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普照,剑气纵横,魔焰滔天,仙灵氤氲,法则之力交相辉映,时而激进时而舒缓,挑逗着曼珠沙华底线。
后者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
接着。
便有一股精纯的能量,深深插入,犹如被扒光了遮羞衣物的清纯少女,全身上上下下每寸肌肤,都一览无余。
绝望!
这是陈衣对于所见的第一印象,黄泉弱水三千丈,过目尽皆是荒凉,惨死的怨魂在挣扎,狰狞的厉鬼在哀嚎。
但,一切枉然,那弱水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那黄水恶浊而污秽,大道都消融,唯叹奈何声,无力回天。
环顾眺望。
陈衣呢喃低语:“黄泉弱水,彼岸奈何,莫非,灵山诸佛苦苦追寻的恒河倒影,便是与这幽冥地府…相关?”
念及于此,他斟酌良久,小心翼翼将神识扩散开。
并非他杯弓蛇影,畏首畏尾,实在是这黄泉弱水,阴毒至极,纵是以他圣皇仙姿长期滞留其中,也必死无疑。
“咕噜!”
随着神识覆盖面积越来越广,水底景象逐渐清晰。
重峦叠嶂的白骨,飘飘荡荡的煞气,无意识的孤魂野鬼以及暗处密密麻麻的猩红竖瞳…陈衣将这些一一记下。
然后眯起比女人还漂亮的凤眼,像在权衡着什么。
半晌。
他眼中闪过一缕疯狂,做出一个连周围鬼物,都匪夷所思的举动:他竟以一枚白玉瓶,装走了一滴黄泉弱水…
简直胆大包天!
此举。
瞬间令黄泉震怒,排山倒海的威压,从四方轧来,大有要将他神形俱灭的势头:“快撑不住了,风紧扯呼!”
陈衣准备撤退。
突然。
一只形同槁木的手臂倏地探出殷红如血的淤泥,朝他神识抓来,耳畔灌入窸窸窣窣的呓语,仿佛鬼神的蛊惑:
“活人。”
“黄泉路上多少年没见过活人了。”
“啊,久违的生命气息,多么清香甜美。”
“既然来了,就永远葬在这里吧。”
“吾,以八臂罗刹之名,许你青春不朽!”
暗道一声倒霉,陈衣索性放弃收束神识,对方来势迅猛,避无可避,倒不如战上一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然而。
不等发难,外界,他的肉身忽然变得滚烫无比,刺眼的青芒化作法则利箭,从胸口疾射而出,直逼曼珠沙华。
几乎转瞬。
后者枯萎凋零,神识脱困,却又落入一片虚无混沌。
“嗯?”
陈衣先是一愣,而后惊喜,因为他瞧见一座吊椅,白狐儿脸一袭青裙,斜靠在吊椅上,仪态慵懒的俯瞰着他。
祂醒了!
“怎么?被本宫救不开心?还是看到本宫不开心?”
“净瞎说。”
没好气的回了一嘴,陈衣摸黑踱步近前,一点也没有久别重逢的生疏,直接坐在吊椅边,捧起那双神品玉足。
指尖轻轻摩挲着微微蜷曲的圆润脚趾。
“滚!”
白狐儿脸毫不留情的踹开,红唇吐出冰冷语调:“丢人现眼的废物,几百年了还是元婴期,本宫养你何用?”
陈衣低着头不吭声。
白狐儿脸蹙眉,想了想,又把玉足伸回他怀中:“本宫问你,与地府撕破脸皮的时候,为何不唤醒本宫?”
“我…我自己可以处理,不想打扰你养伤。”
“蠢货!”
白狐儿脸眸光流转,闪过一缕寒芒,冷叱道:
“你知不知道地府的底蕴有多恐怖?”
“就连三十三重天的禁忌古神见了他们,都得礼让三分,你敢对整个地府宣战?本宫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语气虽重,但满是关心,陈衣也意识到自己自不量力挑衅幽冥地府的举动有失妥帖,无言以对,只好弱弱道:
“我错了…”
“一句道歉就完了?本宫强行苏醒的损失怎么算?”
“我补偿。”
“补偿?”
白狐儿脸扬起下巴,轻蔑又寒声道:“呵,你这废物除了一副好皮囊还有什么?甚至你这皮囊还是本宫给…”
说到一半话锋一转: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地府那几个老不死的本宫已经为你摆平,本宫警告你,在本宫力量尚未完全恢复之前,你给本宫收敛点!”
望着眼前这张明明写满疼惜,却又故作冷清孤高的脸庞,向来杀伐果断的陈衣,此刻内心竟涌现出无限委屈。
是在外受了欺负,回到家找父母撑腰时的那种委屈。
祂是他的避风港。
祂永远都会在他受欺负的第一时间,不顾一切后果的来为他出头,就像父母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无微不至。
我的孩子。
我会教育,我可以打可以骂,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四天三界,九州十地,大概唯有白狐儿脸,能够将陈衣当成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来怜爱,且全不管天下怎么看。
“谨记娘子教诲!”
陈衣郑重答应。
下一秒。
却拽着白狐儿脸的拖地长裙,可怜兮兮的撒娇
“娘子~”
吊椅上传来漫不经心的声调:
“说。”
把玩玉足的手,开始不老实:
“想你。”
“哼。”
白狐儿脸神情冷漠,可眼底深处有一丝情动,藏于宽袖内的藕臂紧了几分,佯装随意道:“本宫伤势未愈…”
“上回在一本书上看到,双修有助…”
砰!
青藤吊椅突然被震碎,祂不装了,装不下去了,直接欺身压住陈衣,趴在亲手培育的小道果耳畔,气吐幽兰:
“本宫要你…助我疗伤!”
…
混沌不记日,不知今夕何年。
白狐儿脸伸了个懒腰,眉宇间尽显春意,风情万种。
祂素手一挥,混沌之气汇聚,化作一把新吊椅,倚坐上去,玉腿横陈,撑着香腮,斜睨躺在地上装死的陈衣:
“本宫继续沉睡了,至于你…”
还穿着黑丝的玉足踩在胸口,潋滟青波荡漾,白狐儿脸嘴角轻挑,然后,陈衣整个人如断线的纸鸢,倒飞而出:
“给本宫滚回前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