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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战江州一夜而下
    <b></b>                  “夫人,你且松松手,该换为夫抱抱你了……”

    怎料丞相冷静下来后,却忽然爆出了这么一句,可把场下还在抹泪的玄奘,雷了个外焦里嫩,尬了个结结实实。

    可听了丞相这话,夫人原本茫然的脸上却瞬间就是大变,惨白的嘴唇颤颤张了张,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丞相抹了抹眼泪,又牢牢抱住结发妻子方才开口

    “你仔细看看这小和尚的身形样貌,他就是你我的亲生外孙!

    咱们女婿陈光蕊此前离京上任,便被那江州地方恶贼谋死沉尸江底。

    咱那宝贝女儿满堂娇,亦被那蛮横盗匪强占为妻二十载!

    如此,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怎叫人不气愤恼怒!”

    夫人听罢,也如同先前那俩货一般痛哭不止,哭喊着便要去救女儿出来,更大声呼唤家丁聚集,誓要亲赴江州与那群贼子拼命。

    这回反轮到丞相死死抱住她不松手,又过了良久等她累了,才渐渐止住挣扎。

    而后殷开山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方缓缓对怀中人道“夫人休得烦恼,今日天色已晚宫门已闭。且你我夫妻均在气头之上,倘若大喜大悲中莽撞行事,恐反生出纰漏损害女儿安危。

    待到来朝,为夫便去奏知主上,定亲自统兵,为女婿报那血恨深仇,救女儿于水深火热。”

    次日,丞相方一入朝,不待群臣依照品阶序列开口奏事,便越众而出,施大礼后启奏唐王

    “陛下,江州地方豪族士绅目无天子,鱼肉百姓公然抗法久矣,甚至斗胆截杀皇命状元,张冠李戴自行任职欺瞒朝廷。

    着实可恨!着实可恶!着实当诛!

    今有臣婿状元陈光蕊,于十九年前领家小前往江州赴任。却在途中被乡绅刘洪、恶霸李彪打死,而后逼占臣女为妻,假冒臣婿赴任为官多年。

    此奇谈怪事,实属异变,其中前后,耸人听闻!

    臣恐天下宵小闻之效仿,恐动摇危及社稷根基,恐百姓依旧被欺压鱼肉,恐光明正义不得重现,故乞陛下立发人马,剿除贼寇!”

    唐王见奏,起初以为丞相今晨做梦做糊涂了,大庭广众在发神经。可待听到丞相叩首砰砰作响,又看到他横流老泪滴答落下,便瞬间被惊得站了起来。

    其后,天子亦大怒拍案,当即便便发御林军六万,着殷丞相督兵,尉迟敬德辅佐,一同前去讨伐。

    丞相叩谢天恩,颤抖领旨后当即出朝,归家换了戎装,着了盔甲,配了宝刀,舍了软轿,跃上战马,便急火火赶往校场点兵。其后更催赶着尉迟敬德速速动身,一行径往江州进发而去。

    丞相与尉迟敬德都是戎马开国的功臣,也都是做过兵部尚书知晓军事的豪杰。此刻年纪虽然大了一些,可当年的骁勇英武却依旧尚存。

    此番约束军马,晓行夜宿。历经十余星落鸟飞,在急行军中不觉已到江州。

    见天色渐昏,于是殷丞相兵马便俱在北岸下了营寨。

    思虑之下,殷开山星夜令金牌下户,唤来江州同知、州判二人。

    待埋伏好尉迟敬德,丞相便开诚布公对他们说知此事,命他们去书提兵一同过江,协助夜开城门,放御林军入城。

    此间倘若稍有推诿、不从,便就坐实了他二人与那贼子刘洪同伙的嫌疑,那威武尉迟敬德自有拳头同他们细说。

    丞相深知“兵法之道,贵在一心”,大军在前酣战之际,身后自容不得什么宵小变故。

    也还好这二人识得实务,尽皆果断应命去书,而后以身为质留在御林军中效力,又命属下全力配合丞相大军。

    于是天尚未明,无边无际御林大军就已悄然进城,将那刘洪私衙与城中地主、土豪、乡绅、恶霸等的所有屋舍尽皆围住。

    此刻,全然不知的刘洪尚还在梦中。

    忽然听得火炮一响,金鼓齐鸣,瞬间被惊得坐起,以为又做了噩梦。

    可摇晃片刻,那声响反而更大更猛,那喊杀之声也是更近更杂。

    刘洪尚来不及回神,便自窗户缝隙中看到众御林军士举着火把,乌压压杀进了他的私衙。

    措手不及之下,刘洪提着宝剑尚没来及反抗三五回合,就被不知从哪跳出来的尉迟敬德一巴掌打飞,“轰”的一声便软乎乎贴到了墙上。

    而后众兵士一拥而上,轻易便将之擒拿下来。

    待到太阳初生,待到朝霞漫天,这江州城便在一夜间重归我大唐天朝治下。

    其后殷丞相传下军令,将刘洪一干人犯,绑赴法场。也令众军锄奸之余不得扰民,待到事毕需秋毫无犯退到城外安营。

    其后丞相便直入衙内正厅坐下,这才使府中丫鬟去请小姐出来相见。

    可等了许久却就是不见女儿身影,殷开山猛然间觉得有异,便再也顾不得那些礼法规矩。夺路狂奔到女儿屋前,一把推开了那门口挡路的婢女,抬脚便踹撞了进去。

    方一进屋,却只见亲生女儿此刻已经自缢,两眼翻白舌头伸得老长,悬吊两腿也已经没了踢腾的力气,眼看下一刻便要赴了黄泉。

    老头当机立断,抽出佩刀便使全力掷去。可能他家祖传的投掷技巧的确厉害,此刻刀子不偏不倚恰割断了那条白绫。

    老人见此赶忙急冲几步伸开双臂,一把就将掉下来的女儿接入怀中。

    玄奘闻知,亦匆匆赶来,跪在外公身旁母亲身边急急呼唤,前后又是掐人中,又是翻眼睑,总算将人救醒过来。

    而后玄奘双膝跪下对母亲道“儿与外公统兵至此,只为依着母亲嘱托给父亲报仇。

    如今贼已擒捉,可母亲却为何反要偷偷寻死?

