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太子殿下要是直接下令让锦衣卫彻查朱勉,他肯定是要站出来,为朱勉鸣不平。
不管如何,今天也要寸步不让。
要么,直接免了朱勉的罪责,只是罢了他的官,不问罪,不牵连自己。
要么,就是直接逼宫,带着人掀翻了政事堂,不让太子殿下好过。
好在,朱勉主动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太子殿下也没有揪着不放,要彻查朱勉,把他们这些人都给牵连进去。
王甫也明白,朱勉倒下了。
接下来,可能就是自己。
公相这边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汪浩直接被杀。
杨照也被贬官,成了一个侍郎,到现在都没能复用。
蔡瑾又被调离京师,去了陇右道赈灾,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而如今,朱勉被弹劾问罪,他们即将失去对御史台的掌控,没了御史台。
先是户部,接着是兵部、再自己建立了锦衣卫,如今又是收回了御史台。
太子殿下正在一步一步收回自己的权力,也在一步一步断掉公相的势力。
再不想办法。
他可能也要和朱勉一样了。
抬眼微微瞧了瞧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李林甫,王甫暗自做出了一个决定。
接着,是锦衣卫陆铭对于刘广世一案的调查,其罪责实在是有点儿多。
此人的罪行比汪浩还要多,贪墨的钱财也比汪浩多。
毕竟,他可是掌控着南衙禁军中的左骁卫,拥有着两万人马的兵权。
这权力可以说比较大了。
又是武勋。
家中的商号十几个,有好几个商号做的还都是违法的买卖。
这还不算什么。
刘广世竟然还联合了几个山头的山匪,给他们盔甲、兵器,让他们好抢劫来往商队。
他还和文臣们来往密切,其中就有朱勉。
朱勉现在已经被定罪。
萧奕看完之后,直接道:“把刘广世的罪行昭告天下吧,让大乾的子民也都看看,也好有个警示作用,告诫大乾的官员,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为官不为发财、发财莫要为官!”
陆铭拱手道:“殿下英明。”
也有人站出来,觉得把刘广世的罪行昭告天下,有一些不妥。
刘桧道:“殿下,微臣以为不妥,若是把刘广世的罪行昭告天下,百姓们还以为朝中都是这等贪官,也就不在相信官府。”
“刘广世也算是大乾的老将军,此人也有过战功,若是把他的罪行昭告天下,也容易损失朝廷的面子。”
“微臣以为,此事只需要在邸报上简单叙述即可,一来,也警示了大乾官员,二来,也不会损失了大乾朝廷的颜面。”
萧奕冷哼一声道:“哼,损失朝廷的颜面?”
“你以为,刘广世所做的这些事情,会瞒得住吗?”
“你觉得百姓们都是瞎子,会看不出来,又或者说,就没有别有用心之人,接着这件事情来抨击朝廷?”
“孤就是要昭告天下,实事求是。”
“百姓们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孤对贪官污吏的态度,看到朝廷对贪官污吏们的彻查程度。”
“也能堵住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口,让他们无法以讹传讹。”
“惩罚贪官污吏还要瞒着?”
“岂不是掩耳盗铃?!”
狄晏连忙站出来,躬身道:“殿下所言极是!微臣也以为昭告天下为英明之举,可让百姓清楚明白地看到朝廷如今正在肃正朝纲,让他们重新信任官府,相信大乾在英明的太子监国之下,可以再一次中兴!”
戴光也站出来,表示要昭告天下。
然后就是房宣,此人刚刚升任为御史中丞,那自然要站在太子这一边。
刘桧是真的想要帮助李林甫在今日的政事堂上能够扳回一局,可是他都已经打头阵了,公相却还是无动于衷。
众口铄金。
他也只能是败下阵来。
此事定下。
政事堂的议政也就算是结束了。
萧奕挥一挥衣袖,带走了很大一部分奏章。
回到东宫习政殿。
李秋雅提着饭盒走进来,从萧奕回来之后,就感觉到萧奕的心情很不错。
应该是今日的政事堂,又有了好事儿。
不过。
后宫不得干政。
她什么也没问。
只是做了一些点心送来。
萧奕拉着李秋雅入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奖励。
“辛苦了。”
“殿下,这是妾身应该做的呢。”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通报。
“燕国长公主,慕容雪鸳求见。”
萧奕眉梢上挑,道:“准。”
李秋雅很识趣儿地起身,神色淡然地施礼道:“妾身告退。”
萧奕点点头。
片刻之后,慕容雪鸳款款而来,站在习政殿中间,恭敬行了一礼。
丽人今日穿了青兰草纹样镶领淡青交领上襦,下着月白鱼鳞细褶裙,兰色衣裙,削肩丰腰,容颜端丽,气质典雅。待迎上那一双温宁如水的眸子,似有沧海烟云在眉眼之间云卷云舒,温婉知性。
而明眸秋水盈盈之时,也将青涩高冷的绮韵无声流淌,似在撩人心弦。
“慕容雪鸳拜见太子殿下,恭安。”
萧奕伸手示意道:“不必多礼,坐吧,不知道你前来请见,可是有事?”
