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原本以为邬明月说的是玩笑话,被推倒趴在床上后还没等开口,邬明月突然扯住了他的胳膊。
随着“嘎巴”一声,韩佑疼差点没咬到舌头。
韩佑的确受伤了,只不过当时没在意。
因为要救已经挨了一刀的天子,不管不顾的就飞身扑倒了一名刺客,右肩正好撞在了车辕上。
或许是肾上腺素的缘故,当时韩佑并未觉得疼痛。
之后与刺客纠缠的时候,肋部也挨了一拳。
本来是不疼的,结果回到山庄后,越来越痛。
韩佑没当回事,以为就是擦伤,睡一觉就好了。
谁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右肩后侧早已红肿一片,骨头都凸起了。
剧痛不已的韩佑下意识的挣扎着,邬明月又开始摁肩胛骨了。
“安分些,勿要乱动!”
邬明月那叫一个冷酷无情,开始暴力治疗了,鞋都不踢下去就那么整个人上了床榻,随即坐在了韩佑的双腿上,双手一错,又是骨骼摩擦之声,韩佑疼的都叫不出声来了。
“转过身。”
邬明月声音之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就仿佛一个真正的医者。
趴在床上的韩佑,突然发觉右肩没有那么不适了,扭过头啧啧称奇:“你懂医术?”
“家学。”
邬明月没有过多解释:“转过来,肋青淤结,我要查探是否伤了经脉或是六腑,经脉为枢,六腑为纲,你若不想在床榻上歇数月之久,就莫要呱噪。”
韩佑确定这娘们真的懂医术,老实了,在邬明月的帮助下缓缓转过身。
邬明月的脸又红了,爬着,最多看个大白屁股,转过身,那就不单单是擦边儿的事了。
韩佑的脸也是滚烫:“要不我让御医过来吧,不劳烦邬姑娘了。”
“不,我医好你,你要告知我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陛下要对马如龙既往不咎。”
“大姐,天子都不告诉你,我能告诉你吗。”
邬明月一把将韩佑摁在了床上,瞪着杏眼说道:“公爹说过,满朝文武,只有你韩佑与陛下似臣似友,连你都不敢说,更无人告知我实情了。”
说完后,邬明月冰凉的手掌覆盖在了韩佑的右腹,缓慢的不断下移,来回摩擦着。
韩佑吞咽着口水,也不知是正了骨还是怎么回事,燥热难忍。
手指摁在了伤患处,韩佑又疼的闷哼了一声,刚要挣扎,有了经验的邬明月再次坐在了他的身上。
韩佑欲哭无泪,再来个手铐就齐活了,这是治病呢吗?
古代无法拍片子,只能靠触,俗称摸摸搜搜,通过触感和反应来确定是否有更严重的内伤。
随着邬明月纤细且冰凉的手指下移,韩佑感觉到不对劲了,这怎么都摸腰上了呢。
可望着秀眉微皱的邬明月,韩佑又觉得自己应该想多了。
邬明月是学过医术,可以说是医术精湛了,这也是当初为什么韩佑将申屠罡气晕过去,邬明月第一时间入宫的缘故,比许多御医都要专业。
韩佑强忍着疼痛,眼看着手指游移到胯部,一种难言的感觉令他…突然可耻的支棱起来了。
邬明月如遭雷击,身体僵硬。
韩佑老脸通红,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邬明月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望着仿佛痒痒得意的它,竟然没来由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平日里舌灿莲花的韩佑,想着化解尴尬,可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憋了半天,韩佑鬼使神差的来了句:“看吧,动态比静态大多了吧。”
邬明月木然的抬起头,望着韩佑,满面呆滞。
韩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说的是什么鬼。
二人四目相对,又憋了半天,韩佑干笑道:“你知道把地上的草都除干净了,就会显得树木很高…”
韩佑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决定闭嘴了,血液都不往脑袋上流了,说话根本不过脑子!
“登徒子!”
邬明月终于回过神了,气的花枝乱颤,一巴掌就呼了过去,结果韩佑没怎么样,邬明月手掌震的升腾,如同扇到铁棍上似的。
又骂了一声,又羞又怒的邬明月跳下床就慌乱的跑走了。
韩佑冷笑不已,算你跑的快,要不然,呵,定要你吃俺老孙一棒!
不过转念一想,韩佑又觉得很是诧异,邬明月也不是没老公,结婚那么多年了怎么和没见过市面似的,难道是因为…今天见的世面太大了?
慌乱不堪的邬明月慌忙的跑下了楼,一直出了小院,脸都如同一个熟透的苹果一般红彤彤的。
来到外面,邬明月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可却是越不愿意去想,越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刚刚的那副大场面。
又羞又怒的邬明月这才想起自己还问清楚马家是怎么回事,可现在再回去又要丢人,不回去吧,又得不到一个答案。
思前想后一番,邬明月决定今夜作罢,改日。
面色发红的邬明月刚要离开,突然见到前面走来一群人,其中一人是被押着过来的,五花大绑。
被捆绑的男人鼻青脸肿,但是身材极为魁梧,低着个脑袋嘟嘟囔囔的。
随着不断接近,邬明月满面厉色,娇斥道:“马封侯!”
