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李元霸一开始是报着演讲和作秀的心态来这里的,此时他已然完全被眼前的场面所感染了。
他最开始说的一些话只是自己想好的一些说辞罢了,本来只有几句,可是他越说看着眼前的那些流民和工人凄惨的模样,他就越发的停不下来。
到了最后,他知道那是自己前世的小农心里在作怪。
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从乡下出来的孩子,对于小农思想的了解他自然不会比谁少。
因此他也就更了解农民们到底需要什么,他们要得很简单,只要有饭吃,有衣穿,他们就能够安乐,他们就会辛勤的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劳作。
几千年来,依旧如此。
这就是李元霸敬佩他们的地方,你安敢说你吃粮食不是出自他们之手?
所以,到了最后李元霸的情绪已然完全与之前来之时的心态不一样了。看见眼前这群落魄凄惨的流民与工人,一颗小小的种子已然栽入了他内心的深处。只待有朝一日,生长成参天大树。
哗啦!哗啦!哗啦!
李元霸这一鞠躬可不得了了,身前和周围的那些流民和工人们都是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跪倒在了地上。
更有一名为首的白发苍苍的老者老泪纵横的跑到李元霸身边伸/出干枯的手掌,扶着弯下腰的李元霸激动的道:
“大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您不仅没有赶我们走,还给我买饭吃,让我们有工做,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老汉我已经无以报答,如何能再受大人如此大礼啊!”
“是啊,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都无以为报,如何能受得了您的大礼啊!”
其中一名抱着一个干瘦孩子的老妇人跑出了人群,跪在了李元霸的身前哭泣道:
“感谢大人对我和孩子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您我和孩子早已经饿死在太原的街头了,您身份高贵如何也不能向我等行礼啊大人!”
见到一个都能够做自己奶奶的老人家竟然‘噗通’一下跪在自己的面前,李元霸就感觉眼睛一酸,慌忙上去扶起老丈和老妇人道:
“老者为大,老者为大啊!您二位怎么能向我下跪,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他本就天神神力,要扶起两个老人自然是很轻松,但是这条太原新建的西街之上已经是跪倒了一片。
他也是有心无力,对着身边已经哭泣的一塌糊涂的小萝莉和庄六道:
“你们两个还不快将带来的食物分发给大家!”
说着,李元霸对着众人笑道: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快起来吧。今天我带来了我们李家特制的白面馍馍,比以往的蒸饼啊,那可是好吃多了,又好做。”
说着从肖美娘提着的篮子里,拿了好几个分别递给老丈和老妇人,还有她怀里那个怯生生的孩子笑道:
“来,小弟弟,尝一个,可好吃了!”
说着便是将手中的那个大白馒头放在了那个枯瘦的小孩子手上,然后自己手上也拿了一个,当着他们的面咬了一口嘿了一声道:
“看来我的手艺还不错,这里面可也有我自己的功劳啊,自己做的吃起来就是香甜啊,哈哈哈!”
李元霸这么一说,让得周围那些围观的工农也都是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是一个真的为他们好,为百姓做事的小大人,他们能够感觉的到。李家,这个太原最大的家族和其他几个郡的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族不一样!
这是众人此时心里的想法,李元霸嚼着馒头看向那个怯生生的咬了一口白馒头的小破孩道:
“怎么样,好吃吗?”
“甜...好...好吃。奶...奶也...吃!”小破孩布满污渍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但就是这抹笑容差点没让李元霸眼泪给掉下来。
“哎,哎,真乖,奶奶这还有!你自己慢慢吃。”老妇人布满皱纹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真乖!”
李元霸笑着揉了揉小破孩的脑袋,“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我五岁了!叫狗子。”小破孩将嚼了两口的白馒头揣进了怀里,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见状,李元霸心里就更酸楚了,这么小一个孩子就懂得储存食物。在他那个时代的小孩,早就因为吃腻了各种食物而感到烦恼,甚至还有不少的挑食儿童。
他忽然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似乎在肩膀上也多了一份责任。
“狗子,以后每天早晨你就到城外汾河边上的李家牧场那去报道,领一头牛出去喂,喂饱了回去就去牧场的工头那领一文钱工钱,你说好不好?”
李元霸看着那个叫狗子的小破孩笑着说道,一边的老妇人闻言立刻是高兴的推着狗子一个劲的让他答应,狗子也是开心的笑着道:
“好好,谢谢大人!”
“快!狗子,给大人磕头!”老妇人按着狗子就要让他往下磕,被李元霸阻止了。
周围的人,一边吃着白面馒头,一边羡慕的看着狗子。
见到他们的神色,李元霸直起了身子笑道:
“各位父老乡亲,我指的自然不只是狗子,只要你们家里有能放牛放养的娃,就都可以去牧场找曾工头领工作,拿工钱。”
哗!
李元霸这一句话,彻底让周围的那些人都面色激动了起来,这一激动又是跪倒了一片,对着李元霸就是一阵磕头。
对此,李元霸也只是感到无奈。
慰问完了工人,李元霸就准备回去了,家里在外做生意的掌柜也差不多要回来了,从其中挑几个掌柜出来给自己工作。
再加上张仲间那边还有几个掌柜,暂时足够应付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了。
一路上,肖美娘都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李元霸忽然这么聪明了,但是她只要知道他还是那个疼自己的弟弟就行了。
就在大家都怀揣着心事往回走的时候,一道软软的声音在几人之间响了起来:
“嘉谷隐丰草。草深苗且稀。
农夫既不异。孤穗将安归。
常恐委畴陇。忽与秋蓬飞。
鸟得荐宗庙。为君生光辉。”
“李家哥哥当真是胸怀苍生,才高八斗之人!这一首诗道尽了百姓之辛苦!小妹,心悦诚服。”
“长孙小娘子客气了。”
李元霸不由是心中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是注定了要在剽窃这一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不过,他可不管那么多,反正自己脑里有什么就用什么,谁人自己的节操早已经是路人了呢。
而就在此时,长孙无忌郑重的声音响了起来:
“元霸兄的这首诗,可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