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楚幼安正没趣儿,打发了所有丫环就留了新月在边上。楚幼安从新月手里接过鱼食:“你说那些内宅闺秀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就这么几天我就烦了。”
新月撒鱼食的手一顿说:“你这是怎么了?”楚幼安说:“我就是觉得林夫人对我太上心了,一时不习惯我知道她是好心,但是很多时候我希望她当我不存在。”
新月想了下说:“林夫人也是爱子心切,该如何就如何吧,有时候觉得你聪明有时候又觉得你不通俗物。”
楚幼安自己也觉得。之前她也只有师徒情,这会儿要她适应这种更纯粹的亲情,实在难以习惯。
两人正喂着鱼,月草小心翼翼得说:“小姐,三少爷来了。”楚幼安回头林颂已经进了院子。
他今日穿的烟青色锦袍,头上系着玉带。秀逸的五官看着潇洒自在。他打趣道:“我看妹妹这里的鱼比处的都要肥美一些。”
楚幼安将鱼食递给月草笑道:“三哥今日回来的好早。”说着挥手让月草退下。她还是不喜欢身边人多。
林颂坐在石凳上说:“怎么赤孤还没回来?我这消息反倒比她快。”楚幼安道:“三哥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
林颂并没有说,因为雪歌端着茶上来了,楚幼安亲自端了杯茶放到林颂面前说:“三哥有什么就说吧。”
林颂笑道:“听说柳家那个夫人又哭晕了几回,柳尚书又在皇帝面前哭惨,皇帝也着实气愤判了李志明日问斩。”
楚幼安端起茶轻轻抚开茶叶笑道:“这个判决倒是快,李大人就这么个独子怕是伤痛欲绝。”林颂一听楚幼安这话随即想到,柳家也是独子。柳家儿子虽然娶亲了但是并没有留下一男半女。林颂笑道:“这两家怕是没有和好的可能了。”说完又对着雪歌说:“你先退下吧。”
楚幼安挑眉笑道:“她们我还是信得过的,只是平日里不喜欢人多。”林颂一脸严肃说:“以后外面的事情,就让我去打听吧。赤孤毕竟是个女子。她跟在你身边我倒是放心很多。”
楚幼安想想觉得也不错说:“那多谢三哥了。”林颂轻松一笑他还以为楚幼安会拒绝。
赤孤回来了轻声进了院子。林颂笑道:“我可都打听清楚了你慢了吧。”赤孤也不理会他的挑衅:“李夫人的亲信也在集市上转了一天……”
林颂突然打断道:“这是何以莫非……”
楚幼安也打断林颂说:“果然,他们还真做的出来。不用阻止最好是越顺利越好。”
林颂看着楚幼安的那双睡凤眼觉得光彩照人。林颂笑道:“我记得父亲跟京兆衙门的魏亮熟识,不过这种时候我们倒不便出手,问一问什么时候让人出来但是办得到的。”
楚幼安笑说:“多谢三哥,我们要让柳府知道李家儿子的行踪。我猜不是今晚就是半夜。”
林颂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若是听到别的女子这般算计别人,他可能会说一句心狠手辣。可是到了楚幼安身上只觉得她说要别人命的时候都觉得明媚动人。
赤孤接过话:“我打听消息的时候遇到了襄王府的人,就是那个偷听小姐说话的那个。”楚幼安有些意外问道:“然后发生了什么?”
赤孤道:“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楚幼安轻描淡写得说:“不必理会。也不要跟他们有来往。”
林颂奇怪道:“既然妹妹不想跟逸王有交集那日为何要在他们面前说的那么清楚。”
楚幼安说:“只是试探一下逸王。总觉得他不像平日里听到的一样。恐怕是个麻烦的人。”楚幼安这种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说不清楚,第一次见到只觉得他长得好,后来听到那些言论也只是觉得风流不假。应该是从昨天他给林涯那封信开始吧。
林颂觉得楚幼安的担心有些多余:“放心秦逸与云家素无往来定不会插手。”
楚幼安当然也知道她又道:“我有件事想跟三哥商量。”
林颂:“说便是。”
楚幼安说道:“明年有选秀,我觉得宫里还是有我们的人比较好。”
林颂心头一跳说:“那可不是个好地方。”
楚幼安笑道:“自然不是我去,也不是华云去。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林颂问道:“莫不是妹妹看上了雷家?”
楚幼安心道这个三哥真是心思灵敏,她就找过雷青玉一次这么快就想到了她。
楚幼安说:“确实是雷家,雷家那个女儿我见过了样貌才学都不错。并且她也需要有靠山才是,若是往后不中用了弃了也不可惜。”
林颂说:“这事我要跟二哥还有父亲商议下才行,左右时间还长先观察一些日子。”
楚幼安说:“那到时候还要请三哥给父亲写封信。”
林颂说:“这倒没事我只是好奇妹妹需要雷家做什么?”