被押来的正是马封侯,旁边跟着伏鱼象等一群南边军杀才。
本来马封侯正在赌档赌钱,结果突然伏鱼象等人冲了过去给他绑了,要带他去见天子。
马封侯都没挣扎,习惯了,阳谋呗,要的就是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他都懒得问原因。
“诶呦。”马封侯轻佻的吹了声口哨,桀桀怪笑:“这不是那天阉的婆娘啊,怎地了,忍不住夜里跑来勾搭野男…”
说到一半,马封侯突然楞了一下,目光越过邬明月看向身后小院,眼珠子瞪得溜圆,他知道,那小院是韩佑的居所。
马封侯脱口叫道:“原来你是韩佑的女人?!”
邬明月羞怒交加,刚要骂,被五花大绑的马封侯连忙站直身体,又弯腰施了一礼。
“大爷不知…不是,马某不知邬姑娘竟是嫂夫人,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嫂夫人见谅。”
邬明月傻了眼,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是震惊目中无人的马封侯竟然主动道歉,又想辩解自己根本不是韩佑的女人。
邬明月恨的是马家人,马家人多次羞辱她的夫君,马封侯那嘴最贱,单论嘴炮攻击力的话,比马如龙还可恨。
就在此时,身后的伏鱼象突然一脚踹在了马如龙的后腰上。
“扑通”一声,马封侯跪倒在地,伏鱼象怒道:“连我家少爷的女…连少夫人都敢轻薄,小的们,给象爷往死里揍他。”
一群人登时扑了上来一顿拳打脚踢。
马封侯那是挨揍的老行家了,根本不还手,还手也没用,挨揍挨的更狠。
邬明月张大了嘴巴。
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竟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知道以前韩佑带人揍过马家人,可听是听,亲眼见是亲眼见,别提有多解气了。
马封侯挨了好几脚,喊道:“差不多得了啊,老子好歹救过驾。”
伏鱼象一边踹一边骂:“你他娘的就是开疆拓土,轻薄我家少夫人,老子今日也的打断你得狗腿。”
“慢!”
马封侯突然暴吼了一声,众人停手了。
鼻青脸肿的马封侯挣扎着爬了起来:“不对啊,没听说过这小娘皮…没听说过邬姑娘和韩佑出双入对啊。”
马如龙吐了口血痰,凝望着邬明月:“你莫不是诓骗本大爷?”
“本姑娘…”
邬明月突然笑了,眯起了眼睛,然后一指马封侯:“没错,本姑…本少夫人就是韩佑的女人,给本少夫人教训他!”
圈踢儿继续,邬明月提起裙角加入战团,照着马封侯的屁股就是一顿踹。
结果没踹两脚,听到外面吵闹声的韩佑跑了出来。
一看挨打的事马封侯,面色阴沉如水,喊了一声“住手”。
提着裙角的邬明月还没踢过瘾,回头见到韩佑来了,极为尴尬。
众人散开,伏鱼象叫道:“少爷,这小子刚刚招惹了少夫人。”
韩佑一脸懵逼,刚要问仲孙无霜什么时候回来了,邬明月银牙一咬,主动上去搀扶住了韩佑,娇嗔着开了口。
“都说了让你好好歇息几日,怎地又出来了,快回去,明日我带着药酒过来探望你。”
韩佑一脑袋问号,邬明月轻咬着嘴唇,无限娇羞:“快回去嘛,莫要加重了伤势。”
“等会。”
韩佑瞬间反应了过来,看向伏鱼象问道:“怎么回事,邬明月刚刚和你们说了什么?”
“少夫人说…”
“少夫人?”韩佑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别听她搁那…”
邬明月突然一掐韩佑的腰眼,羞红了脸说道:“好多人都知道了呢,人家都不怕,你怕什么。”
韩佑可不惯这毛病,刚要揭穿邬明月,文武从远处走了过来。
“还不快将马封侯带去面圣,陛下已是等候多时了。”
韩佑瞳孔一缩:“陛下要见马封侯?”
伏鱼象点头道:“是,还有个姓马的,叫马如龙,也被带了过去。”
韩佑顾不得其他,推开邬明月:“我也去。”
说完后,韩佑来到马封侯面前,正色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这次我会帮…”
马封侯连连点头:“哎呀,除了我爹,我就信你。”
韩佑:“…”
文武走过来催促着,韩佑无法明说太多,与大家走向了远处的小院。
邬明月望着韩佑离开的背影,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回到了竹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