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干神武堂好手虽是各国武术好手,但成军未久,默契不足,对彼此之间功夫认识不深,协力围攻却无法发挥五倍威力,只能轮流二人上前左右夹攻。
李岳背着大石奋战,一刀劈下,去势飞快,那拳击手闪避不及,只得挺起双臂力抗,啪嚓两只戴着铁皮竹甲的手臂都给斩断,跟着那斩马大刀劈入拳击手肩头、胸肋、腰腹,自左腿根部斩出。
后头三个神武堂好手惊怒叱着,眼睁睁见着拳击手两边身子,左右分开倒下。
“六。”
另一旁持链锤的神武堂好手镰球发出,击中李岳腰腹,李岳低吼一声,撞上大石,呕出数口鲜血,镰球又飞抡横掠而来,他低头避过,放出一只飞刀,射中那链球好手左目,李岳一声巨吼,斩马大刀朝着链球好手横扫而去。
一旁使西洋大剑的好手横剑来挡,竟挡不下这记劈山裂岳的一记劈扫,大剑让斩马刀压进了链球好手的腰腹之中。
“五。”李岳放开了斩马刀,朝那西洋大剑好手扑去,在他无法即时将大剑抽拔而出的当下,折断了他的颈子。
“四……”李岳全身染血,他低伏着身子,取出最后一柄飞刀,却不扔掷,而是向穴室之中另外两名神武堂好手,那个拿长柄战斧的神武堂好手浑身打起颤抖,向后退了两步,竟不敢上来接战。
另一个持东瀛双刀的神武堂好手,连珠炮似地叫骂,身形快绝杀上来,他使双短刀,快速突刺劈砍。
李岳以那巴掌大的小飞刀与之激斗,那双短刀好手抓着了一个空隙,一记劈砍,砍在李岳手臂上,只听得当啷一声,这才惊觉李岳手臂上绑覆了一只铁叉。
李岳飞刀刺出,正中双短刀好手咽喉。
持长柄战斧的好手惊呼一声,扔下了战斧,转身奔逃,逃至弯道入口之时,突地无声无息,跟着他的脑袋飞了回来,砸在地上。
李岳重重喘着气,自地上拾起那柄战斧,转身又至那链球好手的身旁捡起斩马大刀,以这双长柄武器支撑着地,一拐一拐地靠回大石边歇息,看着弯道出口处,喃喃地说:“最后两个来了。东瀛剑客藤田、西域刀手驼神。”
李岳喘着气,左右手各自抓着战斧和斩马刀,向前两步。
藤田右手持着的长刀还犹自滴着鲜血,是方才那战斧好手的血。他腰间还悬着三柄东瀛刀,他双手握刀,刀尖直指李岳鼻端,突而高喊一声,飞步冲来。
驼神跟于其后,双手各自抓着一柄弯刀,绕了个大弯,想自李岳身后突袭。
李岳深吸一口气,觉得身上伤处无一不痛,他呸了一口血,知道自己寿命将近,哈哈一声大笑,将战斧与斩马刀抡得异常激烈,狂声大吼:“马天敬,岳哥我便要死了,怎不进来补我一刀?”
藤田一个跨步,长刀直挺突来,李岳斩马刀砸下,格开那刺来的东瀛长刀,同时挺起战斧,突刺藤田面门。
藤田突然松手,双手交叉往双腰叉去,拔出系于腰间的两柄长刀,交叉朝李岳双肩劈下,李岳即时扔下一双重兵器,向后一跃,胸前仍避不开,给斩出一双交叉大口,鲜血淌泄。
另一边驼神夹击而来,弯刀直取李岳颈子,李岳抬手以捆绑着铁叉的胳臂硬挡,跟着一拳击出,击断了驼神臂骨,驼神吃痛之际,另一柄弯刀也随之发出,斩在李岳肩上,但他剧痛之际,施力小上许多,这一劈没能卸下李岳的一条手,弯刀卡在肩骨之中。
李岳嗥叫一声,又抓着了驼神劈斩那手,飞脚一踢,将驼神踢得飞出,撞在一处壁上,那壁面让驼神一撞,突然破了个坑,落下了一团一团狞动滑溜的毒蛇,毒蛇缠了驼神一身,驼神惊慌甩动着身子,将一条条蛇自身上扔下。
藤田举着双刀杀上,李岳赤手应战,一连闪过了藤田数记霹劈斩,步近了他身侧,擒抱住藤田的身躯,将他高举后仰翻摔,藤田在半空中挺刀刺入李岳腰腹,跟着轰隆一声被摔砸下地。
李岳倒在地上,挣扎起身,拔出腰间长刀,他眼前晕黑,脚步不稳,便要晕死,突然听得马天敬等一干昔日手下的吆喝声:“他便要死了,谁上去补他一刀!”
