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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低声音打断了里特依的卡勒觉得自己那颗怦怦跳的小心脏都快要被他吓停了,因为他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竟然连城中的兵力分配图这种可以说是必须带入棺材里的秘密一般的存在也想‘知道’(要)。
“这不是玩笑。”
淡定地这么回了卡勒一句的里特依把他弄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但就在这么站了起来的他想跑的时候,里特依迅速站起身体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到了长条椅上。
打,打不过,跑,跑不掉的卡勒现在对于选择站在里特依这边感到了无比的懊悔。
看着眼中闪烁着泪光的卡勒,里特依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收回了按着他肩膀的左手,坐在长条椅上:“好了,城中的…那个东西不敢拿就不拿吧,把后面的那个东西拿来就行了,至少就某些方面来讲,后面的那个东西比前面的那个东西更加有用。”
由于妮娜端着自己要的东西快步走朝这里走来的关系,不想把她卷入这趟浑水的里特依改变自己对‘城中兵力分配图’和‘男爵府地图’的称呼。
“大爷,您不会是想…。”
“想当我的敌人和被我当成敌人的人都得死,所以我想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干什么。”
“那可是…。”
“只要是冲我家大人来的,不管是谁皆杀之,至于冲我来的,那就根据心情来决定了,心情好就打一顿,心情不是很好就打个半死,心情不好…呵呵,那就不能怪我了。”
碍于正在把棕红色的托盘上放着的酒和那盘牛肉往餐桌上摆的妮娜,担心卡勒会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的里特依便选择了最费脑子的方式来与他对话。
听开头,猜结尾。
明白里特依这么做是因为什么的卡勒在同样明白这些的妮娜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后,头也不回的拿着空了的棕红色托盘快步离开了这里。
看到妮娜走远后,卡勒先是瞟了一眼几码外的那五个人,后再确定他们没有偷听自己和里特依的谈话时,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大…。”
“我没那么老,也不用叫我大人,普普通通的说话就行了。”
“那…先生,男爵大人要是请你去府中一叙,你会去吗?”
小心翼翼的卡勒令里特依在用那不明深意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会,为什么不会?另外,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里特依还没把话说完,卡勒便用力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会那么说的原因不像是他想的那样。
见卡勒这么摇头的里特依也跟着摇了摇头:“没关系,你我非亲非故,你就算是坑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尽管你要是没能一下坑死我,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了。”
语气之中充满了夹杂着杀意的笑意的里特依这是典型的笑里藏刀,而听出了这个的卡勒当即便抬起双手握住了他的左手:“大人,大爷,先生,我昨天下午就已经被您吓得不轻了,您就别在吓我了好不好?是,斯德尔城的士兵是足足有千人,但我卡勒敢用脑袋担保,您要是真心想跑,斯德尔城没人能抓得住您,更别说您还有那两位大人和后加入的那位大人相助了。”
人数在一百的强盗中队都没能给里特依造成丝毫的伤害,反而被他全部击杀,仅凭这个,卡勒就敢用自己的人头担保,即使天一亮就出城去找那些尸体的马歇尔还没回来也一样,因为里特依在这里且完全没有想走的意思。
换种说法就是,里特依说的若都是假的,那他现在绝对不会这么冷静,更不会咬掉瓶塞在那里一边喝着甜滋滋的白朗姆酒,一边吃着切成大片的酱牛肉享受惬意的生活。
“……哈…你太看得起我了,卡勒。我能无伤地杀死那些强盗的原因是他们太蠢,否则我就算没死也会受重伤。再者,士兵和强盗不同,受过训练,知道排阵,盾兵在前,枪(步)兵在中,弓兵在后。”
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的里特依在卡勒咬掉自己给他的那瓶白朗姆酒的瓶塞后,带着满意的表情,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强盗不知道这个,也没有好武器,就说弓兵吧。昨天下午进城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城墙上的那些弓兵手里拿着的弓,发现是清一色的钢弓,而强盗手里拿的都是木弓,箭矢虽然差不多,但飞行速度可差多了,所以我能躲过强盗射出来的箭矢,并不一定能躲过钢弓射出来的箭矢。”
