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三仙殿后院的一间厢房内,这样的轰鸣声,时不时的就传出来一声。
一开始负责打扫的那几个杂役弟子还被惊吓的跑过来一探究竟,只是在看见房间内,一脸乌黑,头发飞扬的三仙山山主后,一个个又默默地退走了,此后的轰鸣声,再也没引起过他们的注意了。
“仙哥哥,这可是第三十次了哦!”
厢房内,小菲儿一边执掌着岩心玉莲火提炼着药材的药力,一边满脸戏谑的看着胡铭仙。
她的这个仙哥哥,从天明之际就抓着她来炼丹,可是炼了大半天,足足三十炉丹药,无一例外全部炸炉了,这对于顿悟过丹道的仙哥哥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哦。
“你还说……”
胡铭仙没好气的白了小菲儿一眼,再次接过小菲儿提炼好的药液后,道:“还不是你乱说话,才惹出这么多事,要不然,我哪会这么心神不定!”
“哼!”
小菲儿不满的嘟起了小嘴,小脑袋一歪,不乐意了:“仙哥哥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你都已经接受云鹤姐姐了,又把自己的秘密全都告诉她了,现在怎么还怪我,也不知道感谢我,让仙哥哥你抱了大美人呢!”
“你……我……”
胡铭仙顿时被噎得没脾气,哄了小菲儿一会后,才正色道:“我不是因为云鹤才心神不宁,只是在想当年郑元龙的死和羽麟杰到底有没有关系,再深一点,会不会与洛尘风当年被抛弃一事,有没有什么关系。”
“仙哥哥,你会不会想得太多了啊!”
小菲儿摸了摸了胡铭仙的脑门,道:“我看你是被云鹤姐姐炽烈的爱给烧昏了脑子了吧……羽麟杰跟郑元龙那个时代,洛尘风大叔都还没有出生的啊,怎么可能会有关系嘛……”
就在这时,夏云鹤推门而入,看着胡铭仙柔情一笑,道:“小菲儿说的没错,元龙师兄还在的时候,距离现在少说也有三百年,而洛尘风是二十二年前才入的宗门……”
说到这里,夏云鹤脸色也不禁严肃了起来,坐在胡铭仙身边,问道:“铭仙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得知胡铭仙一切过往,夏云鹤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小男人,是那种聪明睿智,心思缜密之人,更是能在一尊大帝的谋划中,筹谋有度,甚至还将之屠了,他所思所想,定然是要比她们这些人要多得多的。
而且,或许他这个外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当年的事情,会有别的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先声明,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支撑。”放下手中的药液,胡铭仙暂时也不打算炼丹,挥手布下一层隔音结界后,道:“再此之前,我先向你了解一些事情。”
夏云鹤,道:“你说。”
“嗯。”点点头,胡铭仙道:“羽麟杰为人如何?”
想了一会,夏云鹤道:“宗主师兄这个人,早年的时候,不说天赋卓绝,却也是惊才艳艳,为人热血、正直,就是容易冲动,对待师兄弟们,以及那些追随者,都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这也是那些追随者也好,当时的几个长老也好,明知道郑元龙更适合,更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宗主时,仍是觉得他还是有一定机会的原因。
后来,当了宗主之后,他性情沉稳了很多很多。
抛却此次支持羽南竹与秦风毅争夺宗主继承人的事情来说,宗主师兄向来都是公平公正,对待宗内弟子奖惩有度,平日里,也没有太大的宗主架子,若是路上遇见了弟子≈nbp;请教修行的问题,他也会指点一二。
总得来说,宗主师兄是那种很正派的人,是会为大局考虑的人,你在他身上几乎很难挑出什么毛病。
也是因此,大师兄和三师兄才想方设法的拉拢我,去替他们向我师尊施压,倘若宗主师兄有任何一点不好的毛病,那他们都可以直接面见太上大长老了。”
“那你相信一个曾经热血、冲动的人,会变成这么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吗?”
听完夏云鹤说话,胡铭仙非但没有半点理解,反倒是心中的疑惑更重了,道:“就拿你来说,小师妹在与不在的时候,你性情虽有转变,但那也只是从爱说话到冷漠寡言。
可前后做事的态度、言行举止方面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变得更加的冷漠,加深了你原本的就已经存在的性情。
而对于羽麟杰来说,以前是一个热血冲动的人,这可以说就是他的性格,之后又变的如此稳重,没有一点毛病为外人道也,要么就是他真的成长了,改变了,要么就是他刻意所为。”
“这个应该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吧……”
夏云鹤有些不理解,道:“宗主之位并非那么好坐的,不仅每日要处理宗门内的事情,还要与其他三大宗门维护关系,还要与三道魔宗周旋……他变得成熟稳重,做事严谨有度,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的没错!”
