就一定帮忙。”周乔好奇地说道。这家餐厅的生鱼片、龙虾、贝类，看起来都相当不错，但是周乔没敢品尝。

    天天排核污水，哪敢吃啊？

    然后，濑川芽衣老师就将学妹千叶奈奈子的情况讲了一下。

    周乔也是震惊不已：“……”

    这女孩够狠啊，不过，也够孝顺，为了替父亲还赌债，不惜以身试核污染。

    这次的志愿者报酬，一人五十万美金，折合日元七千多万，丰厚是丰厚，但为了五十万美金，真的值得吗？只能说，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据国税厅2020年9月公布的民间工资实态调查显示，日本人的平均年收入为436万日元，按现在的汇率算大概在21万人民币的样子。

    而医生这个行业，在日本和在美国一样，都是高收入头部行业。

    在日本，医学生毕业后，初期研修医年收入为500万——800万日元；工作三年后，成为后期研修医，年收入大概为800万——1200万日元。

    后期研修医，除了在所属医院工作，还可以去别的医院做兼职，在国内叫多点执业，一般时薪在一万日元以上，因此，年收入超过1200万日元的也大有人在。

    但是，完成四年的后期研修后，如果不自己开业，而是选择待在大学附属医院，收入则大约在700万——900万日元。

    这是因为，日本的大学附属医院的数量少，特别是像东京大学这样一流的大学出来的医生，在附属医院，虽然社会地位高，工资却相对较低。

    而在日本私立医院的医生，收入则要相对高一些。

    私立医院的医生平均年收入大约在1000万——1500万，如果进一步取得了专业医师资格，会达到1500——1800万。而在大学任职的医学教授，收入也只有1200万——1400万。

    收入最多的自然是自由开业的医生。

    如果选择自己开业，一般年收入在2000万——3000万左右，高者达到5000万——6000万，美容外科等院长甚至可以达到5000万——7000万日元。

    千叶奈奈子的父亲，这次被人坑了，欠了一亿多日元的赌债，而且还是高利贷，利滚利，以千叶奈奈子刚刚医学部博士毕业，工作都不稳定的情况下，怎么去还？

    即便拿到试药者的报酬，也只有七千多万日元，还差三千多万呢！拖时间长了，估计又滚到一亿多日元去了。

    所以，千叶奈奈子这些天，简直寝食难安。

    而她的妹妹千叶琉音，一直被她保护得好好的，依然蒙在鼓中，每日上学下学，并不知情。

    千叶奈奈子回到家中，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网络，开始找工作。

    原本清丽绝伦的她，脸上满是愁容。

    而她们的父亲，早已经躲在外面，不敢回家。

    因为一旦回家，追债的人就会上门，还会骚扰千叶奈奈子和千叶琉音。

    “姐姐，父亲大人去哪里了？好几天没回家了呢！”千叶琉音扎着短短的双马尾，俏皮可爱。

    “父亲去外地出差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早点写完作业，晚上可以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上学噢。”千叶奈奈子摸了摸妹妹的头。

    忽然，千叶奈奈子电话响了。

    “先辈……”是濑川芽衣打来的，千叶奈奈子不由激动。

    “奈奈子，我正和周君一起吃饭，他说想见见你。”电话那头，濑川芽衣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千叶奈奈子挂了电话，就冲妹妹眨了眨眼睛。

    “姐姐，你要出去吗？”千叶琉音问道。

    “是的，我就不陪你吃晚餐了，冰箱里有饭团，自己热一下。”千叶奈奈子飞快冲进卫生间，给自己化了个淡淡的妆，又梳了个头发，就急匆匆出门去了。

    也不知道那位领队的周君长什么样，性格如何？要是被对方拒绝了，那该怎么办？

    千叶奈奈子一路忐忑。

    当她见到周乔的时候，十分惊讶，因为，那位周君居然如此年轻帅气，看着跟大一的年轻学弟差不多，这，这真的是美国知名院士研究所的高级首席科学家，带队者吗？

    而周乔的内心也是翻江倒海，因为，沉寂许久的系统，在他脑海中再次弹出了金色虚拟面板：“检测到医学种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