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长老见唐铁不睬他,便急急喊著:“周彰、周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便将帮主带出吧,周彰!”
元长老凄厉喊著,张望半晌,竟不见周彰。
原来周彰半途发现情势生变,暗暗领著几个心腹藉机溜了。
“啊——啊啊——”元长老厉声叫著,脚步不稳,跌了一跤,摔出一块金亮吊牌,弹在杨仇飞脚边。
杨仇飞瞧那小牌外观,知道是宝剑缀饰,但地上另一边还有方才此剑断出的裂柄和缀饰,怎地元鸯身上还带著宝剑的备用缀饰这么古怪,便顺手捏著长剑剑尖将那小牌挑起,看了一眼,哇哈一笑,说:“元鸯,你打架打不过我,斗智斗不过我,便扔出这块牌子吓我是吧!”
卫靖好奇,抢过那吊牌,朗声将牌上印字念出:“闯天门帮主暨总堂、神武堂、莲花堂三堂圣堂主元长老鸯佩剑——”
“他妈的!”卫靖怪叫嚷嚷:“你这老不死一个人想当这么多个堂主,你会分身法是吧,干脆我猴堂堂主也给你当好了!”卫靖大嚷著,从怀中摸出那猴堂堂主的令牌,扔在元长老脚前,又说:“每次都来偷瞧我排演猴戏,原来是为了抢我堂主之位,想偷学猴子话!”
众宾客听了卫靖这么说,都想大笑,却见元长老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血,跟著双眼一瞪,砰然倒地,再也不动了。
大伙儿滚到嘴边的笑意又收了回去,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听得外头又是轰声骚动,又是好几批人马涌了进来,带头的是雷南,雷南远远见著杨仇飞与卫靖,又见胡白这一路人马已经来到,知道情势平定,便扬手一喊:“大伙儿瞧,是谁来啦。”
雷南这么说,向旁一侧,公孙遥扶著李岳步出人堆,李岳歪斜著头,全身已给裹上纱布,方才一战他受了不少刀伤,又受了火灼之伤,此时虚弱无力,让公孙遥扶著,缓缓走来,对四周众人全无反应,自顾自地呢喃自语,看了看身旁的公孙遥,说:“杀八长老……报仇……杀马天敬……报仇……”
“八长老死了、马天敬死了……”公孙遥眼眶含泪,说:“师父,大仇已报……师父,现下、以后再不会有人说你是坏人啦……”
“这是谁啊?”一干宾客此时还尚未认出李岳,只见他头发散乱、满脸虬髯、全身尽是恶伤,只当是哪个剿匪队伍之中的头头。
雷南一声大喝:“大伙儿瞎了眼?认不出闯天爷的二儿子李岳?”
所有的堂众、宾客全惊愕怔住,这么一楞可是楞了好半晌。
寂静之后随之而来的是,那冲破长空的鼓舞欢呼。
李岳像是未听见四周的声响,只是不停地问公孙遥:“长老死了?什么时候死的?他是怎么死的?”公孙遥一一解释,扶著李岳走向杨仇飞等,他让李岳追根究底地问,支支吾吾反应不及,只好向卫靖求援:“卫靖,长老怎么死的?”
卫靖指了指元长老的尸身,说:“吐血吐死的……”
“贤侄。”杨仇飞来到了李岳身前,说:“又见面啦。”
李岳微微一愣,仔细打量杨仇飞的模样,又问:“这里……是哪儿?”
“闯天门英雄会。”杨仇飞答。
此时四周的欢呼声仍然宏亮,李岳耳中却只停留著“英雄会”三个字。他思绪飘摇,呢呢喃喃,抬头看著天上流云,又转头问公孙遥:“想起来了……闯天门……剿匪英雄会……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杨仇飞哈哈一笑说:“你是李闯天的儿子,岂能缺席,大伙儿等你很久了。”
…………
周彰带著数人急急奔逃,左绕右转,来到大扬府数里外一间小屋,推门进去,翻开大床,地上有一个暗门,揭开,是一条长梯。周彰等步入长梯,半晌之后,扛著一只挣扎蠕动的大布袋步出。
周彰跟在数人身后,最后步出,突地背后发出剧痛,立时转身,竟是贝小路伏在这暗门旁的小柜后头,待他们出来之后,突施暗算,抓著一镖刺进周彰后心,这镖是抓在手上捅进身子里的,刺得极深。
“喝——”周彰狂吐鲜血,回身一拳向贝小路打去,贝小路早有防备,向后一闪,同时挥出龙骨鞭,卷著周彰一脚将他翻倒,这么一倒,后背上插著的飞镖撞在地板,整支镖都插入了背中,周彰在地上挣扎半晌,再也起不来了。
周彰所携的天鹰盟心腹,也同时让杀入屋中的飞雪山庄人马围攻,一下子便给杀尽。
贝小路揭开倒在地上那大布袋,和里头那个口中给塞著破布的家伙对望一眼,哈哈笑出:“果然是李靡。”
原来周彰当时劫了李靡,本想带去交还给元长老,但转念一想这元长老行事心狠手辣,夺得大位之后,未必会应允事前约定,说不定还要杀人灭口,他便没将李靡交给元长老,而是私自扣著,待大局抵定,倘若元长老反悔要杀他灭口,他便能以李靡作为反击之用。
元长老本疑心李靡仍在大扬府中,派人监察数日却没有消息,隐隐猜得李靡是让唯一逃出的周彰给夺了,但当时元长老已策好大计,不好和周彰摊牌,便也隐忍至今。
周彰料不到长老失势,惊慌遁逃,一举一动却让在观水阁屋顶上看好戏的贝小路瞧在眼里,领著手下紧追在后,趁著他们进入床下密室抬人时各自埋伏,待人出来,便一举击杀。
华风揭开蒙脸布,向贝小路问:“庄主,是不是要将李靡带还给闯天门。”
“才不还他们。”贝小路嘿嘿一笑,转了几个念头,踢了布袋一脚,说:“这家伙看了就讨厌,没资格作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