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宣在外头跟船娘交代清楚路线后,端了几碗茶就进了船舱。在楚幼安和秦征还有自己面前各放了一碗。看着秦逸诧异的目光说:“有的人不请自来,没有准备多的。”
楚幼安把自己面前的茶递给秦逸说:“别闹了,说正事。”君宣也没再搞小动作,把自己面前的茶轻轻放在楚幼安手边。
秦逸对着君宣似是挑衅一笑,端走了他那杯茶,又将楚幼安那杯递给了她。
秦征瞪了二人两眼说:“今天下午难道就这么看着你们换茶?”
楚幼安无视两人道:“这段时间李家柳家都在忙着办丧事。这次宫宴都是礼部的黄成安排的?”秦征说:“确实是李尚书和柳尚书都顾不上宫宴。”
楚幼安说:“既然顾不上,那还是让贤好了。记得这是谁的礼部来着一时想不起了。”君宣一边接话道:“太子的礼部。”秦逸冷笑道:“不如说是云家的礼部。”
楚幼安说:“是该换换水了,那个黄成我记得他祖母是个郡主。此人是靠自己的本事考的功名三十有二,说起来皇家礼仪和规矩应当是清楚的。”
秦逸一双眼睛都落在楚幼安身上了他说:“只是李家和柳家终究还在。”楚幼安道:“做了这么多年尚书,难道逸王手上没有他们把柄?我记得程家的把柄就不少啊。”
秦逸心里突然有点庆幸还好他们不是敌人,否则一个如此清楚自己的敌人当真是害怕。君宣白了眼秦逸说:“依我看这次还是我们一手包办到底吧,也算送秦征一个见面礼。”
秦征一愣道:“若是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楚幼安笑道:“好,正好我也闲着把这事做完也不错!”
画舫行驶得不快,周围不时有一两艘小船划过。
秦逸笑道:“这事就交给我们吧,不过我手里有张牌想请林小姐救一救。”楚幼安问道:“何事?”
秦逸说:“不如林小姐猜猜看我手上都有那些牌。”
秦逸这是要跟自己露底吗?秦逸蛰伏这么多年当真会都告诉自己不成?想了下觉得不太可能,他或许只是想试试自己有没有本事跟他们共谋罢了。不过越想她却越想知道这张牌说的是谁:“新月准备笔墨。”
虽然朝廷官谱楚幼安都记得很清楚,可是为了不错她还是想动手写写。她在一边的书桌上流畅得从六部到诸侯。少顷已经写了十来张纸。楚幼安拿着这十几张纸目光冰冷,早晚有一天这上面那些看了让人恶心的名字都会消失。她虽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毫不在乎,可是那些爪牙活着她心有不甘。
楚幼安看了两遍拿起朱红的笔,小心翼翼得圈写。越写越怀疑。秦逸说得那张快烂掉的牌是谁?忽然她的手停在一个名字上程选,这是刑部的官员。也是那个毁掉程家的庶子。
楚幼安微笑着净了手说:“程家庶子程选,四年前的探花郎,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可是程家却将他安排去了刑部从低等小官做起。我依稀记得这个程选的生母是被程夫人发卖的。程选从小也是在嫡母面前喘息。他究竟是破旧而立新的志向,还是公报私仇?”
说完坐在椅子上看着三人不说话。秦征疑问道:“林小姐怎么会连那些内阁之事都如此清楚。”楚幼安笑道:“从他一个庶子敢和整个家族作对时我就留意了。这张牌我接了。不过我要逸王帮我个忙。”秦逸含笑道:“林小姐请讲。”
楚幼安说:“李家和柳家抄家之时请帮我找一样东西《江山社稷图》。”秦征问道:“是那张据说得到就能得贵人相助,富贵满堂的上古奇画?”
