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沙坪驿。
大火烧了半宿就已经熄灭了,并不是有人去刻意的救火,实在是这戈壁上的土驿站实在没什么可以烧的东西。
地上的尸首大部分还是可以分辨的清楚归属。
“大将军,经核实身份,确实是北原的狼骑兵,这些狼骑兵没有编队,看着像路过。”
岱岳手中的劫刀还沾着没来的急擦拭的狼血。
这劫刀可不是寻常之物,宁州是当朝文太师的封地,宁州军又被御封征卫军,全军配备的最多的常规武器便是劫刀。
一丈之内,在劫难逃!劫刀便是这战场上一丈之内的判官!
“有逃出去的么?”岱岳这才不紧不慢的用手臂处唯一的布质擦拭着劫刀。
“狼骑兵十八人全部斩杀!”
“嗯!”岱岳将劫刀扔给手下,“处理干净!”
“是!可……蜀山,鬼宗,还有几个不知名的门派,他们的尸体……”
岱岳没有回应,他转身看着身后的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期待着他的回答。
那人低声说:“蜀山剑门为了秦子生而来,鬼宗也是为了秦子生而来,既然秦子生已死,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通报他们来收尸吧!”
岱岳点点头。
那人又说:“那些其他门派的人都厚葬了,这里交给你,昨夜逃出去的那个少年大概会去找鬼宗,最近的鬼宗门人可都在永泰城。”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北原的狼骑兵都来到这里了,想必这场仗不好打,请您先行回城!”
能让征卫大将军如此毕恭毕敬的,大夏朝不多,而直接可以指挥他的,只有宁州府庆宁公太师文元君!
文太师戴着斗篷来到边境,必有不愿让旁人知晓的秘密。
岱岳看着文太师和几个同样打扮的人一同走远,这才重新上马,命令全军开拔,目标永泰城!
边境的风凛冽刺骨,如刀刮着脸颊,待久了都会掉一层皮。
秦子生如同睡着一样躺在沙子上,旁边坐着一个老人,他一身素衣,头上箍着发筒,绣着金丝,点着玉石。
老人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却怎么也遮不住脸上的刚毅,任凭风吹沙扬,那种世外高人的气息丝毫没有退却!
“老八,这是宿命,老夫一生都在做这一件事,我却没有你看的透彻!”
老人用袖子挡着风沙,不让它吹进秦子生的口鼻,人死了,就吹不走口鼻处的沙粒了,难不难看,难不难受,都是活着的人看的,受的!
“你坚持你的选择,老夫尊重你,可是你的承诺没有做完,你逃避了,那就那小子来承担!”
太阳慢慢升起,沙漠中的气温也不再那么冷。
老人拿出怀里的羊皮卷,已经干巴的像纸一样,皮卷上清晰的刻着秦子生的名字。
当年他们八人在龙陵北部草原对饮,火中烹制着全羊,羊皮干脆被分成了八块,每一块都各自淋上血,刻下了名字:李伯禅,弦阳,云澜,水鬼,风歌,蔺中泽,燕霖阁,秦子生!
他们就是后来名震天下的大夏承天宫护国八子!
这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就是李伯禅,当今夏朝皇帝李元启的哥哥,原本太子李伯禅即位,可李伯禅却让位于李元启,天下可能没人相信他是主动让位,可皇帝李元启相信!
一阵风将他手中的羊皮卷吹飞,他也只是叹口气,任它随风而去。
“老八,你和老三的过节,你们自己下去解决,你们哥俩可以好好的打个痛快,做大哥的,我就送你到这里,我很忙的,你看我的头发,没几根黑的了,没几年我估计也能去给老三云澜赔不是!”
李伯禅又用袖子打去秦子生脸上的沙粒,将他轻轻从沙丘上推下,秦子生僵硬的身体如木头滑下水一样,一头扎进沙海,慢慢被吞噬!
这片流沙就成了他这一生的终点,也不负他的名号,沙漠龙王!
李伯禅起身看着远方,军队已经开拔,远远看去就是一条线。
秦子生化身一条龙,在一个巨大的发光的绿色石头周围盘旋,那巨石一个劲儿的将绿光往他的身上照去,直到石头变得暗淡无光,可这能量大到巨龙身体无法承受,忽然一身巨响,这龙炸成了碎片,到处都是燃烧的绿火!
“秦叔!秦叔!”
刘炼瞬间惊醒,他满头大汗,嘴角干裂,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成块儿。
原来是做梦,他记得秦子生传给他灵力功法,自己生命耗尽,又被剑士刺中要害……
“花姐!”
他转身看着母亲,母亲均匀的喘着气,可就是无法清醒,后背的绿掌印已经变成一块黑印,和被燃烧掉的衣服残留牢牢的粘在背上。
他脱下外衣,裹在母亲身上,背着母亲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鬼宗!”
他不知道如何救母亲,可这伤是鬼宗门人造成的,那就去永泰城找鬼宗大弟子洛溪子!
刚走几步,刘炼听到坡后骂骂咧咧的声音,他赶紧将母亲放到草丛中,摸着声音爬上去。
一个黑瘦的小个子正在路上刨着一尺深的小沟,边刨边骂着。
刘炼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心想这个小个子就算不是好人也没什么危险,去问问他永泰城怎么走。
“小兄弟!”
这小个子正骂的起劲,一听有人叫他,吓得一激灵连榔头都掉在地上,险些砸着他的脚!
“谁?”
这黑瘦小子一看只有刘炼一人,这才喘着粗气说:“你是干什么的?想吓死我?”
“在下刘炼,想跟小兄弟问个路!”刘炼微微鞠躬。
“问路?去哪里啊?”
“永泰城!”
“永泰城?等等!你叫什么?”黑瘦小子放下榔头,一脸不可思议。
“我……我叫刘炼!有什么问题吗?”刘炼疑惑,这地方还有人认得自己?
“刘炼?就是你!我说谁这么狂,原来是你啊!哈哈!”
刘炼更加疑惑,一脸茫然,心想,我很狂么?
“小兄弟,你可认得我?”
“不认识,可是刻在石碑上的字我认得!”
刘炼下巴都快惊掉了,梦中与秦叔交流剑法,在秦叔传他功法之时刻了誓言,他是如何看的见的,莫不是自己还在做梦?
他使劲甩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嘴角都打出血了,很疼,眼前确实有一个又黑又瘦的小个子呆呆的看着他。
“不是梦!”
“傻子!怪不得那么猖狂,算了,你要去哪里?”
在这小个子眼里他不就是傻子么,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打出血呢。
刘炼一把抓住这小子的手,眼睛盯着他,那样子就像半夜撞到鬼一样。
“你见过我刻的字?”
“当然见过!”小个子想挣脱,怎奈刘炼比他劲儿大。
“你刻的字儿很好看,就是太狂妄了,我记得很清楚,上面刻着:我若得一剑,就叫炼之剑,刘炼一剑必定乾坤!我刻此石书为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得明君,则助其一统天下!如违此誓,孤独终老!”
“你看,多狂妄,大卫朝的国师也不敢这样说话,我还以为哪个醉汉所为,看来相差不大,傻的人也能为之!”
刘炼看着眼前这个小个子笑的直不起腰,觉得不可思议,梦中之事居然成真!
“小兄弟,你还记得石刻在哪里?”
这一下倒把这小个子问住了,他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记不得在哪里看到过。
“放开我,胳膊都被你抓断了!不记得在哪里看见的!反正就是见过的!真是傻人说胡话!”
“不记得?”
刘炼放开他,皱着眉,难道是秦叔用十里无影的功法带自己而去?可是……又是怎么回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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