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知道李靡他……”这次换贝小路开了口。
“啊呀!”卫靖想起了李靡,便说:“我就知道那家伙又落到了你的手上,快跟我说说,你将那家伙藏在哪儿?”
贝小路指了指地下,说:“那家伙愚笨无知,心术不正,没有资格担任闯天门帮主,闯天门在他手中日渐腐败,很多人可是受了他的欺压,我打算将他带到地底,让他在地下来湖采一辈子臭草,以此作为赎罪。”
“这样倒好……”卫靖听了贝小路这么说,又说:“那你将驼神也一并带去吧,我将他藏在空房中,倘若让李岳见了他,大概要一拳打死他了,若是让李靡来照料驼神,也算是符合了我先前的承诺。”
两人兴趣盎然地讨论起要如何设计,如何让李靡心甘情愿地待在地底采臭草,照料驼神。
天上微风吹起,吹开了天空密云,露出圆美月亮,夜晚显得有一阵迷蒙的美,猴儿们全目不转睛地看着月儿高挂。
卫靖和贝小路也停下谈论,一同静静看着天空。
贝小路突然开口:“有一个问题我问了你两次,你却都惹我生气,现在我又想再问一次……”
卫靖摊了摊手,说:“你问吧,又是啥问题?”
“…......…”
“…......…”
当天际露出曙光时,樊军伸着懒腰,大打一个哈欠。
公孙遥的病情似乎也好转许多,与卫中芸先后出了听风轩,他们手牵着手,脸上洋溢幸福甜美的笑容。
老许、水半天等一早便起来打养生拳,老朋友们聚在树下,畅聊琐事,聊到那卫靖,人人都大笑出声,跟着便听见不远处另一棵树上“啊”了一声,一个大影跌下,正是卫靖。
卫靖揉着困倦双眼,连打哈欠,抚着后腰。
这一摔可摔得不清,大伙儿也不禁有些担心,赶紧奔了过去,将他扶起,抬头只见贝小路也在树上,也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一见众人都望着她,脸上不由一红,连忙撇了过去,不想让大家瞧见她睡醒的脸。
“你们现在都习惯在树上睡觉啊?”水半天怪叫着,惊愕看看卫靖,又看看贝小路,忧心地说:“我看你们还是别养这些猴子啦,你们不怕渐渐地让这些猴子夺了魂魄?”
大伙儿听水半天这么说,全轰笑出声。
樊军拍了拍水半天的肩说:“水老头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他俩不是在树上睡觉,他俩是在树上谈情说爱,困了才打盹的。”
“才不是!”卫靖听樊军这么说,气得连连摇手,赶紧出言反驳。
贝小路也跳了下来,面有怒色,樊军一见,赶紧抬起手来,退了两步说:“是我说错了话,真对不起。”
“我要替那驼神找一个能够安身地方,另外也得去地下来湖一趟,那儿经过地城堂胡乱管理了这么多时日,早已变得混乱不堪,我想去帮帮忙,让那些住民尽快恢复原来的生活。”卫靖清了清喉咙,这么解释道。
但抬头一看,只见大伙儿全都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他。
他只得气呼呼地又补充一句:“刚才我和贝庄主就是在谈这件正经事儿,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别啰唆了,赶快动身吧。”贝小路见众人面有笑意,心中羞恼,顿感一阵羞涩,头也不回就要走。
卫靖赶紧拔腿跟上,还不忘回头和公孙遥说:“昨晚我为了你,在宴厅上大出洋相,丢尽我爹爹和我外公的脸,现在不敢去见他们啦,你们行行好,替我去给他们两位老人家说些好话。我先去避避风头,过些时日再见。”
“好,你尽管去吧!”樊军、公孙遥等向卫靖挥了挥手,众人瞧着卫靖与贝小路的身影渐渐远去。
水半天还在拍了拍大树干,说:“这两人在树上睡觉多难受,这小卫定是让猴子鬼给附了身,不成,我一定要和剑王说说,让他将这些猴子放回山上吧。”
“谁跟你说他们在树上睡觉啊。”曲子燕指了指树,大伙儿抬起头来向上望去,先是哑然一阵,跟着爆出轰笑。
只见到树上百来只猴儿,当中有大半互相搂抱着,用脸颊蹭着脸颊、嘴巴亲着嘴巴。
猴子爱模仿人的行为、动作,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这些猴儿又学会了新的把戏啦,定是昨晚瞧得入迷,这一个个学得惟妙惟肖!”曲子燕笑着说,大伙儿赶紧争相走告,要叫所有认识的人都来瞧这有趣奇景。
这时,卫靖与贝小路早早走出了大扬府,可不知府中动静。
他们在街上漫走,只见这清晨时分,街上行人稀少,马车更少,寻了半晌一辆都招不到,又走了一会儿,这才见着一辆破旧马车,停在街边一处早餐摊贩前,年迈的车夫正倚靠着马车,喝着稀粥。
卫靖和贝小路一齐来到那马车边,也一人要了一碗稀粥,热呼呼地喝下。
他们乘上马车,又在车上等了那老车夫一会儿。
老车夫过了片刻才缓缓上车,慢悠悠的向两人问道:“上哪儿啊?”
“随便找一处地下来湖的入口都行。”贝小路这么说。
“好哟——”那老车夫点点头,甩了甩缰绳。
卫靖和贝小路这才注意到,拉车的可不是马,而是一只老驴子。
老驴子行进缓慢,不知何时才能到达,但既已上了车,也莫可奈何,只得端坐着静静看着车外景色。
老驴车驶过一排楼宇,驶上了紧邻通天河畔的堤旁道路,老车夫看着一旁那河畔翠绿草波,呵呵一笑,问:“你两人是夫妻吧。”
“不是。”卫靖与贝小路同时摇头。
“就算不是夫妻,那也一定是小情人啦……我老人家不会看走眼的!”老车夫呵呵笑着。
卫靖和贝小路互视一眼,倒没人开口否认老车夫这话儿。
老车夫揭开了话匣子,便停不下来了,他说:“小子,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才,不过啊,几十年前,我还年轻的时候,可比你俊得多啦,那时候我带着我那小情人阿娇,来到这通天河畔,我将她拉到了草坡上,看天上的月亮,看底下的河,看坡上的草,看出了……”
“结果看出了一个儿子对吧。”卫靖哈哈大笑,四顾打量着这破旧小驴车,往事登时潮涌而来。
一旁的贝小路也不由微微笑起,犹然记得这老车夫此时模样神态,和当年一模一样。
“对啦,两个小娃娃,你们是要上哪儿啊?”老车夫回头问。
卫靖哑然失笑,贝小路则是淡淡地说:“随便吧,上哪儿都好,嗯,就先在这通天河边上绕绕吧。”
“好嘞——”老车夫用沙哑的声音应着,甩着缰绳,小驴车在通天河边的道路上缓缓驶着,木轮子喀吱作响。
天上的云随着风的方向缓缓移动,大片让朝阳映得金亮闪耀的河面已有船家开始了这一日的工作。
天空的景色映在河面上,一艘艘小舟驶在河中,远远望去,好似空中展翅的飞鸟,抬头看,天上的飞鸟也似乎有些像河中小舟,天水相连成了一色。
小驴车沿着这条直通天际的大河,喀吱喀吱地缓缓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