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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约捕捉到聂山的犹豫,微扬眉头,似在琢磨着什么。
蔡攸一听聂山所言,倒是立即道,“当年方腊那贼首就是借传教之名,行造反之实。难道说……钱真这个叛逆,胆大包天,居然在京城暗中发展党羽?”
众人倒觉得蔡攸说的不错。
聂山缓缓点头,“不才听到这个消息,想的也和蔡大人一样,顺着这个线索调查下去,很快发现和钱真暗中交往的人,就在这念奴娇内。”
韩世忠不由得向崔念奴望去,暗想难道乱党为替方腊报仇,这才勾结金人?
崔念奴并没有言语。
沈约突然道,“和钱真暗中交往的、自然不是崔念奴了?”
他蓦出此言,梁红玉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暗想如果你沈约指认是真,那崔念奴身为明教余孽、勾结金人才是最有可能的事情。
可沈约为何否认此事?
聂山略有诧异,“自然不是崔念奴!”他难信的看了崔念奴一眼,因不知道阁中发生的一切,倒觉得沈约在开玩笑。
沈约再度道,“是方二娘吗?”
一言落,众人又静。
聂山诧异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你们方才劳师动众,就是在抓方二娘?”沈约又道。
聂山惊错十分,&bsp&bsp不想沈约居然会想到这点,同时怀疑沈约既然知道,&bsp&bsp如何会任由方二娘潜伏在念奴娇中?
“不错。”
聂山忍住惊奇,&bsp&bsp一挥手,&bsp&bsp有捕快推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来,那人赫然就是方二娘。
狰狞的看着众人,&bsp&bsp方二娘没有不久前的风情,反倒很是狠辣的模样。
众人见到,心情各异。
蔡攸见到方二娘居然是明教余孽,&bsp&bsp内心着实惶惶。
叛逆就在身旁,不久前,他蔡攸还见过方二娘,&bsp&bsp若是方二娘对他下手,那着实防不胜防。
“还不跪下!”聂山喝了句。
方二娘挣扎不跪。
有捕快一脚踢在方二娘的膝窝上,方二娘扑到在地,&bsp&bsp很快扬起头,&bsp&bsp重重一口痰向聂山吐去。
聂山未躲,&bsp&bsp他身旁就是赵桓,他若是躲避,&bsp&bsp这口痰就会吐到赵桓身上。
只是拿出个手帕擦去身上的那口痰,聂山又道,&bsp&bsp“我等知道方二娘和钱真交往过密,&bsp&bsp立即带人进入青楼来抓方二娘,&bsp&bsp而方二娘那时候正要逃走,捕快们伤了几个,这才将她拿下。”
众人见方二娘脸上、身上都有血迹,&bsp&bsp暗想交手想必很是惨烈。
有人再从阁外奔入,&bsp&bsp在聂山耳边说了几句,递给聂山一个盒子。
聂山接过盒子,&bsp&bsp将其中的东西抖落在地,&bsp&bsp盒中也有令牌、红巾等事物。
有一个画轴从盒子中摔落在地,&bsp&bsp方二娘见状,挣扎着要去捡取,&bsp&bsp却被捕快死死的按住,&bsp&bsp方二娘终于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帮畜生,不得好死!”
聂山皱眉。
有捕快见方二娘还要再骂,&bsp&bsp就要想办法让方二娘闭嘴,&bsp&bsp沈约突然道,“住手。”
捕快有些诧异,&bsp&bsp看向聂山,聂山沉声道,“沈公子吩咐,还不照做!”他仕途起伏,终于将一些事情看的明白,如今赵桓让他聂山审案,有结交沈约的用意,这种时候,他自然不会和沈约对立。
谷牎<spa> 沈约缓缓俯身,捡起地上那卷画轴,展开看了眼,问道,“是方腊的画像?”
画上那人方面大耳,看起来很有威信的样子。
韩世忠见沈约向他展示下画像,立即道,“应该是方腊,不过比我见到的方腊要年轻些。”
沈约又看了那画像几眼,将画像递给方二娘。
方二娘略有不解,她不但戴着锁链,还被人按住了手臂,无法接画。
聂山见状,吩咐道,“放开她的手臂。”
捕快略有不安,可终究放开方二娘,有几人守在赵桓的身前,防止方二娘暴起。
方二娘被松开手臂后,&bsp&bsp只是从沈约手上接过画像,卷起来抱在怀中。
锁链响动,叮叮当当。
沈约缓缓道,“你也姓方,&bsp&bsp和方腊……看起来不是兄妹,你是方腊的义妹?”
他连做两个判断,是从面相、方二娘对画像的感情,以及某些不起眼的细节来推测。
众人不知道沈约的线索分析法门,都想沈约和方二娘看起来绝无交集,又如何得出这个结论?
方二娘也是诧异,“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
她一言坐实了沈约的判断,让众人惊奇不已。
沈约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感觉你对画像这般珍惜,自然很敬重方腊的为人。”
方二娘微有奇怪,可沈约对她的态度让她难以憎恶,“方大哥比……朝廷的畜生好百倍。”
沈约轻声道,“你没有说比我们这些人强百倍,说明你还明辨是非,知道梁红玉,韩世忠为人还是不差的,韩世忠虽然抓住了方腊,可你对他却没有太多仇视,你知道他不过奉命行事罢了,你不想将他们两人也骂进去?”
方二娘嘴唇动了两下,她不想沈约从她一句话中,居然就猜到她心中真正所想。
沈约又道“方腊死后,你明知道危险,还留着方腊的画像,显然是难以放下往昔的情义。”
方二娘握紧怀中画,许久才说道,“有些事情,你是永远放不下的。”
沈约微微点头,“如果我没有想错,你曾得方腊帮手,拜方腊为义兄,然后方腊资助你到了京城。”
方二娘眼皮微跳,这些是极为隐秘的事情,除了少数几人知晓,沈约根本不可能知道。
“方腊让你到了京城,想必是让你做个内应,刺探朝廷的动向。”沈约缓缓道,“事到如今,隐瞒也没什么作用了。”
方二娘双手握紧画轴,哑着嗓子道,“不错,我委身此间,就是要为方大哥监视狗朝廷的意向。可惜我……没有什么用,救不了方大哥。如今事情泄漏,多说无益,我看你还是条汉子,如果大发好心,不如痛痛快快的给我一刀好了!”
说罢伸直了脖子。
沈约淡然道,“你这么急于求死,自然是因为想要保全旁人?”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
聂山、赵桓互望一眼,暗想此人心思缜密,实在是极厉害的人物。
方二娘哂笑道,“你故意示好,莫非不过是想让我透漏在京城中、教中的其余人物?你若是这般想,可小瞧了你二娘!”
沈约并不动怒,淡然道“我没有小瞧你,但你却小瞧了别人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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