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谁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宋母,看宋时的眼神像要活剐了他。
“你可真是好能耐啊!”她恨恨道。
宋时从一碗清汤寡水里抬起一张茫然的脸,“啊?我有能耐?我有什么能耐?我就只会种地啊。”说着毫不吝啬的夸奖起兄弟来,“要说有能耐,二弟三弟谁不比我聪明,还有小弟,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比不了比不了。”
“但在儿子心里,娘才是最有能耐的,娘连祖宗都敢骂,我不敢。”
真的不敢。
宋母被怼得吐血。
“都闭嘴!要是不想吃,就给劳资滚!”宋老头猛的一拍筷子。
他真的烦死。
能不能安静点!
财神爷听到家里这么吵这么乱根本不会进来的好吗!
宋时担忧道,“爹,你不要生气,付大夫说了,你得静养,不然要早死的。”
宋老头脸木。
此刻他倒是十分理解老伴儿的心情了。
人被气到一定程度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什么话难听就怎么往外喷,恨不得把世间所有恶毒的话、诅咒一股脑的全部砸到那可恶之人的身上,让他不得好死,各种慰问他的父母祖宗。
奈何,奈何这孽障是自己家的!自己的血脉!
卧槽!!!
一种无助的感觉袭遍全身。
老大你真的不需要谦虚,就你这嘴炮的技能,‘能耐’两个字都汗颜了。
一家之主发话了。
桌上谁都不敢再发言。
不过心里怎么想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饭后。
大丫要去收拾桌子,宋时喊住她,“你没事干吗?去带妹妹。”
大丫犹豫。
宋时赶她走,“去去去!操这些心干什么,难不成你不洗碗家里就没碗用了吗?你二婶三婶又不是死绝了,没道理劳资在地里拼死拼活的,劳资闺女还要在家里当牛做马。”
滚滚。
宋三嫂都气笑了,“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我还要去照顾你两个侄子,哪有时间洗碗。”
“关我屁事,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不是该你照顾吗?谁家还没个孩子,我大丫也要照顾小丫,没空!”宋时反怼道。
“不过是个丫头。”宋三嫂嗤笑。
“丫头怎么了,你自己不还是个女的,那么嫌弃讨厌女的,你自己倒是先去死啊,简直有病!你嫁到宋家来之前过的什么日子,你怎么不指着你娘说你特么不过是个丫头莫挨劳资!”
他把大丫赶走,让她带着几个小的去外面转转,大丫不敢偷懒,小声说带妹妹们去山坡上挖野菜,就背着背篓飞快跑了。
修罗场!
又是修罗场!
她一个晚辈还是不要被战、、、火波及了赶紧走吧。
不得不说,爹惹事的手法真的越来越熟练了。
宋三嫂气得吐血。
愤愤的看向丈夫求助。
宋三轻咳一声,“大哥,不就洗个碗.”
宋时微笑,“三弟,地里的红苕该除草了,你作为家里的男人总不可能要照顾孩子吧,一会儿就扛着锄头跟我去地里。”
宋三:“.”
十级力拒。
疯狂摇头,“大哥,我身体不好.”
“你身体好着呢,你都能生儿子,还是两个,身体哪里不好了,我看哪里都比我好,你媳妇说得对,我就五个丫头,等她们年龄一到就嫁出去,我完全可以躺平啊,我还努力做什么,我没有理由努力啊。你就不一样了,你得给你两个儿子存银子建屋子娶媳妇啊。你还在等什么,岁月催人老,转眼间孩子就长大了,难道你想他们以后打光棍还是随便找个寡妇入赘啊。”
“你儿子才找寡妇入赘!”宋三嫂听到最后这句话整个人都气得跳起来了。
指着大伯哥的鼻子。
宋时很淡然,“弟妹你忘啦,我没儿子啊。”
宋三嫂:“.呵,那可真是报应。”
“报不报应的谁知道,你有两个儿子,可你给你儿子娶不着媳妇,你以后的报应比我还惨。”看他们恨不恨你。
说完又摇头,“这老张家的姑娘真是娶不得,又懒又馋还不敬长辈,我没儿子又怎样,那我也是大哥啊。”
宋三嫂眼珠子都气红了。
偏宋时不再理她,死命拽着宋三扛着锄头去了地里。
去的那块地是在山坡上。
很容易长杂草,土质又比较硬,挖起来就
宋母也心疼三儿子。
可锄地这种事,对庄户人家来说本就是日常。
也就听之任之了。
宋三被压着在地里干了一天。
一双手打满了血泡,腰酸背痛腿脚无力,欲哭无泪,简直生不如死。
可他那哥毫无半点兄弟情。
明明他都求饶了,并承诺等回去后一定好好收拾宋三嫂一顿出气,大哥也不为所动。
他又搬出爹娘。
对方一脸奇怪,“只是让你锄地啊。”
干活嘛。
村里谁家汉子不下地的。
你搬出爹娘来又是几个意思。
至于我为什么不干活?那你媳妇不也不洗碗吗。
同样的道理懂不。
宋三在地里一天,直到天黑才被允许回家。
生无可恋。
狼吞虎咽的吃了晚饭,又泡了脚。
各回各屋。
宋时正在整理床铺,原渣是块工具人石头,没有思想,像是被安了发条一样只晓得干活,也完全不会去想几个孩子睡地上会不会对身体不好,他把被子放在板凳上,让大丫二丫去外面抱干燥的稻草,再把之前盖的被子全部铺到稻草上。
很软。
透着一股干草的清香。
三丫双眼懵懂:“那我们盖什么?”
床垫得再软再厚没有被子不也是冷吗?
宋时:“等着。”
说着他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怀里就满满的回来了。
大丫二丫三丫:.
惊恐!
惊恐得脸上血色尽失。
尤其是三丫,她脑子一下想到她把小叔的学子袍弄丢的事,更是惨白无比。
“爹!”
二丫尖叫,“那是——”
被大丫捂住嘴巴。
大丫低声劝:“爹,不行的,这是小叔的被子,是奶专门去镇上给小叔做的,不能用,真的不能用啊,咱还回去吧,偷偷还回去,奶不会发现的,我们盖原来的被子就很好。”
她眼里满是泪。
快哭出来了。
浑身发着抖。
宋时没听,自顾自把被子放在床上。
一共有两条被子。
蓬松柔软又暖和,里面塞的都是好棉花,宋母最疼幺儿,随时都担心家里唯一的读书人生病,给他置办起东西来毫不手软。
说来,这都是原渣去山里打了猎换来的银子置办的呢。
他怎么用不得了。
“赶紧的上来,好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