楚幼安说:“我只是要雷家到时候帮我买下余家手里的煤栈。”
林颂问道:“怎么余家还经商。不是明令了朝廷命官不许行商?”
楚幼安说:“余家的生意不是本家人在打理,是余夫人的亲戚在代为打理但是余夫人这个人就喜欢把事情抓在手里。这条命令是先皇定下的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遵守了,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一打听就知道了。”这话楚幼安说的轻巧,之前打听这些事情可没少花时间。还专门找了凌消阁的人去查。
林颂笑道:“余家可是依附着云家,还是云家跟太子的钱袋子。”两人对视一眼笑的心照不宣。
不痛不痒得又说了一会话,两人就一起去饭厅用饭。跟往常一样被林夫人拉着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才让她回去休息。林夫人的疼爱楚幼安只觉得心里难受得慌,像溺水一般无法呼吸。
回去沐浴完就练字,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怎么睡得着。可这一等就等到了三更。
林颂以为楚幼安睡下了,没想到刚到她这院子,就看到凭栏边倚着个人。披着件水蓝披风。林颂没有走正门,为了不惊动别人他从院子外翻了进来。顺着楼台菱角就爬到了楚幼安的凭栏处。赤孤在一边默默说:“身手不错嘛,几乎没有声音。”
楚幼安问:“三哥可是要告诉我好消息?“林颂理了下衣裳说:“妹妹可以歇息了,坐山观虎斗吧。”
楚幼安疑问道:“这么顺利吗?”
林颂笑道:“怎么会呢云家的人护送的李志,看来云家还是想要两家重修于好。二哥引了柳家的人过去拦了个正着。”
楚幼安还是觉得这次太过容易又问道:“怎么云家现在连个人都护送不好了?”
林颂笑道:“云太师替皇上出京办事去了,云家大小事情都是云玦说了算。好巧不巧云玦这段时间又病了,没什么精力管这些事。”
听到云玦楚幼安心里有些唏嘘,都说美人薄命云玦这个不可多得的才子也是个薄命的。不过她是真的高兴这些爪牙她要一个个的剪除。
楚幼安说:“辛苦三哥了,不过三哥这会儿过来我倒是有样东西要麻烦你帮我让人送给逸王。”说完转头看了新月一眼,新月从书架上拿了东西跑过来给楚幼安。楚幼安说:“这是上次逸王落下的我也算拾玉不昧了。”
林颂说:“今日你提的事情,我跟林涯商量过了。他说先看看雷家这次的表现再写信告诉父亲。”楚幼安也不着急说:“多谢三哥。时辰不早了三哥也早些休息。”
看着林颂出去了,楚幼安关了凭栏的小门,躺在床上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满京城都在讨论一件事。李尚书让人替换了他儿子,现在牢里的就是个假货。
李健的儿子半夜跑了却被柳府的人生生给拦了下来送到了铁镜司。铁镜司掌使当即将人收监天一亮就问斩了。之后李健就惹了皇帝震怒下令停职三月。
这个消息让楚幼安多喝了一碗粥。心情愉悦得跟着林夫人去做刺绣。
林夫人让楚幼安选布料,林夫人给她选了匹玫红的:“这个颜色我瞧着适合你。”楚幼安指着一块火红的雪缎说:“母亲红的只有正红最好。”
林夫人一听才想到,玫红多娇媚虽然楚幼安压得住这个颜色,可是穿玫红的多为妾室。林夫人慌忙说:“母亲只是觉得这个颜色衬得你娇俏些。”
楚幼安自然明白林夫人的好意:“女儿明白母亲的意思,我也只是更喜欢正红色。”林夫人抹着那匹红色云缎说:“母亲眼光倒是比不上你了,不过刺绣还是比得上你的说吧想绣什么花样在上面。”
楚幼安指着袖口上的海棠:“我觉得海棠很好,母亲觉得呢?”林夫人看着布料想着绣米色或者湖蓝的海棠配红色极好。
楚幼安又说:“母亲是要亲自给我绣吗?那样我就正好穿着去下个月的宫宴。”林夫人闻言笑道:“好,反正母亲也没事我定会把这花儿绣的跟我女儿一样好看。”
两人正说着林夫人身边得百鸢说道:“夫人、小姐雷小姐来了。”
楚幼安笑道:“把雷小姐请来吧。”林夫人也没异议她也想见见这个雷青玉毕竟楚幼安对她评价那么高。
雷青玉进来对林夫人行了万福问好。林夫人笑道:“不必多礼倒是个好孩子。”楚幼安心里笑道林夫人现在是见谁家的女儿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