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李元霸侧着脑袋看着被撩起幕帘右侧窗外的景象。
夜色很深,如同一条漆黑的天幕,笼罩了世间。而在黑幕之上,有着星星点点的银光闪烁着,点缀着黑幕。
这漫天星斗就如同亘古不变一般,俯视着苍穹帷幕下的众生。
直到再将目光下落,在周围那古色古香的家具和房间布置,李元霸这才感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并不是做梦。
他开始总结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和脑海之中那股奇怪,甚至说神奇的能力。
自己的脑袋里似乎就真的携带了一个图书馆一般,很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自己竟然莫名的掌握了。
李元霸的接受能力向来就十分了得,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奇怪的事情,对他来说只要不是什么坏事,他都可以接受。更何况,这脑子里突然多出的东西,还是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东西呢。
人这一静下心来,就会想的多了,一想多,思虑便是会开始交迫起来。
李元霸此时就是如此,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其实这也不怪他,以他这个现代人的思想,又如何能够做得到日落而息呢。
左右都睡不着,李元霸则是拿起了一边黄花梨木衣架上的大氅,披在身上,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天空皎洁的月色和满天星斗交相辉映,一道银河从月牙儿下贯穿了整片天幕,就如同一艘银白色的小船正缓缓的驶向星空的尽头。
来到湖心亭,李元霸又看了看那几个栽满辣椒种子的大瓷盆,环视了一圈之后,最终落在了那个栽种着番薯的长方形瓷盆之中。
瓷盆长约莫有近六尺长,宽约莫有两尺。
这是李元霸特意要求匠户订做的,要说这古人不仅工艺精美,而且民风淳朴,做人实在,丝毫不偷工减料,对于李元霸的要求几乎都是样样俱到。
番薯,这可是以后李家不可或缺的东西。
现在是春末,刚好赶得上农时的最后一个时段,此时种植番薯只要到了秋初甚至只要是光合作用充足的话,到了夏末就能够收获。
并且,还能够错开秋收农时,不仅产量大,还能够错开丰收的时节,这样一种粮食作物,在这个几乎每天都有人饿死的时代来说,会掀起一个怎样的狂潮?
这也是为什么李元霸要这么谨慎的原因了。
看着大瓷盆尽头那个立起的一根小树枝,树枝上还绑了一个蝴蝶结。
见此,李元霸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上翘的弧度。这是肖美娘那个小丫头绑的,说是要为自己种下的种子做一个记号。
小丫头糊里糊涂的绑了半天都嫌不好看,李元霸就教了她绑一个这样的蝴蝶结,这可把小丫头乐了个半天,还让李元霸给她扎头发带子的结扣也扎成蝴蝶结。
想着小丫头蹦蹦跳跳跑出月亮门外的背影,李元霸心中不由变得沉重了起来。
“肖美娘...萧美娘...这般天真浪漫的小丫头,会是历史上那个生性狡猾、阴险毒辣的萧皇后吗?”
李元霸拢了拢大氅,手负于身后看着天边夜色喃喃道:
“不过你放心罢,这一世有我李元霸在,你就只要负责天真烂漫、倾国倾城,而那些你曾需要背负的就由我来替你扛吧!”
说着,李元霸眼中不由是闪过一抹戾气,“杨广,你若是识相一些倒也罢了,还能多紫醉金迷、花天酒地一些时日。如若不然......”
“或许这大隋基业可需要提前崩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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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这两天很是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个做了一首好诗词,写了一首好字的开窍儿子最近怎么和那些低贱的匠户走的那么近。
尤其是今日还从管家那拿走了一千贯钱,要知道那可是一千两白银啊!
尤其是现在大隋的市价,一贯钱就相当于1000文钱,而这1000文就能够买300斗米。
而这300斗米大约等于4050斤,也就是相当于150石的粟米。
这可是足够普通农户一家几口人吃两年多,这样一笔巨款,即便是对于如今的李家也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了。
想着这些,李渊的脚步也就更加快了几分,朝着李家匠户作业的地方而去。
不一会,李渊就来到了一个显得十分落魄的草棚屋子的院落之前。
院落面前果然是停了几辆马车,这几辆马车很显然是拿来装运铜钱的。见状,李渊嘴角不由是抽/搐了几下,透过院子那低矮的土坯墙,李渊很轻易的就能够看到里面人头攒动的景象。
“臭小子!你要是不给你爹一个说法,看我不抽你!一千贯吶!”
李渊心在滴血,咬了咬牙,迈步走了进去。
刚刚推门进去,就看见自己那个三儿子正在忙里忙外的检查六个大箱子,而自家的老管家庄六正候在一边。
两个家将则是守在了那几箱铜光闪闪的铜钱身边,面色肃然手握腰间横刀刀柄,杀气凛然,一副随时都要动手的模样。
见到李渊进来,老管家庄六和两名黑甲家将都是躬身施礼道:
“老爷。”
听见身后的动静,李元霸直起了身子,转头看向自己的便宜老爹,不由是一愣,旋即诧异道:
“父亲,你怎么来此了?”
说着他又是不满的看向老管家庄六还有那两名黑甲家将道:
“庄管家,你看吧,我都说过了要让人在外面守着,这有人进来都不知道!要知道,这可是咱家日后吃饭的本钱,机密所在,怎能......”
“哎哟。”
李元霸话还没说完,便是感觉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脚,旋即传来李渊的笑骂之声:
“臭小子!你这不声不响的弄了一千贯钱来,难道还不准你老子我看了?你说你不好好补齐缺漏的蒙学课本,这几天尽瞎捣鼓什么!”
“你看看,这是什么?漏斗?这么大?你想用来干嘛?还有大木桶?这么大都够十个你小子洗的了,锤子?还这么多木炭,你小子到底想要搞什么名堂?”
“不给我个满意的交待,这一千贯你可一分都别想动!”
李渊看着那箱子内和周边的那些东西,不由脸越来越黑了起来,搞不懂自己这个三儿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嘿嘿!”
李元霸揉了揉屁/股,也不在意,只是对着李渊道:
“父亲,还记得我们李家军营后的那几座盐矿山吗?”
“这怎能不记得,当年我也...哎,可惜那都是毒盐,人吃了是会浑身发红中毒而死的!”
李渊有些感叹道:
“当年为父还觉得那是一片宝地,可惜...”
说着,李渊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骤然停顿惊疑不定的看向李元霸,目光灼灼,似乎想要从他那嬉皮笑脸的脸上看出什么。
“你何故问此,这些你应该不会不知晓才是,难道.....”
啪!
李元霸笑吟吟的打了个响指道:
“就是老爹你说的那个难道,我们李家要发财了,要发大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