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卫靖转头向榆琴道:“不过…...短时间内可能得委屈琴姑娘一阵。”
榆琴点头道:“卫公子尽管安排便是。”
卫靖点头后向洪掌柜道:“那便麻烦洪掌柜给我弄来两套姑娘衣衫、一件纱巾,款式尽量寻常些,一匹马,能跑就好,另外可有法子让我们今日出城?”
洪掌柜道:“衣物、马匹方面没问题,出城的话......待我想想......”
沉思半晌后道:“有了,小店有些处理不掉的货物,本拟下个月再运至常州,看能否脱手,如今虽然囤积不多,但作为出城时需要查验的货物,应该不致启人疑窦,南京城门一向晨昏启闭,须得日落前动身,两位便扮作小店的仆役,一道随货出城如何?”
卫靖拱手道:“如此甚好,那有劳掌柜安排了。对了,可否借贵店纸笔一用?”
洪掌柜指向柜台道:“柜台上便有,二当家可自行取用,如此在下便去张罗了。”说罢开门匆匆离去。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洪掌柜便背着一布袋回返当铺,然后对卫靖道:“二当家,所需事物皆在其中,你且看看合不合适,另外关于马匹,我请人安排在南京城往东有一小县句容,往最大那条街上便可找到我当铺分行,门外马匹鞍上当有『司马』二字,二当家见了直接牵去便是。”
说完便将背上布袋交给卫靖。
卫靖点头后便打开布袋略一查看,接着问道:“内中物事已全,我们何时可以出发?”
洪掌柜道:“货物与领路小厮都已在外头,二当家与姑娘随时可以动身。”
卫靖道:“如此,那我们即刻启程,琴姑娘。”说罢便将其中一套衣衫交给榆琴。
榆琴明白卫靖的意思,便往后堂走去,不一会儿再出现时,已是一个粗布大褂的小厮模样,头上的发髻已尽数取下,盘起的头发则藏在店小二帽中,唯独脸蛋过于清丽,但想来并无大碍。
榆琴将华美红衫放入布袋之中,随即向卫靖点头,示意自己已准备就绪。
卫靖道:“此番多谢洪掌柜援手,掌柜且将这纸条收着,日后与司马家人联系时,可让对方替你交给总店账房。”
说罢便将刚刚所写纸条交给洪掌柜。
洪掌柜一看那纸条,上头写着:“某某年七月,卫靖于南京城洪福全处借三十两银,请总店李账房代为垫付。卫靖。”
司马家内部人,向来称司马家总舵为“总店”,这纸条意思是此处的花费可记在卫靖帐上,当时一匹马约二十两银,因此费用多是马匹所需。
洪掌柜大吃一惊,连忙将纸条塞还卫靖道:“二当家,这可使不得!”
卫靖笑道:“掌柜莫要急着还我,做生意当是起起伏伏,有顺风顺水、亦有时运不济之时,倘若掌柜的用不上这笔钱,那是掌柜生意兴隆,在下也代为高兴,但若临时有什么缓急之情,尽可取出一用。”
接着续道:“在下东抓抓小贼,西剿剿马匪,积蓄总算还攒下了一些,掌柜大可不必担心。”
眼见卫靖都说到这个份上,洪掌柜只好收下,然后拱手道:“二当家仁义待人,小老儿也不多说啦,盼两位一路平安,有什么需要尽管回这里便是。”
卫靖拱手还礼道:“来日方长,在下告辞!”随后榆琴也是一礼,便随卫靖出门。
两人随着当铺马车一路前行,正行走间榆琴忽道:“卫二当家心怀仁义,令人好生敬佩。”
此话当是指方才与掌柜之事。
卫靖苦笑道:“在下可给洪掌柜带来不少麻烦,琴姑娘瞧此时已近正午,他的铺子却还未能开张,若不稍作补偿,那可过意不去。”
榆琴只是微笑,并不答话。
过不多时,两人已行至上坊门前,所幸此时南京城门的守卫,重心多放在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武林人士,对这些寻常商贾并不特别严格,因此也未受什么刁难便得以出城,出得城门后卫靖两人向当铺的领路人道了谢,随即往东朝句容而行。
由于马匹位于句容,所以此时还有一小段路得用走的,卫靖道:“日后如何安排,琴姑娘可有想法?”
榆琴道:“奴家此时也尚无头绪。”其实榆琴说得委婉,她自幼便待在轻烟楼,偶尔陪客人出游,也都是在南京城周围,一出南京榆琴便再也无处可去。
卫靖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其实在下有个想法,就是不知琴姑娘意下如何?”榆琴道:“卫公子不妨直言?”
卫靖道:“琴姑娘可愿来司马家总舵?在那儿有许多人照看,琴姑娘即便独自生活也不成问题,待琴姑娘想好今后打算,再来计议也行。”榆琴问道:“奴家一名单身女子前去叨扰,可会为贵门带来麻烦?”
卫靖摇头道:“司马家宗主心怀天下,这几年收罗了不少能人异士,春秋时期这些人便称为『食客』,乃是为司马家动脑出力之人,在下等几位当家亦有推荐食客的权力,带琴姑娘入门不成问题。”
榆琴道:“这样说来,奴家便是卫公子带去的食客,可是奴家并没有什么高强本领?”
卫靖笑道:“琴姑娘琴艺冠绝天下,怎能说是没本领?身在江湖之中,有时并非只有武功才能解决问题。”
接着又搔着头道:“不过......那儿大多是满身臭汗味的汉子,女性并不多,而且生活较为简朴,可能及不上轻烟楼的生活。”
这也是卫靖此前未开口提出此议的原因。
榆琴摇头道:“奴家不介意,如此,就先谢过卫公子了。”
卫靖大喜道:“太好啦!那待此事过后......”
随即脸色一沉,像是想起什么事般,然后道:“这可忘了,近日苏州有件大事迫在眉睫,在下须得尽速前往才行。”
接着续道:“镇江一带确实也有司马家的接头人......”
榆琴道:“卫公子可要奴家先往镇江?”
卫靖道:“不过镇江的人我并不熟识,在下不放心交给他们。”
榆琴微笑道:“那么,奴家眼下也只好跟着卫公子去苏州了。”
意思仿佛是说,除了司马家总舵,不管我去哪儿你总是不放心。
卫靖脸上一红,跟着道:“但在下此行可能有危险,琴姑娘可想清楚了?”
榆琴道:“卫公子且放宽心,倘若遇到危险,奴家便躲得远远的,等卫公子回来接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