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因为她是女儿,更因为她同样继承了母亲对很多事务的看法,如果一些习俗和规则已不合时宜,那就将其斩断吧,人不能一直生活在过去的幻梦中。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如果仅仅是为了自己,大多能选择忍耐和退让,但当涉及到心中重要的人时,有时却甘愿冒着巨大风险和痛苦去做一些事。
她和姐姐的事情,让母亲伤心过度而英年早逝,这让赫希娅在逐渐了解真相后,心中总有些愧疚,或许主因并不在自己,而在于姐姐,但这种难受并不能轻易消解。
如果能做一些事情弥补一下就好了,哪怕这样会有很大风险。
人无法永远冷静理智,也或许这是相当冒失而任性的行为,但她今天突然升起这个念头后,便再也压制不住了。
凋零序列的修习还有待慢慢进行,但自然序列的超凡核心却早有成熟的模板,体内的序列3的超凡核心缓缓消融,而后自然序列的魔力更快的汇聚凝结,这本来就是她天资中最擅长的序列,况且有着‘时弦之声’这样天赋,重新还原也并非难事。
自然序列5·青鸟折枝(传说凝珠级),达成。
黑色的长发在微风中飞舞,那双眼眸中浮现苍蓝的光华,随后白皙手指抬起,一把青萤水晶凝结的银刃长剑出现在身前。
“这!这!简直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位少女身上流溢出的纯净魔力,那种轻盈和韵律,那种和谐与渺远,正如那尘封古册中记录的身姿,眼前这位老人激动的热泪盈眶。
为此,他缓缓跪下,两手伏地。
“吾等‘护剑师’一脉,愿为尊上景从,赴七山,斩妖龙,立青莲不浊之命!”
说完,他从怀中小心掏出一枚令牌,上有剑刃穿青莲而过,其剑穗飘舞,傲而不俗。青鸾五枝,各落其家,而他们追随的,便是昔年名震天下的五脉之首‘青莲洗剑宫’。
这位老人将魔力按照特殊的秘术输入这令牌中,与此同时,这禁城中的各个角落里,一些还保留有这‘剑令’的人感受到怀中令牌传来阵阵冷意,些许信息也从握住令牌的手上传来。
“这,是真的吗?”有人空坐于家中,看着这泛起光华的令牌久久不语。
“连风应该不会开这种玩笑,如果二小姐真有后人回来讨债……”
“那我们也只能起身跟随了。”
尘封于家中暗格的剑刃被再次取出,那早已不再穿戴的白雁羽衣也重新披上,原本进入停战而逐渐寂静的禁城,再次喧嚣和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我感觉这城里突然又乱起来了。”躲在宗祠不远处的阁楼里,凤见雪观看窗外的景象,心中焦急。
“赫希娅该不会是迷路了吧,早知道就带着她一起过来了,这会想走似乎也难了。”他左右徘徊,终于下定决心,暂且退了出去。
另一边,不断向下的垂直电梯中,身披黑衣,而脸佩面具的男子听着一旁人员的汇报,眼神颇冷。
“她的女儿?笑话。”
“自己尚且无瑕保全,如今又将后人拖了进来,本以为她在外面会安分守己,度过余生,没想还是如此天真和愚蠢。”对自己这位妹妹,他可是相当了解,虽然性格温善,但未免也太过理想。
一个人可以选择软弱和放弃,但一个种族是不能选择软弱和放弃,因为这意味着消亡和沦落。
“传令下去,凡有追随顾雍容之女者,杀无赦!”
“是!”
作为竭楼城的当代统治者,他绝不会心慈手软,越是这种时刻,越要实行霹雳手段,将分裂压制在萌芽中。
竭楼城内的驻守人员接到命令,开始一队队在居民区中巡逻封锁,而最下层的核心区内,一位位朱红衣甲的士兵打开封印的武备库,一把把保存多年的电磁步枪重新装配,而后不断向禁城中汇聚。
“时间要快,殿下,我们必须抢在顾千楼回来之前,控制禁城中的T2级AI'蠃鱼',这样就能瓦解竭楼城中大部分顽抗力量,同时掌握主动权。”跟在缇兰身后,葛连风说着自己的计划,同时一位位老迈的‘护剑师’也渐渐团聚在两人周围。
“真的和二小姐一模一样,气质也如出一辙。”赶来的‘护剑师’感慨缇兰和母亲气质容貌的相似。
“真的显灵了吗,我们传承五百年的夙愿……”还有人看着缇兰身上那流露的气息,眼神怔怔,泪流不已。
“如此,当效死也!”
