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金桂又故作贤良,一日夫妻对饮之中,便将宝蟾先打发下去,举杯笑道:“大爷觉得宝蟾如何?”
孙绍祖一听便道:“奶奶这话是何意,我倒不懂了。”
金桂笑道:“这如何不懂,夫君要什么人,爱什么人,只管说明了收在房里,省得让别人看着不雅。”
“真的?”孙绍祖捏着酒杯挑眉道,“奶奶这样舍得?”
金桂道:“妾身既嫁与了大爷,一身一命都要仰赖大爷,大爷想要的,妾身哪会不舍,别说一个宝蟾,便是十个八个又有什么不能给的,只是妾身一心为了大爷,大爷有了新欢,可不要抛闪了妾身啊。”
孙绍祖听得高兴,见金桂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便忙笑道:“奶奶如此贤良,孙某定不会辜负了奶奶,那些女人不过是一时之兴,又如何能与奶奶相比,奶奶才是我的命呀。”
说着便推开桌子,一把抱了金桂便往里间去了。
第二日,金桂又特摆了酒,叫了二姐过来,席间便将要抬举宝蟾的事说了,金桂笑道:“难得你爷不嫌弃宝蟾粗鄙,尤姨娘温柔大度,不会不答应吧。”
二姐儿忙道:“奶奶说哪里的话,宝蟾是姐姐的人,姐姐都如此贤良,我又有什么可说的。”
金桂叹道:“咱们都是女人家,心里的委屈,尤姨娘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只是大爷他有此心意,我又如何敢不从,不然岂不成了那善妒的妇人,坏了名声。”
说着又拉着二姐儿的手道:“我也是想不明白,大爷有尤姨娘这样的美妾,怎还这样见一个爱一个的,我都替尤姨娘觉得委屈,我若是男人,哪里舍得让尤姨娘这样的美人伤心。”
“想来想去,咱们拢不住男人的心,定是因为没有孩子的缘故,我也就罢了,进门的时间短,没怀上也属正常。
“尤姨娘却已经服侍大爷好长时间了,也没有身孕,许是身子亏虚的缘故,我已经想好了,明日就请个好大夫来,给咱们好好诊一诊,喝些补药养身,那样估计很快便能传出喜讯,尤姨娘看这样可好?
尤二姐儿听了这话如何不喜,原本她就盼着孩子,迟迟没有动静,也担心自己的身子,如今听金桂如此说,便忙道:“多谢奶奶厚爱,奶奶对奴家这样好,奴家亦倾心吐胆,一心只服侍奶奶。”
金桂笑道:“快不要这样说,你我共侍一夫,又何分彼此,正应该亲亲热热,情同姐妹才是,宝蟾的事,尤姨娘不必放在心上,她再怎么着,也不过是咱们的丫头罢了,如何能与你我相比,正好趁此机会,咱们好好调养身子才是。”
尤二姐儿忙道:“奴家都听奶奶的,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孙绍祖得了宝蟾,正在新鲜头上,又听说金桂如此贤良,亲与二姐儿调养身子,越发觉得金桂善良大度。
他虽说还年轻,可也到了而立之年,膝下还没有一子半女的,如何能不急,是以反而越发亲近金桂,只盼着金桂能生出嫡子来。
如此一来,金桂与宝蟾二人便将这孙绍祖圈哄住了,要么宿在金桂房里,金桂身子不适的时候,便宿在宝蟾屋里,好久都不曾往二姐儿那边去了。大风小说
二姐儿日日吃着补药,只盼着能赶紧养好身子,也好早日有喜,是以对孙绍祖这些日子没有来自己这里,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渐渐地,家中下人便都慢慢变了,从前还有几个人私下里称呼二姐儿为二奶奶,如今全部都改口叫了尤姨娘。
二姐儿再指派她们做什么事时便有些困难起来,往厨房里要个汤儿水儿的,也没有之前那么痛快了,每每还要二姐儿打赏了铜钱才肯卖力。
二姐儿心中不快,可也说不出什么,自己的嫁妆根本无法与金桂相比,金桂赏人的手面阔绰,奴才们势力些也是常情,别说这里,便是以前在宁府中不也是如此,只是那时有贾珍的宠爱,那些奴才不敢就是了。
可二姐儿又不敢去找孙绍祖说这些事情,只因孙绍祖之前曾让她去找贾珍说情,好能顺利补个好缺,只是自己特意回了一趟宁府求了贾珍,也拜托三妹与贾珍再说一说,谁知孙绍祖的缺儿还是迟迟没有动静。
孙绍祖便有些不悦,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神情中还是能看出一二,二姐儿心中忐忑,哪里还敢拿这样的小事去烦孙绍祖。
且金桂那边的日常饮食份例都不曾短缺,还时不时就拉着她同桌同饮同食,二姐儿就更无话可说,不然岂不还要得罪了奶奶。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赶紧怀上个孩子要紧,二姐叹着气,试着桌上的补药已经不烫了,便端起来一饮而尽。
再说鸳鸯这边,回家只待了半日便又赶快回来了,无他,耳边全是她嫂子与她说的,如何如何该挑个人家了,如何趁着如今府里往外打发人,让她去求老太太往外头聘去。
说是有个商贾之家,做着好大的买卖,一心想找个大家子出来的丫头做妾,若是那种近身服侍过太太,相貌又好的,便是做妻也是可以的。
她嫂子口沫横飞的说着,什么人家如何有钱,什么进门就是奶奶,什么姑爷如何体面,又道:“不是我说,姑娘这样的品貌又这样的才干,难道还等着配个小子吗?”
“府里这些小子有几个是有出息的,不是吃酒就是赌钱,姑娘嫁给他们不是白糟蹋了人才,再说老太太又那么疼你,姑娘求一求,老太太哪有不应的,指不定还能得一大笔嫁妆呢。”
“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姑娘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姑娘若自己不好说,我便去替你回了老太太,老太太一听也不好耽误了姑娘的前程的。”
鸳鸯被她嫂子聒噪的心烦,扔下一句再不用你们管我的事情便回了府里。
琥珀纳闷道:“姐姐怎么才出去就回来了,也不多住两日。”
鸳鸯拉着琥珀悄声道:“好妹妹,这会子老太太跟前没人,是个空子,你帮我看着点人,我有话要与老太太说,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