许久没说话的君宣笑道:“真有这么厉害还能为人鱼肉?”楚幼安冷笑道:“什么保富贵的奇图?得到过它的人都没有好结果。多年前的翟家,后来的楚家再到现在的这两家。不过我不知道这本书在谁家手上还得麻烦逸王了。”
秦征也知道翟家和楚家的结果都是极惨的:“既然如此,林小姐为何要这图。”楚幼安没说话君宣笑道:“我们先生想看看罢了。”其实这本图都是些看不懂的字和图案。
秦逸喝了口茶道:“好,我一定会办到。不过林小姐答应的也希望做到。”
楚幼安说:“做不到就不会答应。今日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君宣让船娘往回走吧。”君宣立马就出去了吩咐船娘。
秦逸问道:“这个君宣身手很好。”岂止是好秦逸自认功夫过人,这次差点落了下风。
楚幼安喝口茶说:“同出一个师门。”秦征笑道:“难怪林小姐胆识过人。我是真心佩服你这样的女子。”楚幼安笑道:“若是连要谋害自己的人都要容忍,我还活着做什么。”
说到这里秦征疑问道:“林小姐可知道今日那些人是谁派来的?”楚幼安想了下认真的回答道:“我入京不久想来若说害我,也是今日宴会上的人,不过是争风吃醋的女子罢了。”君宣从外面走进来:“我还说为何你没让人去查,原来是知道了。”楚幼安说:“不过还是猜测而已。”
楚幼安又说:“回府之后我要称病一段时间,不会出林府。要是有什么事就找君宣。”秦征没说话。秦逸闷闷得也没有说话。到了刚才上画舫的地方,就看到林涯林颂等在江边的小亭子里。楚幼安说:“我先走了。”
楚幼安声音清脆得喊到:“二哥三哥我们回去吧。”
画舫里的君宣说:“这么些年都没叫过我一声哥。唉无比心疼自己。”这话却让秦逸觉得心里舒畅。
楚幼安那一喊林涯林颂收回打量画舫的眼神。林涯问道:“是秦逸?”楚幼安摇摇头说:“还有五皇子,这事回去说。”说完就上了马车没给两人追问的机会。
沐浴之后楚幼安又习惯性得倚在凭栏上看书想事情。月草轻轻敲门道:“小姐两位公子来了。”楚幼安懒洋洋得说:“我去一楼。”毕竟二楼是自己闺房。
林涯林颂正坐着大眼瞪小眼。楚幼安笑道:“还以为你们不来了。”林颂说:“不弄清楚怎么睡得着。”林涯也说:“秦逸这次找你做什么。”楚幼安就把秦逸那张牌的事情说了
林涯说:“妹妹为什么要帮秦逸?”楚幼安说:“我没有帮他,只是各取所需。我需要一样东西只有他能得到,所以我也答应他这个要求。”尽管并不公平。可那个东西是凤扬长公主的遗物。
当年离开京城她也就四岁,之所以会清楚这些往事,也是因为两年前去了抚州的一处道观小住,遇到了一个早该去世的人。
林颂说:“我想知道秦逸怎么会跟秦征同谋,众所周知秦征根本没有可能。”楚幼安说:“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可能不是这样。应当是秦征依附于秦逸。不过当初我所知道的只是秦征并不是秦逸。”
林涯不免好奇问道:“你为何要帮秦征?就因为…”楚幼安笑道:“就因为他没有背景,这样的人扶持起来放心。”
林家两兄弟闻言一惊林涯问道:“你的意思是站在秦征这边?这事我要告诉父亲。”
楚幼安根本就没想过要拉林家趟浑水:“不,这是他们皇家的事情我们不要掺合。而且就算做也是我来。”
林颂问:“可你能做什么?”
楚幼安指了指自己脑袋笑道:“朝堂算计总归不离尔虞我诈离间可偏偏自古算计得人心”林涯林颂很想知道楚幼安年纪不大,却能说的若此胜劵在握。
楚幼安又说:“这些年我一直跟在苏先生身边,先生近年身体更不好。很多事情都是先生筹备好的,我只需要将这些埋下得线头挑出来便可。所以二哥三个不用为我担心。”林涯问道:“苏先生?可是鬼谷子苏妄为?不是说他早就不知踪迹了吗?”
楚幼安冷笑道:“苏先生与楚老太爷是忘年之交,当年楚家还未出大事。先生得知楚家之事便立即就赶回来本想着救下楚家。可当他到京城时时楚家就剩下我一人。先生便将我带走。先生多年来一直为我筹谋。但我是鬼谷子徒弟之事二哥三个切不可对其他人说。”说道此处楚幼安就心生厌恶,她那个祖父可是真的要与苏妄为谋反。
林颂出言安慰道:“妹妹放心无论如何我都是你三哥,林家一直都在你身后。”楚幼安仰脸一笑道:“谢谢三哥二哥。”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三哥。
第二天就听人说,辅国将军府的林大小姐又旧疾复发。众人都说她是红颜薄命。楚幼安也不恼林夫人倒是心疼她,也问过她为什么好好的要装病,楚幼安只说在宫宴上已经让不少人头疼了。就想装病避避风头。再加上林涯林颂两人帮腔。林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她就是怕外面的人把她传成个病秧子,以后怎么说亲。
五月的京城万花开过,一阵风吹过甚至会带着几片干枯的花瓣。楚幼安一人在书房练字。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月草说:“我记得春秋园东北角上有一个院子,你去帮我回了母亲就说我想要那个院子用来做书屋了。”月草回了声是就退下。
楚幼安又对赤孤说:“我想见见君宣,要他三更过来。”以君宣的功夫不惊动府里人,来见楚幼安也不是问题。
微风吹动竹林沙沙作响,风中带着泥土山野的味道。翠竹道上站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少年,如沐春风般的五官让人留恋。昨天就是在这里,她亲自手刃了仇人,她脸上依旧是明媚动人的笑容。秦谕在想死在那样美好的笑容里是什么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不掉。
林府门口站了八个小厮,秦谕从翠竹道步行至此。只是像路过一般并未驻足。
正准备回去却看到一身黑色长袍的秦逸跟秦景一路说笑着过来。秦谕嘴角上扬,上前准备打个招呼。秦景笑道:“怎么这么巧,你也来约林二去看赛马?”秦谕笑道:“确实是巧告辞。”说完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