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卖了些出去。
最后只剩下一个猪头、几根没有多少肉的骨头、一颗猪心。
他让人帮忙盯着,快速的去外面买了大料回来,便收拾了东西回家去了。
黄四妹母女三人才刚起床。
毕竟熬了大半夜,神仙都撑不住。
宋冬梅正在收脏衣服打算去河边洗,就听到老爹把二妹喊出来,从板车上提出了塑料袋,“把豆子拿去泡好,再把猪头上的毛拔掉。”
宋春雨木然的接过。
所以,不好好学习真的会每天跟猪打交道吗?
她已经预见到了。
“好的,爸爸。”
黄四妹在摘藤藤菜,只等锅里的玉米跟稀饭煮熟便可以炒了。
地里其实还有豇豆,奈何男人不爱吃。
她想着晚上拌个黄瓜好了。
家里的鸭蛋足够多了,过几天找人用石灰跟草木灰裹一裹,放个半个月二十天的,就成皮蛋了。
就是,包一个蛋得两分钱呢。
她有点发愁。
宋时把早晨那桶猪大肠提到院子的树下,坐在小板凳上,开始用小苏打清洗起来。
众所周知,那玩意儿挺腌臢的,特别臭。
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去碰。
更何况这还是完全没经过半点处理的原生态。
原本这些活都是黄四妹干的。
原渣一大老粗,从来不曾想过老婆挺个大肚子方不方便辛不辛苦闻到那猪粑粑臭会不会恶心难受。
哪个女人不生娃是吧?
难不成怀了娃就都不做事了?
黄四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她赶紧过去,“你半夜就起来杀猪,到这会儿都没合过眼,赶紧去歇歇,一会儿饭好了我去喊你。”
夏天天气大,东西稍微放一会儿就坏了,得加紧处理好,好放到冰柜里去保鲜。
都是钱买来的,浪费了多可惜。
“添什么乱!你要是没事,就去厨房看看,别锅烧糊了。”
“煮的稀饭,能烧什么糊。”
夫妻俩说着话。
宋时看了眼她的肚子,“明天去医院检查检查,我算着日子,应该就是这段时间了。”
按着原渣记忆,他可以去办理住院手续了。
“对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那还用你说。”黄四妹看了他一眼,“家里大妹二妹当初用的东西我都收得好好的,前段时间才拿出来洗干净了,在太阳下暴晒了一整天,用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就是了。”
宋时:“.行吧。”
毕竟不光是他家,整个月来镇都是这样。
大的用了小的继续用。
很正常。
这个年代物资本来就紧张,谁家也不富裕,更何况月来镇这偏远大山里的小镇了。
不过,
“去医院?去医院干啥呀,我这胎怀得挺好的,孩子也乖巧,从来不闹我,费那钱干什么!”