说完,觉得似乎是少了点什么的里特依在想了一下之后,赶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卡勒前面又补上了一句‘更别说斯德尔城的弓兵是强盗的弓兵的数倍了’。
主动把这些说了出来的里特依这么做的理由有两个,一是让卡勒放心,也可以说是麻痹他或坦诚相待什么的,二是试探他,看看他会不会利用这些来对付自己。
当然,代价是大了点,但只要利用得好且做好防护的准备就不是问题。
事实上,一个人击杀了那么多强盗的里特依之所以能无伤,靠的不仅仅是速度与力量和头脑,还有他那双被梅林称之为‘世界的礼物’的双眼。
如果说里特依看什么东西的移动速度是‘10’,那么别人看这个东西的移动速度就有可能是‘15’,甚至是‘20’。
这是梅林通过一个简单的实验得出的结论。
让一个人站在高处往下扔东西,让里特依和另外几个人在下面看着这个往下掉的东西数数,里特依每次都会比这几个人多数几个数,而且眼睛还一直盯着那个东西,直到这个东西落到地面才转过头去看梅林。
其实,打一开始,也就是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里特依眼中的世界就比别人慢,但他不知道,也因此闹出了许多小矛盾,特别是和娜莎,起因基本都是他嫌娜莎的速度慢。
后来,里特依也就渐渐的习惯了别人比自己慢,也在梅林对自己做了那个实验之后,知道了不是别人比自己慢,是他眼中的世界比别人眼中的世界慢。
里特依的速度能变得这么快也和他的这双眼睛有关。
听到里特依把这些说了出来的卡勒心中顿时蒙上了一层难以抹去的阴影,原因很简单,他很清楚里特依这既是在试探自己,也是在跟自己坦诚相待。
“这…唉…好吧好吧,既然您先坦诚相待了,那我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实话告诉您,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请您务必在天黑之前离开斯德尔城,否则…。”
“男爵大人就会亲自率领几个中队的士兵来这里抓我…对吧?卡勒队长。”
打断看起来像是破罐子破摔的卡勒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的里特依令他先是愣了一下,后微微地点了点头,轻声地说了一个‘对’。
对于卡勒给出的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里特依在一口气把左手上拿着的那还剩大半瓶的白朗姆酒喝光后,放下空了的酒瓶,抓起一片酱牛肉:“一会儿就把他她们全都送出城。”
“那您呢?”
“我?我当然是留在这里‘善后’了。”
在‘善后’上咬了重音的里特依在话音落地的同时,抬起右手用拇指挑开了斗篷把那片酱牛肉塞到了嘴里,并伸出那条细长的舌头舔了舔那粘着香甜可口的红色酱汁。
“……好,我这就去…。”
听完里特依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的卡勒还没把话说完就听里特依说:“去把泰勒叫来。另外,话又说回来了,泰勒、瓦勒、卡勒,名字还真是相近呢。”
语气听起来像是漫不经心的里特依不但是有心的,有的还是疑心,这疑心不是针对泰勒,是针对卡勒的,理由全部都在他说的那句话。
‘务必在天黑之前离开斯德尔城’
这句话咋一听上去是没什么问题,但看一眼外面的天色且动脑想想就会发现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首先,为什么不是立刻,而是天黑之前。
其次,地势(地点),如果说一个人能在相对于比较开阔和障碍物少的地方杀死一百个人,那么他绝对能在错综复杂的城镇中杀死二百或更多的人,反过来就是被杀。
其三,身份,卡勒说自己和马歇尔是看在里特依和阿尔托莉雅与凯和贝狄威尔的身份才站在自己这边的,这一点完全不成立,因为里特依不觉得世界上能有哪个傻子会仅凭力量和那些看不到,摸不到的东西就敢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之下断定谁的身份很高贵或背景很强大。
剩下的问题都不说,仅凭这三个,里特依就可以断定卡勒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绝对不一样,至于马歇尔,里特依也把他列入了视情况决定是否击杀的名单之上。
卡勒则是理所当然的被里特依列入了必杀的名单之上,但就算是这样,里特依现在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原因是里特依还用得着他。
被里特依用那种话打断了的卡勒的心瞬间就有些凉了,但是还没有凉彻底,让卡勒的心彻底凉了的是,里特依的右手握住了他那把挂在右侧的黑色利剑的剑柄摆出了一副乍一看上去很正常,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一点也不正常的战斗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