“大丈夫生于世间,岂可郁郁枯坐地底如朽木败亡!”一把把明艳的长剑拔出,上面流露出清冷的光华。
数十人……
上百人……
数百人……
近千人……
作为当年和‘神将’齐名的‘护剑师’,虽早已衰落不堪,但依旧有后人存活。
城中的争斗再起,不过这次不是面对外人,而是往日一位位熟人老友,甚至是血脉近亲。
“老贺,你真要违背当今尊上的意志,去追随那个小丫头吗?”
一处巷道口,身着金铜铠甲的七位‘神将’拦下十来个身着白雁羽衣的‘护剑师’,相比装备鲜亮的‘神将’,这些护剑师无论是在超凡实力还是装备上都要差上一截,其中最高的也不过序列3。
“秦声,你不要拦我,当年就是因为你们的犹豫,让二小姐差点死在乱战中,今日我是再也不会放过这个赎罪的机会了。”这位身着白底羽衣的护剑师手握八面古剑,低声应答。
“赎罪?伱还真看得起自己啊,我只是不想看老友平白死在刀下。”他举起手中的长柄大刀,在空中划过,带起呜呜风声。
“在此止步吧!你不出这个巷子,尚能保全一命,若是继续往前,我也只能痛下杀手了。”他身体微微下伏,而金铜的铠甲上冒出丝丝烟气,声威赫赫而蓄势待发。
对面那为首的护剑师深深呼吸,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放弃而后退时,其突然睁眼,手中的剑刃也闪过幽蓝冷光。
“结阵!”
“诺!”
一柄柄幽冷长剑如雀鸟穿林,向那拦路的‘神将’冲袭而去,其中途轨迹不断变幻,避开‘神将’那威猛的锋芒,而直刺其身上弱点。
冷厉的剑刃插入铠甲缝隙,亦或者腋下、脖颈等无防御的地方,带起阵阵血花。
“雕花之技!”
为首的‘神将’眼瞳中金芒直射,而后猛地横斩大刀,电火乍泄,将试图袭击他的护剑师直接斩开,而剑刃断碎,撞在一旁墙壁上,滚落于地。
面对这样的对手,巷道中护剑师不禁陷入苦战,节节后退。
主街正中,这里汇聚着最多的‘神将’,也同样聚集了赶来的‘护剑师’。
之前将黑衣神父斩杀的百来位精锐‘神将’依然在此,他们身上蒸腾着剧烈的魔力,而手持的兵刃金电缠绕,滋滋不息。
“胆敢上前一步者,杀无赦!”
神将们厉声大喝,其声如迅雷,滚过街道,让前方的护剑师一阵身形不稳,甚至脑子都有些眩晕。
“你们……”葛连风看着这些‘神将’正要开口,而被赫希娅拦下。
她摇摇头,让护剑师们暂且站在身后,然后一步步上前,将手中银刃的古剑缓缓拔出,这时候的她已经换上了曾经母亲留在城中的衣服,其色以雪白为底,宽袖合身,腰间束带和内衬则染上了如飞燕草般的蓝色,就和少女眼眸中的色彩一样。
一蓝一红,以作与母亲的区别。
闭目回忆二十年前母亲在赤楼前舞剑的身影,众人目光汇聚的这位少女缓缓动起来,其动作似乎与当年的舞剑别无二致,但那飘舞的衣袖和剑刃间,似乎隐隐有微风流淌,穿过这禁城的大街小巷。
祭祀之舞,本就是当年巫女祝祭操纵天地龙脉,而影响一方气候水土的手段,如今这星球上没有龙脉,那操纵引导龙脉的手段自然也派不上用场,而当年顾雍容能依靠这毫无典籍留下的剑术,引导赤楼前的大气让自己腾空起舞,已经是惊才绝艳而前无古人了。
不过缇兰更胜一筹,在觉醒自己的天赋后,她甚至能从这残留的剑术中窥得时光中残留的吉光片羽,而习得剑术中保留的一丝真意。
眼见那蓝色的衣带和袖口飘舞间,剑光翻舞,而丝丝缕缕的微风缠绕于身,空气中的艾竭卡粒子也慢慢安静下来,有如被染上那清冷的色彩。
“不可让她继续舞剑,我们上!”
感受身上那沸腾如烙铁的力量在这微风中慢慢冷却,领头的神将皱眉怒吼,随后这些有如天兵一般的‘神将’,带着赫赫声威,如惊雷般猛地扑向街道正中的纤弱少女,那刀光冷厉带电,毫无留情之意。
身形交错间,赫希娅身形晃动,有如燕子翻身,轻盈的穿梭在一位位神将挥斩的刀刃空隙间,险之又险的避开这神电缠绕的锋芒,而后陡然将手中的剑刃回转,插入左手中的剑鞘。
刹那间,苍蓝的眼眸睁开,而一道凄厉惊艳的巨大圆弧自半空斩开。
‘青鸟嫡传·飞燕剪月!’
