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地方一、两位采草人便占去好大一堆臭草,在其中拣出漂亮茂盛的臭草。
“这是什么规矩?”卫靖被几个采草人赶开后,气愤吼着。
突然背后被人拍了一掌,回头见是位小兄弟,年纪和他一般大小,理着光头。
“你好,我王二,叫我小二吧。”王二苦笑了笑,低声和卫靖说:“你新来的吧,这儿的草几乎都有主人了,再往里头也一样。”
“哼,可真霸道,这是他们自个儿种的不成?”卫靖怒气未消。
“这些臭草不会开花,全凭那些虫子不知从哪儿叼来种子,四处散布,才生长出来。臭草不好养,采上去约一年便枯死了,在这儿却活得久。这些采草汉子分划地盘,照料幼草,未必是坏事。你想想,要是任人胡乱摘采,全采光了,一下子难以复原,上头的人可要闷死了。”王二解释着。
樊军开口说:“小兄弟,你说得是。不过,咱们急需一批臭草,另有要事,并非要和你们抢生意。这儿可有无人所属的臭草能采?”
王二看看左右,神秘地将卫靖和樊军拉到远处,低声说:“我发现一处地方有许多无人臭草,不过有些险峻,因而无人。咱们去探探,或许能够合作采草,若是顺利,或许能划出自个儿的草圈来,那可不得了了。”
卫靖和樊军半信半疑地跟在王二身后,绕着原路而回,到了原先的岔道前,往那条狭窄阴暗的小道进去,几经弯折,来到一条死路。
这儿空气闷浊,也不见有什么臭草,却见王二在角落摸索,搬开几块大石,揭开大石后头一块厚木板,露出一个小洞,大小有如狗洞。
王二率先钻进,又探头出来向二人招手。卫靖和樊军跟着也钻过那个洞,窄洞只有一个身子长,另一端是个宽阔黑暗的大穴。
卫靖和王二都是少年身形,轻易便钻过洞穴。
樊军个头高大,只得先将油灯、行囊等物品用脚尖顶到另一端,接着使出吃奶的劲,好不容易才钻过洞,狼狈地拍去身上沙土。
卫靖提着油灯,四处探照,深怕毒虫飞来。
“别担心,这儿没啥毒虫。”王二边说,边掏摸出两罐药瓶,递给卫靖一瓶,说:“因为虫儿都被蛇吃了。”
卫靖还不明其意,王二已打开其中一瓶药,将里头药水倒在手上,拍在身上,一边说:“快点将驱蛇药水拍上身。这儿有一窝蛇,臭草在蛇窝后方,咱们得穿过蛇窝。”
樊军和卫靖一愣,果然听见前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提着油灯照去,隐约见到黑沉沉的地道那端,有十几条蛇影在地上蠕动。两人赶紧照着王二的话,将驱蛇药水倒在手上,拍打上身,只觉得药水刺鼻难闻。
王二领着樊军和卫靖往前走,油灯光火所及之处,只见更多毒蛇围来,但都被三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鼻药味逼着,不敢近身。
“啧啧,保险起见??”王二又摸出三瓶药水,递给卫靖和樊军一人一瓶,吩咐:“多用点药,这些蛇不好惹。”
卫靖和樊军接过药瓶,立即沾了往身上拍,却觉得嗅入鼻端的味道和先前药水大不相同,倒是芬香好闻。
“等等,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取火把。”王二边说,转身离去。
只听见四周窸窣之声更甚,眼前团团蛇影高张,像是受了刺激一般。
卫靖心中警觉,拉着樊军要去追王二,嚷嚷着:“我们和你去!”