几个闯天门帮众本要杀上,但见到这穴室地上不知为何多了一堆毒蛇,惊愕地检视脚下,大喊着:“那驼子被蛇咬得严重,谁去救他!”
驼神嘶吼狂叫,终于将身上的毒蛇尽皆扯落,他飞奔几步,扑到闯天门前来接应的帮众前,已然昏厥。
李岳脚下的藤田狂嚎弹起,举起长刀劈向李岳,李岳也以从腰上拔出的长刀与他对砍,两人皆怪力无双,只对了三刀,两柄东瀛长刀俱断。
藤田反手将最后一柄长刀抽出,李岳却只剩半截断刀,他想要趁机去捡战斧或斩马刀,但藤田攻势如凶神厉鬼,长刀一记一记劈下,远处的闯天门帮众叫嚣声使他狂怒,他想起那夜血斗,伶儿香消玉殒。
藤田一记直劈,李岳以断刀硬接,喀啷一声,藤田长刀又断,李岳断刀给斩得碎裂。
藤田飞身半空,一记膝撞顶在李岳心窝,李岳吃痛弯身,藤田挥动断刀砍下,李岳双掌猛一合,将那断刀夹住。
藤田空着的那手握拳,打在李岳胸口,李岳呕了一口血,双掌之力衰竭,藤田那断刀削下,切上李岳脑袋,刀刃没入头骨吋许。
“喝──”李岳感到地动天摇,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手扣住了藤田手腕,一手抓住了藤田肩头,疯狂吼着:“你得寸进尺,你以为你力气当真大过我?”
藤田一惊,感到肩头剧痛,李岳五指竟插入了他的肩头,他奋力挥拳突击李岳脸颊、肩颈,但李岳已然疯狂,施力愈重,藤田抓住了那柄嵌在李岳头骨上的那柄断刀,猛然拔出。
李岳发出了震天碎谷的嘶吼声,他双手巨力爆发,将藤田肩骨掐碎,猛力一拔,将他整条手臂,扯了下来。在狂怒、剧痛、晕眩之下,李岳抬脚一踢,踢在藤田眼骨之上,将他踢得犹如断线风筝,飞脱而出,摔在甚远之处。
此时成千成百的毒蛇四处游爬,将马天敬等逼到了弯道入口处,几个大胆的帮众上前将昏死的藤田拉回,见他眼骨碎裂,一颗眼珠子竟给踢得没了、肩头断处血流如泉涌,可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又见到李岳持着藤田断手,浑身浴血,一双眼睛还愤怒睁着,几个帮众哪里赶上去和他斗,只得架着藤田,转身奔逃,大喊着:“李岳还活着,他要杀出来了!”
外头的闯天门帮众见到驼神、藤田也败倒在李岳手上,神武堂十七名好手尽皆覆灭,又听得李岳在穴室之中发出的狂吼,全都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转身撤逃。
“回来——马天敬,回来!一群饭桶,回来!”李岳嗥叫着,向前走了几步,他感到眼前渐渐漆黑,便循着火把亮光走去,弯腰欲取火把,但他手指触及火把之际,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地。
“伶儿……”
.........
在梦境中,李岳见到了伶儿,见到了金亮黄橙的通天河畔,他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仍然没有死去。
救他的人是药三鸡,药三鸡歪斜着嘴巴,倚在一旁嚼着不知是什么零食,睨着眼睛看着瘫躺在床上的李岳。
李岳口不能言,四肢无法动弹,茫茫然地看着黑暗褐红的天花板。
“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被毒蛇咬了几口,竟还能活着,稀奇,稀奇。”药三鸡继续抓了些零食放入口中,拍了拍手,上前看了看李岳眼睛,拿起一旁的水杯,在李岳嘴边滴了一些水珠给他润口。
“算你命大,碰上了我,才能活到今天。”药三鸡转身,自药柜之中取了些药材,捣和成浆,调和出一碗膏药,敷上了李岳身上伤处,跟着又调制了一碗汤药,为他服下,边说:“还得多亏先前进了那么一批好药,那么个大好姑娘,是上等药材,嘿嘿。”
李岳这时昏沉沉地,还不知药三鸡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到三个月后他的外伤尽皆康复时,他仍然不知道,这些时日,药三鸡用来医治他的药材,是以伶儿的尸身制成的。
他的脑袋受伤严重,变得痴痴傻傻,平时随着药三鸡深入地底抓毒蛇毒虫,四处替被蛇虫螫咬的采草人治病,偶尔也扛几具死尸回来,当作药材。
有一次,李岳突然又发了狂,一个人在地下三层之中乱窜,药三鸡找了他半个月,再也找不到他,只得放弃。
那时,李岳竟然经过了重重路途,来到了来湖市北方的出口,他在广阔草原疯狂奔跑,来到了百叠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