剑刃带起的凄厉光弧在‘神将’中绽放,将触及到的长戟,大刀,还有铠甲等,皆数斩开,带起飞溅的血光,若不是赫希娅留情,恐怕当场就有数人死亡。
“叛逆!”
回转身来,那位花脸大将并不领情,反而变得更加愤怒,认为这位少女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竟然这时还在天真留手。
“为天伐恶,神威无赦,请天兵神将上身!”
他们再次顿地怒吼,那身上的青红颜料仿佛再次活过来,而眼瞳中也冒出金芒,身上的魔力也急剧沸腾炽热起来。
一路上,白烟弥漫,焦灼的魔力中,那缠绕金色神电的兵刃急速挥斩,而后一位位神将陡然直视场中的身影,那青红脸庞上的色彩渗出,宛若烙铁般印向那位少女。
面对这‘神将’秘传的镇神之术,赫希娅身形如雀,在空中翻身而过,而银色的剑刃跟随身体旋舞飞转,无数的细碎的剑花如飞雪般泼出。
‘青鸟嫡传·飞雪横舟!’
那诸多的脸谱烙印一靠近,就被那众多的剑光绞碎,而根本无法定住有如青鸟的少女。
避开这镇神之术后,赫希娅再次突入‘神将’阵中,那残影般的剑刃在穿行间挥洒,一道道银色剑弧倾泻,将一位位‘神将’手中的兵刃斩断,血花飞溅,让被击伤的神将腿部失去知觉,跪倒于地。
高速穿梭的剑刃在空中带起尖啸般的颤音,如雀鸟的飞羽般飞舞,而那雪衣蓝裙的身影有若惊鸿般翩舞翻转,一次又一次撕裂和击碎沿途的敌人。
等到赫希娅再次站定时,已有近半数‘神将’躺倒于地,而那垂在衣袖下的剑刃也满是坑洼,伤痕累累。
指尖于抬起的剑身上缓缓抚过,点点光沙摇曳洒落,那满是伤痕的剑刃再次恢复如初,如秋水般明艳动人,而那剑刃后也缓缓露出一双梦幻般的妖蓝眼眸。
当身前的一切都是如此惊起而令人不可置信时,那位独自站在街道中的雪衣蓝裙少女,仿佛有着种近乎妖异的美丽。
“这……怎么可能……”
为首的那名花脸大将缓缓跪在地面,他一手捂着溢血而毫无知觉的胳膊,然后缓缓抬头,看着那道路尽头的少女。
“这可是根据前沿科技,数代改良后的神将之术……怎么会败在那种古老落后的……剑术下……”他声音呢喃,满脸不可相信,而眼神失落。
“前沿吗?或许那也是数百前的东西了吧。”
少女轻声叹息,她以前是立志去医学院的,自然也了解过义体这类东西,在联邦三四百年前,这种东西确实很流行,能加强自身给工作带来方便。
但之后随着AI的兴盛发展,人们发现与其给自己安上各种义体机械,为什么不直接安在自律单元身上,这样不仅制造更容易,不用担心排异及许多问题,也能随时更换更替,还不用自己费心操控。
再加上联邦上层受初代色彩级歌姬伊赛妮莎影响,天然的喜欢自然而无瑕的事物,这种喜好也自上而下的影响着联邦各个阶层,认为只有实在混不下去的人才会去安装这种东西,让自己和那些满是油污和铁锈的机器一样。
于是种种之下,义体的兴盛不过昙花一现,后来逐渐被各种自律单元,外骨骼装甲,乃至大型机甲替代,如今很难在联邦看到装有义体的居民了。
竭楼城虽然曾经繁华,但大部分人的观念和记忆也永远停在了那个年代,不知外界的风云变化。
落后就会挨打,闭门造车也终归是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梦罢了。
一位位‘护剑师’越过这些倒地的‘神将’,在他们激动而崇敬的目光注视下,那位雪衣蓝裙的少女一步步登上那通往那装载超级AI'蠃鱼'的高楼建筑。
而与此同时,载着肃穆黑衣之人的垂直电梯也降落到这禁城中,他脸佩面具,缓缓踏出,看着下方那位熟悉而陌生的少女。
“你就是她的女儿吧……”
声音中似有怀念,也有厌恶,最后化为冷漠。
感谢莉莉娜大主教,三国杀神
吟风听雪,花开云烟舒,咸鱼料理,书友20191206152230451,书友20230609035236070,毁灭天使,挚爱xy,亚空间群星闪耀时等书友的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