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臣拿皇帝没啥好办法,转而更看重对太子的培养。毕竟他们不想下一任皇帝也有样学样,必须未雨绸缪,提前给太子灌输足够的理念。想达到这个目的只有一个办法,开经筵。
“沈阁老并未明示……”王安回答的挺快。
“王安,你我在宫中相守七年,若是还不能赤城相待,那这七年时光算是全白费了!”但洪涛听出了回答并不完全,后面好像留了个小尾巴。
“奴婢不敢……沈阁老确实没有明示,但朱阁老倒是说了句,待大婚之后才会安排出阁讲学。”听到如此重的警告,王安连忙辩解。
“随他们去吧……”提起结婚,按照惯例,皇长子应该在15岁左右完婚,现在自己都快20岁了才刚提结婚,可见处境之尴尬。
洪涛对婚事既不反感也不渴望,更没有觉得一丝一毫的羞辱。入乡随俗嘛,多个老婆也不见得是坏事。当然了,如果可以不要,最好还是不要,可惜这件事自己说了真不算数。
既然不能反抗也就没必要去费心思瞎算计了,太子妃对脾气就多聊几句,不对脾气可以相敬如宾。这种事情对万历皇帝可能算困扰,对自己这种穿越过N多次,见识过世界各国美女的人而言啥事儿没有。
“呼……驾!驾!”看着前面不远处策马疾走的太子,王安长长的呼了口气,催马赶上。
相伴了七年,心中无数次想过有朝一日皇长子变成太子的情形,可事到临头了不光没有得偿所愿的欣喜,反倒是有些忐忑。
刚刚太子的表情和眼神一刹那间仿佛变了个人,非常非常陌生且凌厉。放在往日,遇到此等大事,一向内敛木讷的皇长子必须会毫无主见的询问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然后不管乐意还是不乐意都会一丝不苟的执行。
结果册封仪式刚结束,新鲜出炉的太子居然主动关心起皇帝和大臣的下一步动向了,明显是在筹划着什么。而且一反常态的策马走在了前面,不再唯唯诺诺亦步亦趋。
难道说身份的变化能如此快速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有可能吧,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不过对于太子来讲,自信和主动并不是坏事,太过木讷懦弱反倒容易坏事。
但愿这位注定和自己密不可分的太子殿下能从此真的略微增加点气势,主动去争夺本该属于他的那份权力。不管皇帝乐意不乐意看到,至少让朝臣们别太失望,也别让自己太失望。
慈庆宫,位于紫禁城东侧,南边是东华门、北面是皇太后的仁寿宫。这里的建筑风格有点与众不同,别的宫殿都是黄色琉璃瓦,唯独慈庆宫的房顶是绿色。
据说这是按照五行之术推算的,东方属木,慈庆宫又是专门为太子准备的,所以弄成绿色,昭示着太子可以茁壮发育,将来长成苍天大树,成为国之栋梁。
到底是不是这种说法洪涛真不清楚,也没特意打听过。实际上他也刚搬过来,册封太子算朝廷大事,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期间还要彩排两次。
然后准太子就不得不和相依为命的生母王恭妃告别,仅带着王安和两个宫女从景阳宫出来,搬进这个带着轻微油漆味道、明显仓促装修过的巨大宫殿。
“太子殿下回宫……”
但今天的与众不同有点多,当洪涛驭马来到慈庆宫南门外时,三座宫门已然全部打开,四五个身着绿色袍服、头戴乌纱的宦官整整齐齐站成两排,高声吟唱。
与往日冷冷清清的景阳宫相比,这场面应该算夹道欢迎了。但和其它比较正常的宫殿相比,在人数上依旧有着不少差距。看来即便被册封了太子,万历皇帝依旧不想修复之前的父子隔阂,也不打算另眼相待。
对于这些人洪涛没有搭理,也没必要搭理。经过小20年的耳濡目染,他已经大致上熟悉了皇家礼仪。虽然还有一部分做起来很别扭,却不能不照做。
如何对待太监和宫女,总结起来只有三个字,别当人!除了有头有脸有重要职务的太监头子之外,大部分普通太监宫女的地位极低。
皇长子也好太子也罢,抬手就打、张嘴就骂才是常态,急眼了打死也是活该,事后顶多被皇后叫过去不疼不痒的训斥几句。
反倒是太客气容易被人诟病乱了尊卑、不成体统。在这一点上洪涛更喜欢宋朝,虽然也很讲究礼法,但官员见了皇帝只需站立行礼,百姓见了官员也不用磕头。
磕头虫的毛病是从元朝兴起的,明朝在很多方面继承了元制,把身份地位贵贱区分的很明确,看得也很重。由此还发明了一大堆所谓的规矩,顺手把磕头虫的毛病加强了不少。
“王安,等这边事了,你去御马监问一问,这些马匹能不能留在宫里饲养。”洪涛对新来的太监宫女视而不见,反倒关心起坐下的马匹。
明朝的紫禁城里是禁止骑马的,可这座宫殿群太大了,南北长近一公里,东西宽700多米,太监宫女可以用11路,皇帝和后宫嫔妃们如果想溜达溜达,总不能也全腿着。
按照规定,允许在紫禁城里使用的交通工具有这么几种。规格最高的叫大辂(露)或玉辂,由两头大象牵引,装饰的极其豪华,是专供皇帝参加大型活动用的。
其次叫大辇和小辇,分别由八匹马和四匹马牵引。再往下叫步辇,是由人力抬着走的,分成了冬夏两种规格。最次的叫舆,也就是轿子。
以皇长子的级别,除了玉辂之外,按照不同的需求,辇、步辇、舆都是可以使用的。成为太子之后还会增加一种由大象牵引的豪华车,金辂,专门用于最高级别的外出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