“不了,我自个儿去就行了。”王二回头咧着嘴笑,脚下却奔得更急。
“药水味道怎么不一样?”卫靖大声问,王二却不回答,奔至墙洞边,钻了进去。
“等等!”卫靖拔腿追去,也跟着钻入洞里,但洞的那头黑沉沉的,王二竟将木板挡上了,且搬动石头抵住木板,卫靖死命敲打,那头再无动静。
“他把洞口堵住了!”卫靖爬出洞,气急败坏地叫。
樊军愕然,提着油灯在洞口张望,那端果然已经以木板挡住了,且还隐约听得见细微的石头碰撞声,好似王二正忙着搬动更多石头。
“蛇!蛇来了──”卫靖惊慌地叫嚷着,只见前方一片黑压压的蛇窜爬而来,心中一动,将手中空药瓶甩抛出去,砸在蛇堆中。
只见药瓶尚未落地,数条蛇便弹起身去噬,争咬成一团。
“那混蛋让我们擦抹的第二瓶药,竟是要诱蛇咬咱们!”卫靖惊愕怒吼。
“喝!”樊军惊恼至极,也将空药瓶抛远,怒斥:“好恶毒的小子,我们可没得罪他呀!”
樊军边说,边将手上的行囊和油灯都放下,钻入洞穴里。
但洞穴狭窄,他挤在里头,连挪动身子都十分困难,更别说是要提力出拳,根本推不动抵住几块大石的厚木板,只得无奈退出。
卫靖见毒蛇逼近,将手上的驱虫药材晃了晃,毒蛇却一点也不害怕。
卫靖又点燃一张麻布扔去,那些蛇见到火光,发出嘶嘶声响,身子扭动翻腾,才开始后退。
麻布燃烧一阵,火势渐小,毒蛇再度逼近。
卫靖抽出长剑,樊军将拐子作为棍拿,两人打死了几条绕过火堆而来的毒蛇。
卫靖四处张望,见到洞口落了只小瓶子,是方才王二掏出的三只药瓶之一。
王二佯装自己要用,却没有拍上身,钻洞逃跑时落在地上。
卫靖伸手捡起小瓶子,打开瓶盖闻嗅,只盼是驱蛇药水,但味道却是一阵芳香,仍是诱蛇怪药。
卫靖气得要将瓶子砸碎,突然脑袋一转,自行囊中取出一件布衫,淋上诱蛇药水,又用打火器具点燃布衫一角。
浸湿布衫的诱蛇药水受火气一逼,香味猛然发散,只见那些蛇更加激动,全往布衫扑袭而来。
卫靖和樊军趁此机会,往蛇较少的地方逃去,樊军眼捷手快,跑在前头,长脚踩死一堆蛇;
卫靖跟在后头,长剑挥扫,也斩去不少蛇头。
两人跑至长穴深处,却是死路,墙上只挂着几株臭草,王二所言“有许多无人臭草”自是谎话,但他们怎么也不明白,王二设此毒计陷害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远远布衫处,群蛇已经争夺成一片,嘶嘶声透响了整片穴室。
樊军聚气凝神,想占个好位置来抵抗即将追过来的毒蛇。
卫靖气得跳脚,不停咒骂着王二祖宗十八代,随手去抓壁上那些臭草,只觉得臭草根处松动,使劲一扯,竟扯落一堆土石。
卫靖正觉得奇怪,臭草生长处竟是个空洞,便又伸手扒去,竟扒出了更大的洞。
抢过油灯往里头一照,是条半个人高的大洞穴,又通往另一处地方。
“前有臭蛇,后有怪洞。”卫靖仔细打量洞穴,只见洞穴四周还有些诡异小洞,却不知里头藏着什么。
他连吞数口口水,回头却见到密密麻麻的蛇群已经追过来。
樊军挥动拐子,打死数条,小腿便被蛇咬了一口。
樊军一跃到卫靖身旁,卫靖赶紧取出药三鸡的药水让樊军服下。
两人见前方蛇多似海,再无去路,只好钻入背后怪洞里。
卫靖爬在前头,只觉得浑身发痒,像是有许多东西在身上搔爬,心中一惊,抹了抹后颈,哇地尖叫:“虫啊──”
随着这声尖叫,怪洞中的数十个小洞,涌出一团团黑虫,落在两人全身。
卫靖抓在手上的驱虫药材尽管仍燃着,但更多虫子仍不停落下,堆砸在他颈背脑袋上。
“我的妈呀──”卫靖和樊军连滚带爬,终于滚出洞穴另一端,两人像猴儿似地跳着,踢腿甩头,又点燃驱虫药,好不容易才将身上的虫子驱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