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尘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那恶火帮老大,点头道:“那你去吧,但你可得当心了,这场子要是没打赢,那丢人可丢大了!”
随后朝凤心遥努一努嘴。上官飞羽脸一红,忍不住也瞄了一眼凤心遥,正好她一双妙目也瞧着这边,上官飞羽见状更是挺直了腰杆,暗暗告诫自己,这一仗可千万不能丢脸!
榆琴见上官飞羽年轻气盛,不禁有些担心,悄声问卫靖道:“『火煞七刀』这名字如此凶煞,可会不好对付?”
卫靖低声答道:“『火煞七刀』霸道狠戾,多年前云南武林一带,曾有位左道高手以这刀法闯出名号,近年却已销声匿迹。普通的盗匪能使『火煞七刀』已算得上十分难得,寻常武者遇上了是有些麻烦,但上官家乃刀法名家,在他们面前使刀,那不是班门弄斧吗?况且飞尘兄看来对其弟颇有信心,我想多半无碍。”
正当卫靖与榆琴说话之际,上官飞羽已走上前去,准备与那胡须汉子交手,此时他灵光一闪,觉得高手对决,好像必须说点什么才有名家风范,当下大着胆子说道:“上官飞羽不杀无名之辈,还不报上名来?”
其实别说上官飞羽自己了,上官家向来也没有“不杀无名之辈”这条规矩,更何况上官飞羽也没打算杀人,这么说只不过想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长点威风罢了。
那胡须汉子怒道:“上官家好了不起吗?你爷爷恶火帮主尤定坤便是,吃我一刀!”
他说到“你爷爷”三字时已摆好架式,再说到“吃我一刀”的时候,刀招便同时递出,一招“野火焚身”朝上官飞羽正面劈来!
眼见对手刀招刚猛,上官飞羽右脚踏前一步,反手握刀,自下而上接住尤定坤这刀,兵刃交锋,金铁共鸣,此乃“斩浪悬刀”中的一招“拒浪式”。
卫靖认得大公子上官飞云曾在《万武归藏》留下此路刀法,当时位列五品,而上官飞羽以“斩浪悬刀”对阵“火煞七刀”,亦有以水破火,挫敌方锐气之意。
上官飞羽挡住敌招后右手手腕一翻,转为下劈,“卷浪式”直取下盘,这两式变招之快,出乎尤定坤的意料,他不加思索便拔腿后跃,怎知“卷浪式”刀锋下劈在前,上卷紧随其后。
正如海中浪涌翻腾之势,尤定坤大吃一惊,眼看刀子就要削到脚尖,右手刀赶紧来援,这才惊险挡下这一招。
尤定坤此时的守势散乱无章,不似任何一路正规刀法,反而更像不懂武艺之人随手乱挥而成,因此这轮交锋他虽然毫发无损,但武者对决,一者进退有据,一者慌忙仓促,实则高下已分。
上官飞羽瞬息之间便打乱敌方阵脚,当下乘胜追击,横斩、斜削、直劈进击连连,一式“千层浪”将一柄单刀舞得密不透风。
尤定坤匆忙接招,一边挡架,口中同时骂道:“你爷爷......你爷爷......”但上官飞羽刀招绵密,咄咄逼人,尤定坤余裕有限,只说得出“你爷爷”三字,至于“你爷爷”后来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正当两人激战不止,一旁的凤心遥却对胜霞笑道:“那帮主说他叫尤定坤,火上加『尤』,名字倒是挺会取的!”
胜霞则皱眉道:“你怎么净留意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凤心遥则吐了吐舌,摆个鬼脸。
另一边,卫靖则专注在上官飞羽的刀子上,其刀身不如上官飞尘薄窄,也不如大哥上官飞云厚重,乃是尺寸、重量较为寻常的单刀,可见他刀法尚不成熟,还未能从上官家两种刀法特性中做出选择。
此时尤定坤失利连连,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上官飞羽正觉得此战胜券在握,尤定坤突然刀招一转,不再一昧防守,而是向前奋力一扑,不顾重重浪花袭身,环首大刀一式“天地同焚”朝上官飞羽当胸斩来!
