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初迎着卓静兰两人的视线,笑吟吟起身,微微屈膝,说道“三公子好,三奶奶好。”
吴泽是长房次子,在吴家这一辈排行老三。
卓静兰和袁冬初自然是很亲近的,但这时,却不好撇开卓氏两位族婶,只好给她一个嗔怪的眼神,请她坐下。
卓静兰和丈夫先照应两位族婶。
尤其是吴泽,对两位族婶和卓府管事嬷嬷表示了感谢。感谢她们一路辛苦,还有她们对妻子的悉心照顾。
那两位婶子也很尽责,和卓静兰说话时,仔细看过她的脸色和神情。见她气色甚好,新姑爷对她说话也轻声细语,也是放下了心。
双方交谈自是其乐融融,客气寒暄了好一阵,卓氏族婶才说了告辞的话。
吴泽作为吴家人,自然好一番挽留,双方客气好一阵,吴泽才吩咐人,把吴家准备的礼物奉上。
至于回门,因庆州和通州有一段路途,回门的日子定在了三个月后。也就是年底,回门、顺带着送节礼,也让卓静兰稍稍感受一下年前忙碌的气氛。
袁冬初同样是来告辞,将于明日启程,前往武全县,准备津州开办投递行的诸多事宜。
这都是之前说好了的,眼看着天气就凉下来了。
从现在开始,直到年前,是南北物资和各种信件信息运送频繁的时候。抓紧这段时间,投递行在年前就立起来了。
错过了这个时间段,就得拖到来年三月以后,差不多得耽误半年多。
她还趁着这个机会,提出抽调投递行卓府的人。
眼看着就要前往津州,得征求卓静兰的意见。
另一层意思,袁冬初当着吴泽的面提出这件事,也是隐晦的告诉吴家,卓静兰在投递行是担着事情的。即使是她这个投递行的主事人,有些事情也得征求卓静兰的意见。
其实对于她们两人来说,这就是打个招呼的事儿。
诚运投递有卓家的股,卓静兰很愿意卓家人在其中参与的更多。
袁冬初曾经给她描绘的将来,诚运投递将会有各种不同的部门,分别管理运输、人力调配、运营规划等事务。
人力调配和培训,是诚运投递运营中很重要的一项事务,卓家人若是能在其中承担职务,也是合作者之间坦诚相待的表示。
所以,卓静兰答应的非常痛快。
接着便没什么了,送亲众人很识眼色,没继续打扰人家新婚夫妇,很快就告辞了。
卓静兰也是眼巴巴的看着袁冬初随众人离开,那份不舍,看的吴泽都有点嫉妒了。
…………
卓静兰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袁冬初便是整顿行装,带着二笙和卓府一个能书写的机灵小厮,前往武全县,和旺升等人回合。
顾天成为了避嫌,没和袁冬初同行,而是把星辉也留给下。他自己提前一天启程,也是去的武全县,在武全投递分号落脚。
袁冬初迟出发一日,于第二日未时末,在武全县码头上岸。岸边迎接她的人不止顾天成,另有一个年轻人站在他身边。
袁冬初定睛看去,却是康豪。
码头不是说话的地方,袁冬初眼中的诧异只是一闪,然后各自见礼。
武全县投递行距离码头不算远,星辉跑去雇了一辆人力推车,放置袁冬初等人的行礼物品,几个人就这么溜达着回了武全投递分号。
路上,边走边聊天,说话间,顾天成便把遇到康豪的过程简单给袁冬初说了说。
康豪本来是通判巡查地方随从中的一员,但走到和武全县接邻的毕全县时,被人拦了轿子,大街上有人高呼冤枉。
当官的就怕这个。
通常情况下,告状的都是写状子去衙门击鼓鸣冤。
但凡是大街上喊冤的,都是有猫腻、衙门也难断的案子。或者被告有后台,或者被告的人压根就是权贵。
通州这位通判也是个人才,当即停下轿子,却并不问案情,而是口称公务紧急,当下指了康豪处理这事儿。
当众责令康豪调查此事,案件清楚之后,找相关衙门结案。说完,还郑重的写了份公文,并押上通判大人的音信。
康豪一直知道顾天成和袁冬初感情好,也知道袁冬初不是别家寻常女子,是个能做事、能做主的。
但他也没想到,涉及公案这种事,顾天成也不避着袁冬初。更何况,这个案子很有可能涉及霸占民间妇女,这种案子的内里都是糟污之事,难道不应该避着些姑娘家吗?
不过,他相信顾天成行事有分寸,这事儿无论如何也是要处理的,多几个人知道也没什么。
顾天成讲到他被通判留下,袁冬初诧异的看一眼康豪,问道“通判大人应该带了不少随从,康大哥是最被通判大人看好的吗?”
康豪当下就苦笑了“哪里,原本大人是看我行事干脆利落,外出时更好用一些。把这个事儿指给我,只是为了甩掉一个烫手山芋,找个背锅的人。”
袁冬初明白了,通判大概真挺看好康豪。
只不过,当遇到需要背锅的事情时,在能干的下属,和亲近下属的比较中,通判大人选择了让能干的下属背锅。
一个是有交情的,一个是没交情的,呵呵,很好选择嘛。
这种事职场上经常见,领导很赏识你能干,也经常夸赞你、并委以重任。但有实际好处时,悄没声的就给了别人。
袁冬初点了点头,问道“这么说,这件事的确不好处理。”
而且,毕全县的案子,顾天成居然在武全县遇到了康豪。难道这事儿是跨县作案,两边相互推脱?
顾天成却是笑了“那得看这事儿在谁手里,在咱这儿,便没什么不好处理的。”
康豪却没他这么想得开,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很显然,康豪并不觉得这事儿好办。
接下来,顾天成继续讲述。
康豪被通判大人无情的留下,他连个正经办公的地方都没有。
告状的人压根不敢去县衙,可怜康豪,只是和原告蹲在一个阳光不错的墙根下,在众人的围观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还真被袁冬初猜对,这事儿跨县了。因为棘手,两个县衙互相推诿,谁都不接手。
不但不接案子,告状的人都被打的远远的,压根就不让靠近县衙。
事情涉及武全县文家族人。
不知怎地,文家族中几个小子逛到了毕全县,就在这里瞄见一个小媳妇长得好看,当即就让手下强抢回去。
小媳妇当时是和丈夫在一起的,怎奈她遇人不淑,丈夫是个没担当没骨气的,当时只阻拦一下、嚷嚷了几句,被两个家丁打了几拳,恐吓一番,当下就不敢吱声了。
事后他倒是远远跟着的,一直跟到武全县,打听得那是皇宫里得宠娘娘的亲戚,当下就被吓回来了。
那小媳妇倒是个刚烈的,被辱之后并不屈服,寻了个机会便上吊自我了断。
文家人嫌晦气,更不会发丧,草草用席子卷了扔在乱葬岗。
过了好几天,小媳妇娘家人才知道自己闺女被抢了。再找人时,便是乱葬岗一具不成样子的尸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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