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有些沉吟道：“如此一来，御史们可能会说是与民争利了。”

    贾珠便道：“太上皇，西洋的舶来品在大虞一向是卖得昂贵的珍稀物品，普通的百姓如何买得起这些东西，普通的百姓也做不起这样的生意，能做这样买卖的无不是豪商巨贾，咱们与他们抢生意根本算不上与民挣利。”

    “这些商人仗着巨富其实并不怎么把朝廷放在眼里的，有个天灾人祸的，他们也未必会捐粮捐钱为朝廷解忧，反倒是趁机囤积货物，哄抬物价，造成更大的恐慌，那还不如咱们把利益挣来，反倒能用在利国利民的事情上，又何乐而不为呢。”

    皇上与太上皇都点点头，几人又商讨了一番，因为之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要面临许多未知的情况，所以这支船队既是商船也是战船，一切都由贾珠随机应变。

    回到府中，贾珠将事情与贾赦还有贾政二人说了，贾政大吃一惊：“这么说，珠儿你很快又要离京了吗，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没有那么快。”贾珠笑道，“皇上说我才刚刚回来，让我好好陪陪家人，过了年之后再走，正好也能在这段时间仔细做些准备。父亲不用担心，每年也都有大虞的商人前往西洋买卖货物，人家能去得，我为什么去不得。”

    “再说，还有皇上派了侍卫和水师的军士扮作水手保护孩儿，是不会有危险的，只是辛苦些罢了。不过，为了不让祖母和母亲他们担心，父亲与大伯还是说我去广东放外任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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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说】

    贾珠说着又对贾赦笑道：“大伯，此次出海，意义重大，收获也会很大，我希望大伯能让琏儿与我一道去，将来也好能从这方面晋身当差。”

    “你，你是说琏儿？”贾赦吃了一惊，“琏儿他行吗？”

    “当然行。”贾珠点头道，“琏儿一向善于机变言谈，与人打交道很有一套，人也机灵，一路学些西洋人的语言文字，领略些西洋的风土人情，先积累下与外番打交道的经验。”

    “将来朝廷肯定需要这方面的人才，琏儿就会脱颖而出被朝廷看重的，一来二去，也就有了实职，比读书科举晋身还要快些。只是，路途遥远，一去经年，侄儿担心伯娘舍不得让琏儿走这一趟。”

    “这……”贾赦沉吟不语。

    贾珠也不催他，笑道，“大伯还是与伯娘好好商量一下，也问问琏儿自己的意思，若实在不愿，也不要勉强。”

    晚间，王夫人从贾政那里得知，过了年贾珠要外放到广东去的事情，不由叹气道：“才刚回来，就又要走了，既是皇上的旨意，也是皇上的看重，我便是舍不得又能怎样，只是媳妇的肚子还没有动静，这一去又得耽误了孙子。”

    贾政抚须道：“这一去不是短时间的，珠儿身边总要有人服侍的，干脆让媳妇与珠儿一道去吧，互相也有个照应，总不能让小夫妻两个总是分离吧。”

    “实在不行，也只能如此了。”王夫人点头道。

    那边，贾赦也与陈夫人说了贾珠的意思，陈夫人唬了一跳，惊讶道：“这如何使得，那么远的地方，又是在别的国家，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好，还是别让琏儿去了，我不指望琏儿高官厚禄，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贾赦叹道：“我何尝不知道危险，可是就算琏儿将来袭了爵，到孙子那也就没有了，若不能从科举晋身，将来也就一点点没落了，京中没落的人家还少吗？”

    “我想着，珠儿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想着将来琏儿能靠此晋身，虽是路途遥远，可有珠儿在，又有军队在，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只是要吃些苦头。”

    “可是，琏儿将来不能靠科举出仕吗？”陈夫人迟疑道。

    贾赦苦笑道：“你还真以为琏儿能像珠儿一样呢，那进士举人是那么好考的？再说，自家的儿子自家知道，琏儿是不是那块料，你心里真的没有数吗？”

    “那……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危险肯定是有的，可是做什么没有危险呢，人在家中坐，祸还从天上来呢，不如咱们直接问问琏儿吧，若他能吃得了这个苦，愿意去，我也不拦着，若他吃不了这个苦，将来也就别抱怨没有机会了。”

    贾琏正与凤姐儿在房内调笑，忽小丫头来回老爷有事叫二爷过去一趟，贾琏忙整好衣袍出来。

    待听到贾赦说了一遍情由之后，也有些发愣，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不由结结巴巴的道：“父亲觉得怎样，孩儿应该如何？”

    “现在是问你呢，你母亲不放心不想让你去，为父却觉得你应该去一趟，将来也好能立身于朝堂，现在就看你怎么打算，去是不去都在你，你好好想想吧。”贾赦道。

    贾琏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盘算了一会，点头道：“孩儿想去，既是有珠大哥哥一道，孩儿也没什么好怕的，也想出去见见世面，若将来能因此得个一官半职，也能给父亲母亲挣些体面，也能让人高看一眼。”

    “好，好。”贾赦点头欣慰道，“如此，我儿也好好历练一番，那就听你珠大哥哥的安排，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就是了。”

    陈夫人见贾琏愿意，也不好再说什么，却看着贾琏叹道：“这一去恐怕怎么也要一年有余，你这才成亲没多长时间，回去问问你媳妇，若她不怕，就让她跟着你一起去，也能好好照顾你呀。”

    “是，母亲说的是。”贾琏忙道。

    贾赦又嘱咐他二人道：“不过，这事是瞒着老太太和二太太的，你二叔只说年后珠儿要到广东去做外任，你们两个可别说漏了嘴。”

    贾琏与陈夫人都点头应是。

    回到自己房中，凤姐儿忙上来帮他宽衣，笑道：“这么晚了，老爷找二爷什么事呀？”

    贾琏挥手遣去屋里的丫头，方悄悄与凤姐说了。

    没想到凤姐听了格外兴奋道：“真的，珠大哥哥真的要带二爷一起去？”

    “当然是真的。”贾琏搂着凤姐儿笑道，“就怕你害怕，不敢陪我一起去呢。”

    “我才不怕呢。”凤姐挑眉道，“你不知道，当年我爷爷就单管各国进贡朝贺的事，凡有外国人来，都是我们家养活，粤、闽、滇、浙所有的洋船货物都是我们家的，我巴不得能见这样的世面呢。”

    “真的？那小的可就都要二奶奶关照喽！”贾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