上官飞羽大惊,他以为武者之间的对决只要分出高下,落败的一方便该弃械认栽,这才符合武者风范与江湖规矩,没想到对方明明败局已定,他却硬是不肯服输,现在更使出这等凶险的刀招,颇有玉石俱焚之意。
上官飞羽只得抽刀急挡,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敌招打偏,但这刀仍是将上官飞羽胸前的衣服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其中更有鲜血渗出。
而尤定坤此招乃是与人同归于尽、有进无退的招数,一招既未得手,背后空门大开,上官飞羽抓准时机,刀柄重重打在尤定坤后背,尤定坤应声倒地,口中同时大喊:“大伙还不抄家伙上!”
恶火帮帮众闻言纷纷抄起兵刃,准备以人海战术包围卫靖一行人!而卫靖自方才尤定坤出险招搏命后,便知气氛不对,有所戒备,再听到尤定坤喊出“大伙还不......”几字。
卫靖便再无犹疑,“睁”的一声拔剑出鞘,恶火帮头两名帮众才刚拿起兵刃,“点水快剑”已刺到眼前!那两人手才抬到一半,肩头便已中剑倒地。
恶火帮其他人虽兵刃在手,但此刻突然见到如此快剑,尽皆愕然,竟无一人肯向卫靖出手,只是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两位同伴倒下,此时在地上的尤定坤见帮众无人动作,忍不住大骂:“动手呀,愣在那儿干嘛!”
方才那少年此时正好站在最前面,他嚅嗫道:“老大,这......咱们打不过啊......”凤心遥在后头搧风点火,笑道:“劝你们别忙了,咱们『冷面快剑』卫大侠连一成力都还没使上呢!”
卫靖则心想,我的浑号不是“万剑齐发”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成“冷面快剑”了?
尤定坤又骂道:“那你们就眼睁睁看你们老大给人压在地上吗?”
恶火帮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有的说:“对阿,可不能放着老大不管!”
有人则喊道:“咱们人多,一起上!”
一番鼓噪之下,帮众们这才咬紧牙关,一拥而上。
然而两方实力相差太多,莫说上官飞尘、胜霞与卫靖三名高手,即便是凤心遥、榆琴与上官飞羽,也都各怀武艺,绝非寻常盗匪能敌。
因此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恶火帮众便兵败如山倒,全都跟随老大,一起乖乖趴在地上了,依稀还听见有人碎念道:“到底谁说要上的?”
眼见一众盗匪都已溃不成军,上官飞尘道:“我去前头把严老板他们请来!”
卫靖点头道:“好,劳烦飞尘兄了!”
不一会儿,严敬文便带着自己的人马,连同货车一起来到此处。
卫靖随即向他们借了绳索,将恶火帮众牢牢绑住,尤定坤虽然不服,但无奈技不如人,只能乖乖就范。待众人一阵计议,便决定一同将这伙盗匪带至宜昌,交给官府处置。
路上,上官兄弟正说到方才比武之事,上官飞尘道:“在江湖上与人交手,可不比平时在家练武一般,对手就算打不赢,也未必会乖乖认输,若你将他逼急了,对方也可能如方才那般拼个鱼死网破,你可得更谨慎些。”
上官飞羽方才胸口中刀,虽然伤口甚浅,但仍是心有余悸,愣是停了小半会儿,然后才点头道:“是,方才我占尽优势,不自觉便有些轻忽了,下回我定会更小心些。”
上官飞尘点头道:“所以爹亲才说,为人处事,乃至比武对决,最好能留余地,不可赶尽杀绝,明白了吗?不过前头你的确打得不错,若是换我上场,我多半也会以『斩浪悬刀』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