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太子破例让刘炼余未烬和郡主留下,听林书的军事安排。
本来这种极为机密的会议,参与者都是军中主将,可想而知太子想要拉拢他们表现出的诚意。
“几个月前,诏山凤凰城和云中城大战,这凤凰城城主也下落不明,前往探子来报,云中城攻打凤凰的主将叛变,这诏山已然乱套了,我南庸关驻军完全可以驻守,所以这十万炎军可悉数东进,与岱岳将军配合,我军南攻,岱岳将军便可安心渡江!不知各位将军意下如何?”
太子不语,刘炼等人更不敢多言,可蜀军的将军们却不以为然,他们可不想因为太子督战,便去当炮灰,私心谁都有,若按照忠于蜀王来说,也算是各为其主。
炎军先锋火蜂营的主将关山一脸正气,看面相就是天生的将才,他却不是有勇无谋,否则也不会统领前锋大营。
他想了想还是要说:“王爷,末将认为不可,诏山虽乱,可未伤云中国本,何况白象城并未参战,他们一直尊云中城主星楼为盟主,若是趁我军东进之际东出诏山,恐怕这庸州也无法保全。”
太子仍然不语。
这明摆着的局势,蜀王林书岂能看不出来,可太子奉命来督战,总要表现出全力支持的态度吧。
想要太子开口,还需再等一个人,那便是奉命追击蒙面射手的蜀将朱羿坤。
林书继续说道:“白象城首鼠两端,见风使舵,不足为虑,我蜀山只需拉拢凤凰城,牵制云中!凤凰城那位女主篡政,根基不稳,有我蜀地的支持,她求之不得!”
林书看着众人,除了太子和刘炼等人只听不说,其他将士们互相交流着,有的说可行有的说不可行。
“报,朱将军到!”
林书听传令兵通报,心中大喜,希望朱将军带来的消息和自己的预估一致。
“禀太子,蜀王,末将追击那伙歹人,在南庸关西南山脉处不见了踪迹,南庸关守军回禀看见一黑衣人乘大鸟飞跃关隘,末将猜想定是那凤凰城的大祭司蛊铃有此能力。”
林书点点头说:“与本王所料不错,之前本王听殿下说来,便感觉此人是诏山的神箭手沧龙!诏山敢行刺太子,多半是受人指使。”
这个节骨眼上,他能受谁指使?明摆着将方向指向江南王!
李沐不得不开口,“后顾之忧不除,蜀王便不能分兵平叛,江南之地偌大,我那个弟弟自小聪慧,也定不会束手待毙!”
云澜的爱情让郡主文迦心无法忘怀,她迫不及待的想去云中城找到星岚前辈,如果大军进攻云中,万一星岚活着,她岂能见自己?
“太子哥哥,何不请陛下恩准,派出使节入云中城,满足他们的要求,林伯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郡主所言也无不可,我们以凤凰城刺杀大夏太子为由,与云中城会盟,名正言顺,由此牵制,也可分兵平叛。”
太子看着林书,只能点头,自己奉皇命前来督军,不能喧宾夺主。
“蜀王思虑周全,可不派兵东进,皇上那里无法交代!”
“嗯,太子所言极是,殿下看这样可行?关将军率三万火蜂营突击江南府,殿下回京向陛下说明缘由,由陛下决定是平叛,还是灭诏山!”
太子起身说:“就依蜀王安排!”
李沐大概知道父亲的想法,自己儿子亲自来蜀地,他才会放心,督战只是幌子。
以皇帝的性格,怎么会允许岱岳平叛大军几个月寸步不前?
太子要回京复命,临行之际邀请刘炼等人一同回京,刘炼没有拒绝,此行蜀山也算完成了李伯禅的安排,母亲的消息还要去问问他。
郡主心想暂时也去不了云中,只能期盼星岚老前辈能够身体健康,眼看父亲的生辰临近,作为女儿也不能怄气不去。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朝中州的方向而去。
不等太子回朝,林书已经命关山率炎军先锋营三万,浩浩荡荡开赴江南地,声势之大沿途百姓皆知。
江南之地此时已经自立,江南王李浅大肆分封诸侯,每一郡设郡守,州府封节度使,这才让各地大族乡绅们站在他这边。
蜀军东进的沿途,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就数最近的渝州府最为恐惧,节度使庄德吓得无法入睡,早早安顿好一切,飞奔到江州求救。
江州有大江天堑,平叛的夏军只能隔江相望,想要攻来却难上加难!
江州城坐落于大江最宽之处,此处水流平缓,有城立于此,更是将百里内唯一的缺陷完美弥补。
且缓滩在南方一侧,因此大小战船鳞次栉比的漂于江上,对峙期间双方都尝试用远距离武器试探,可最远也就打到了前沿的哨船,绝大部分打了水花。
城上如巨大甲板,横江而建,伸出高高的城头,这一片大空地成了欣赏江战最好的地方。
一个身着暗金色铠甲的年轻将军剥着橘子,橘子皮顺手扔下城去,掉落在这突出的城头之下的江中。
江上的船上,士兵们看到江面上飘着的橘子皮,抬头看了看城头。
但愿每天扔下的都是橘子皮,而不是有一天亲人的尸体从这里扔下,或者,自己的!
这位年轻将军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北方移开,他内心盼着的并不是这南北的隔江对峙,可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
“王爷,那庄德已经在城下跪了好久……”侍卫禀报着。
这年轻的将军正是江南王李浅,大夏皇帝李祈元的二子。
李浅哼一声,“能有多久?让他跪在那里等着,渝州城破就砍了他,若三日不破,就带他上来见我!”
他很久没有回王府了,生活起居都在这城楼之上,虽是城楼,可以江南的财力,这修筑的也极为壮观奢华!
“是,王爷!”
“等等……”李浅叫住了侍卫。
“蔺先生还没到么?”
“回王爷,还没音讯,拜帖已经送去好久,恐怕……”
“怎么?”
侍卫顿了顿嗓子,“恐怕蔺先生不会与李伯禅为敌,毕竟曾经都是护国八子……”
李浅起身,一口吐出嚼不烂的橘子子儿。
“太子无能,只有我才能替他们完成一统大业,蔺中泽如不能辅佐我,便不能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