胡铭仙赞同的点了点头,可却说道:“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一个人再怎么成长,变得有多沉稳、严谨,也不可能事事都如此,这么多年来,总该会有一件、两件事情让他暴露原本的热血、冲动的本性。
比如说,当年洛尘风一事!
宗门内唯一一个觉醒了血脉异象的核心弟子,可以说宗门的未来就维系在洛尘风的身上。
换做任何一个宗主,自己宗内的这样一个天骄弟子被人所害,哪怕迫于各方面的原因,总该会展露些自己的愤怒的情绪,否则,一宗的颜面何存?
尤其羽麟杰曾经还是热血冲动之人,就更应该会让加害洛尘风的人给一个交代,尽管他不知道加害洛尘风的是高一级的魔道宗门红颜白骨道,可他知道这背后有乾元宗的人在作祟。
同为四大宗门,当年风雷宗甚至还是四大宗门之首,作为宗主,又岂会不让乾元宗给一个交代?”
“这……”
夏云鹤一时无言。
细细想来,她也确实觉得当年洛尘风一事结束的太过草率,一句‘历练途中客死异乡’就没了下文,就连是洛尘风当年是如何死的,是深陷险地无法脱身而死,还是被他人所害而死,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而今,自胡铭仙口中知晓了当年洛尘风一事的具体经过,再回头来看这件事,她也觉得这其中似乎另有蹊跷。
夏云鹤道:“如你所说,哪怕为了顾及四大宗门之间的局势,加上洛尘风当年身中噬灵虫已没有了挽救的必要,宗主师兄也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有人一路追杀洛尘风而不管不顾,更不可能对洛尘风的妻儿不闻不问。”
“没错!”
胡铭仙不禁微眯了眯眸子,道:“这等若是让别人骑在整个风雷宗的脖子上拉屎撒尿,若是这事传出去,整个风雷宗的颜面都将荡然无存,这是任何一宗宗主都不可能会去做的决策!”
夏云鹤道:“那你说宗主当年为何这么做?难道是有谁逼着他,不让他这么做?”
“你说到点子上了!”
胡铭仙点头,问道:“当年郑元龙战死,小师妹殉情,待魔物凶潮退却之后,你们有没有去寻两人的尸骨?有没有在战场中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夏云鹤回忆了会了道:“当年我们几个师兄弟确实有去找过元龙师兄和小师妹的尸骨,但是没有找到,甚至连衣物、兵刃都没有找到,至于其他的什么异常之处,就更没有发现了。”
“所以,尽管大长老郑元仕认为自己大哥的死,宗主难逃罪责,你们也无法、甚至不曾怀疑,宗主究竟有没有从中作梗,也就更不曾认定,宗主很可能就是害死郑元龙的凶手……之一!”
说到最后,胡铭仙愈发觉得羽麟杰非是他们现在所看到的这般简单,甚至背后隐藏着更为骇人的一面!
夏云鹤也被胡铭仙的话震惊的心头发颤,绝美的容颜上不禁浮现了一抹惊骇到惧怕的神色,拉着胡铭仙的手都有些颤抖,道:“铭仙,你说的‘之一’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师兄与人合谋害死元龙师兄?”
倘若真是如此,那此刻的宗主师兄会是多么可怕的人,她、郑元龙和宗主可都是太上大长老的关门弟子,仅有的三个关门弟子,平日间的感情,何其牢固,两人更是从来没有为宗主之位争夺过。
即便当时他们决定以新秀榜积分来定夺,可也只是顺带而为之,而且,当年热血冲动的羽麟杰,也从来没有在众师兄弟们面前表露过想要争夺宗主之位的意思!
胡铭仙摇摇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不敢百分百肯定!但是,我认为任何事情,哪怕做的再怎么干净,事发地、自身身上,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即便是有魔物凶潮的肆虐,也不可能连两人的衣物、兵器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再回头想想你们所说,当年宗主带着一身伤回来的时候就昏迷了,郑元龙的灵魂命牌也是第二日才破碎,宗主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清理现场!
所以,要么是有那么一些独特的魔物,将两人吞食的连一块衣物布条都不曾留下,顺带着还拿走了两人的兵器……
要么就是有人在那之后,帮助宗主清理了现场,抹去了所有可能引起别人怀疑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