慕容雪鸳微微抿了抿嘴唇,道:“听闻殿下遇刺,在下想来见见,殿下安康,在下也就放心了。”
萧奕没吭声。
慕容雪鸳顿了下,继续说道:“殿下英明神武,势必会再造盛世大乾。在下以为,大乾若是没有了殿下的统治,必然会引起动荡,如此一来,也会影响到燕人的安宁。”
“所以才会心急,想要来求见,看一看殿下。”
萧奕平静地说道:“区区几个刺客,奈何不了孤。且不说,东宫卫率乃是精兵强将,就算是孤一个人,也能让那些宵小伏法!”
慕容雪鸳见到萧奕这么自大的样子,只觉得对方好像是演的,一个藏拙二十余年的人,怎么可能会如此自大呢?
不愧是善于藏拙之人,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
慕容雪鸳心下凄然,大乾有这样一位太子,乃是大乾的幸事,可对于她的皇兄,对于燕人来说,那就是最最不幸的事情。
萧奕却突然起身,来到慕容雪鸳的面前。
“你是真的在关心孤?”
慕容雪鸳回过神来,连忙后退一步,辩解道:“回殿下,殿下乃是大乾监国太子,又是支持皇兄出兵伐金,如今……也是在下的丈夫。”
“在下,理应关心。”
萧奕再一次上前一步,说道:“是吗?”
慕容雪鸳咬咬牙,回道:“是!”
萧奕伸手直接握住了慕容雪鸳的手,一把拉着她入怀。
“多谢你的关心,能得你这样的美人关心,孤很高兴。”
慕容雪鸳呆住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萧奕现在的动作,在习政殿内是绝对不合规矩的。
想要奋力正脱毛,但是却发现萧奕的力气很大,这才想起来,对方可是能够举起那么大的铜鼎的人,连忙惊慌道:“请殿下自重!”
慕容雪鸳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却见着一抹难以言说的羞怯,两颊渐渐憋红成烟霞绚景,低声说道:“殿下,这里可是大殿,若是被人见着,不好。”
萧奕看向秀雅端庄的丽人,心头一阵火热,但面上还是很平静道:“你是太子嫔,孤是太子,只是抱着你,感谢你的关心,夫妻之间举案齐眉呢,有何不好。”
慕容雪鸳:“……”
她是做好了以身饲狼的心理准备,可是今日不过是来探探风罢了。
结果就直接羊入狼口。
丽人正愣神之间,却听得萧奕温言软语在耳畔响起,轻声说道:“放心,暂时不会有人进来的。”
慕容雪鸳见到萧奕脸上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本是想要打听一些消息,可结果却被对方给轻薄了,心思一下子就乱了。
她觉得萧奕明显是故意而为之。
如此这么一想,让慕容雪鸳暗自恨得咬紧银牙,真想扭头转身,直接给萧奕的脖子来一口,同归于尽算了。
“你可知道孤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下巴支在暗恨不已的慕容雪鸳肩膀上,闻着她身上的香气,萧奕对着慕容雪鸳说道。
慕容雪鸳顿时来了兴趣,她还真的想要知道萧奕以前是怎么过来的,想要从中寻找一些有用的信息。
便只好忍着不适,也没有继续挣扎,僵硬着身子,微微软了一些,问道:“坊间传闻,殿下在得监国之权以前,好像已经病入膏肓了?”
萧奕幽幽地说道:“是啊,不过嘛,并非是病入膏肓,而是有人给孤下了慢性的毒药。”
慕容雪鸳咬着嘴唇,努力地不让自己被萧奕呵在自己耳垂上的热气所影响,轻声问道:“何人这么大胆,敢给大乾皇太子下毒药?”
萧奕的双手放在了慕容雪鸳的腰上,又在她耳边吹着气,回道:“那你有没有听坊间传闻,大乾有一位奸相呢?”
慕容雪鸳其实早已经听说了,燕人在京师可是有不少暗探,还有从商贾那里也能买到不少消息,知道大乾的丞相李林甫如今一手遮天,她还让范文城专门去悄悄拜访过,送了好几份大礼呢。
“是他?”
“是啊,就是他,他让人暗中给孤下毒,好让孤和父皇一起薨了。”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扶持和他关系很好,且只会卖弄一下诗词歌赋的二皇子登基大典。”
“然后,他就可以继续稳坐丞相之位,挟天子以令不臣。”
说话之间,萧奕的手已游了上来。
“啊!”
慕容雪鸳惊呼一声。
她不敢置信,萧奕竟然直接做出了这种事情来。
与此同时,她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