黄四妹一脸不赞同。
宋时同样的不赞同。
“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就去。”
黄四妹又气又怕。
什么检查,分明是老三想查她肚子里是个啥。
她自己也怕。
还隐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孩子乖巧得实在太过,男孩子都是很皮实的,会在肚子里翻跟头打拳练武功,而她肚里这个
她托着肚子,心事重重。
简单的吃了午饭。
宋冬梅姐妹回房间去看书了,两人这两天受的惊吓不少,‘成绩不好就要跟猪打交道’已经深深扎根在她们的心里了。
午后,宋时依旧没去休息。
他把猪大肠洗干净。
烧了一锅水,放进大料,考虑到一家子都挺爱吃辣的,又加了点小辣椒进去,再把猪头猪心并两块特意留着的核桃肉放进去。
开卤。
柴火灶煮出来的东西特别香。
趁着锅里正忙,他把提前焯过水的骨头洗干净,切上生姜大葱,找了个不锈钢锅装着,换到后锅的位置,再加了大半锅水,又放进豆子跟沙参,才盖好盖子。
紧接着又开始洗土豆洗鸡蛋,洗干净后全部丢进卤煮锅里。
很快,屋子里到处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两姐妹深呼吸一口。
明明才吃过午饭不久,咋又饿了。
黄四妹也饿。
宋时揭开大铁锅锅盖翻了翻,肉应该是没好的。
他捞出个鸡蛋。
鸡蛋壳已经有了裂痕。
“你尝尝看入味儿了没?”拿个碗装好递给便宜老婆。
黄四妹接过。
忙把嘴里的口水咽回去,说道,“煮个鸡蛋能有多久,熟是肯定熟了,但不一定卤好了。”
街上是没有卖卤味的。
逢场偶尔能遇到从市里面开着三轮车过来卖卤味的小贩,但街上的人都说那其实是人家市里卖不掉的已经回锅了好几次的东西,专门到乡下来卖给捡稀奇没见过世面的土巴佬的。
还卖得挺贵。
老三买过两次回来,她吃过两片,没吃出回国的感觉,只觉得卤肉在嘴里细腻又喷香。
锅里的卤煮散发出奇香。
她不怕烫手三两下剥掉鸡蛋壳,咬了一口,眯着眼睛细品,“还差点火候,再煮一煮,进进味儿。”
宋时煮完这一锅,捞出来凉着,又把猪大肠放进去。
他去地里掐了一把香葱,洗干净切得细碎备用。
待猪头热气散了些他便把上面的肉片了下来,足足装了一大盆,而像猪耳朵猪香嘴儿这些还完整的装在另一个盆里。
“大妹!二妹!”
猪头上还残留着许多肉没有办法全部片下来,丢了实在浪费,一般的做法是让孩子啃了。
两个崽,刚好一人一半。
宋冬梅宋春雨捧着半边猪头懵了好一阵,卤猪头的香味热烈浓郁直往她们鼻子里钻。
眼睛眨巴着看向黄四妹。
黄四妹心酸又心疼,“快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又叮嘱道,“就在外面吃,啃完了的骨头去喂大黄。”
两姐妹坐在小板凳上乖巧安静。
咬一口。
嗯.嗯!!!
肉又软又糯,越吃越想吃。
嗯!
她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等以后赚到钱了,天天买卤猪脑壳来啃!
呜呜!
真的太香了!
很快,猪大肠也卤好,后锅的炖骨头汤放上盐跟味精,再撒上一小把葱花,香得不行。
把锅洗出来。
蒸了一锅大米饭。
时间就到了下午五点多。
外面日头正足,吃晚饭还太早,黄四妹看了一眼天,说道,“把猪头肉装一碗给大哥大嫂端过去吧。”
到时生了孩子肯定忙不过来。
必须要有人帮忙。
男人是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她是不指望的。
公婆一直以来跟着大伯大嫂,说话做事都要看他们的脸色,按理来说自家也该供养老人,可她就生了两个闺女,在月来镇的人看来基本是绝后了,大嫂却有两个儿子,长子长孙,即便自家去请,公婆也舍不得搬过来。
再有,当初分家时,大哥大嫂得了祖屋跟田地,还有不少钱,她家跟二哥二嫂家基本没分到什么,要不是老三跟人学了杀猪的本事,她家连这两间黄泥屋都建不起。
宋时捻了一块放进嘴里,“不用。”
“这么点肉,咱一家都不够吃,再说,大哥大嫂有爸妈帮持,什么好的吃不到,你端过去,说不定还要挨一顿阴阳怪气,可别吓坏了肚子里的孩子。”
他可不是原渣,什么好的都端过去一份,指望着以后两个侄子养老。
看了黄四妹一眼,“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什么可担心的,大妹二妹都大了,做饭洗尿布这些不会吗?再不济我把你妈请过来几天,反正我是怕了我妈了,她来一回,家里的东西都要少,真要来帮你坐月子,咱家的东西不得被她搬空呀。”
黄四妹:
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