    母亲若真死在儿子眼前,那我又岂能独存偷生?”

    不过这一次,在殷开山与门口探头探脑的尉迟敬德面前,玄奘奶奶身上那股治愈佛力,却没有在虚弱母亲身上重现。

    丞相看着怀中女儿,此刻亦是百感交集老泪纵横,呜咽着声声劝解。

    可小姐到了此刻却依旧精神涣散两眼无神,只微弱道“爹爹曾教导女儿,妇人婚后便当相夫教子从一而终,更该与夫君相守白头不弃不离。

    如今我夫已被贼人杀害,多年来我靦颜违心从贼,只因遗腹在身恐遭牵连,还因独子在外不明真相,后因未报大仇心有不甘。只好接连忍耻,在那折磨中苟延偷生。

    如今我儿已长大,此番又见到老父提兵报仇为女儿雪耻。

    此后自当全我誓言,随亡夫黄泉相伴。

    眼下我有何面目,与你们相见!

    此刻惟一死以谢光蕊耳!”

    丞相听她所言便更加着急,颤颤抖抖就是又劝“此番绝非我儿因盛衰改节,前后皆因出乎不得已,何以为耻?

    眼下我婿尸骨尚未曾寻得,他的坟头墓碑没有安立祭拜,婆婆那里也未孝顺赡养,爹娘这里还盼你尽孝照顾,你怎可以就这样一死了之?

    女儿啊,你切不可再寻短见又生波折,徒添我一老一少伤悲。”

    听了父亲这话,殷小姐也想才想到这些,遂缓了自杀心思。

    而后父女二人便又是一番相抱而哭,玄奘跪在一旁亦随之哀哀不止。

    良久,丞相方拭泪言道“你二人且休烦恼,我今已擒捉仇贼,且这就将之发落了去。”

    旋即他便起身来到法场,恰遇到江州同知差哨兵拿获水匪头目李彪,同时赶到。

    丞相于是红着眼睛点头称善,而后便令军牢押过刘洪、李彪与诸多胁从同犯上前。其后当着众多百姓的面,令军士将其中有暴力拒捕的、伤人性命的,每人痛打一百大棍。

    方才逐一审讯取了供状,让他们招出先年各方勾结,合谋死陈光蕊情由。其后更顺藤摸瓜,抓出了许多昧心枉法,欺压良善的恶徒。

    而后依法,下令将一应人等按罪论处。

    其中数刘洪与李彪作恶多端,情节实在恶劣,对百姓影响实在极坏,遂等不到秋后,当即请出了天子剑,判了个斩立决。

    其后丞相与女儿、孙子,三人亲到当年女婿遇害江边望空悼念。更拿刘洪偿命的头颅配着许多瓜果,祭奠光蕊。

    期间丞相更是亲自提笔,洋洋洒洒写下祭文一道,抛向空中随风缓缓燃烧。

    礼毕,那三人却依旧在望江痛哭。这哭声悲切,却早已惊动水府。

    于就是有巡海夜叉,将祭文誊抄呈给龙王。

    龙王看罢便对身旁光蕊道“

    先生,恭喜,恭喜!

    如今你大仇得报,着实是庄大好幸事。

    今有先生夫人,公子同岳丈俱在江边祭你……

    只是……我……

    唉……罢了,罢了!

    如你所言,恩将恩报,本王又岂能因我族一己私利,反断了先生你还阳道路。

    此前全赖先生辛苦,使我族受益颇多,艰难尴尬境况也才始有改善。

    我龙族喜爱安逸,常不愿平白挑衅争斗。可恨他外族神、佛、仙、怪却步步紧逼,不依不饶。

    前后十九载纵横捭阖,无数次决胜千里,一幕幕运筹帷幄,一回回力挽狂澜,唯依仗先生也!

    你也知道,我这龙宫现下虽看着华丽,可所有宝物却均已被您指挥运用淋漓,不日便有无量获益。

    反观眼下宫中,却着实空虚至极。

    但即便如此,可我屋内却还有些压箱应急的宝物。

    嗯……此刻应当还有如意明珠一颗,走盘宝珠两颗,绞绡十端,明珠玉带一条。

    这些虽不及先生为我龙宫所做之万一,可……

    还望先生切莫嫌少,万不要拂了老龙这无耻面皮。

    我且这就送你还魂,眼下正当良辰,此刻便可成夫妻、父子相会也。”

    光蕊闻听龙王此言,亦回想起那些年携手为政,背靠对敌的情谊。

    于是,便佯装不知老龙从自己宝冠上抠下宝珠的丢人事,也不嫌弃那龙王珍视的旧腰带。

    反长长叹了口气,独自去了书房。不久便取出一方锦囊郑重交予龙王。嘱托他日后倘若有难,则切莫忘了开启。

    而后光蕊对这昔日主公重重三拜,方才依依不舍离去。

    龙王眼见先生走远,才自从恍惚终清醒。紧紧握了握手中锦囊,便急令夜叉将光蕊身尸护送出江口还魂。

    那夜叉也与这人类先生相处不短光阴,经历了不少事情。

    此刻领了王命,便如往日那般带兵追随,持兵器紧护光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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