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战战兢兢转头喊来了张定生。
张定生就是当初进学校带走我的那个国字脸中年男人。
“张定生,达丰镇镇长让你干什么了,你的眼里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我告诉你,你要是在这个位置待不好,趁早下来,有的是人干。你听着达丰镇镇长的话,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是他养的狗吗?”
王领导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直接给他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张定生紧紧攥着手里的电话听筒,使劲地往耳朵上靠,他不想让一丝声音漏出去。
可这老式电话机的声音很大,根本就不是能挡住的,旁边的几个同事听到电话里的怒骂声,都直直地盯着张定生。
电话里继续传来呵斥:“是谁给你的狗胆?你们的程序处理得对吗?学校那边怎么说的?你知不知道你抓的那是谁家的孩子,幸好那个人是找的我,没有再往上找,不然我告诉你,你连养老的希望都没有了,直接滚蛋!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两个小同学好好地送出去,他们要回学校,你们就开车送回去,他们要回家,就老老实实送回家,并且给人家道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打电话回访,你们要是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告诉你,你们就完了!”
“一切做完之后,明天到县里来找你们陈局长,主动做出检讨。”
王领导怒气冲冲地说着。
张定生的心里直接凉透了。
挂掉电话后,他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镇长虽然不是他们的垂直领导,但是一般在地方上也多有仰仗,工作上需要配合,否则他也不会听镇长的话。
现在,没想到自己居然捅了大篓子,那两个小孩来头果然不浅,其中一个人说他师父会救他,难道是他师父出手了?
张定生一阵心烦意乱。基层干活,谁都不能得罪,什么事又都要干好。
没办法,他只好拿着钥匙起身。
本来打算是把那两个小孩先关一顿,后面上什么手段看情况。
现在是不可能了。
铁栅栏里,我忽然就感觉想要解小便,憋了很久都没有人,
我拍打着铁栅栏,朝着里面喊叫,依然没有人来给我开门。
我气坏了,直接脱了裤子在墙角放水。
身后的胖子韦宇越来越慌张,他说,我现在在里面解小便,弄脏了地板,马上肯定就要挨打了。
就在我系好裤子之后,铁栅栏门口走过来一个熟悉的人。
那个执意要把我们从学校里带走的国字脸中年男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来钥匙,看着角落的黄水,瞪了我一眼,然后说道:“现在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我带你们回学校。”
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就凭他当时在刘校长办公室里豪横的表现,绝对不像是调查好了。
十有八九是我师父出手,他扛不住了。
胖子韦宇听到能没事了,能出去了,当即高兴得喜笑颜开。
我看着胖子,一把给他拉住。
“我们不走。”
那个国字脸根本没想到我们会来这里,立刻瞪着眼睛说道:“为什么?”
我说:“你们难道不给调查清楚了吗?如果调查清楚了,是谁的责任,是谁的错误,应该有个结论才对,就这么把我们没理由地放了,可不行。”
国字脸还是打开了门,根本没管我的问题,催促道:“你们赶紧走,再不走,就没机会走了。”
韦宇立刻从铁栅栏里跑了出去。
国字脸拿我没办法:“算我们工作出了失误,不小心把你们给带进来了,现在你还是赶紧回学校上课吧,放学时间都没到。”
我板着脸,只说出两个字:“道——歉——”
国字脸的脸上的肌肉抽了几下。
“今天你不道歉,我就不走,我之前说我师父会想办法救我,你不信,现在信了吧?”
他现在是彻底没有点子了。
“好,我道歉。刘问山同学,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导致你进来受苦了。以后我们会加以改正,坚决不再犯类似错误,还请你日后监督。”
我洋洋得意地看着他,笑了笑。
还是当时把我们带走的那几个人,现在原班人马把我们俩给送回去。
公务车重新进了学校,好巧不巧,这时候居然正是下课时间。
车子一直开到教学楼底下,国字脸带着他身边的几个人一路把我们送到了楼上。
在刚刚的车上,我和他们达成了协议,他们必须要把我和韦宇送到班级教室里,然后当面承认失误,我才能接受他们的道歉。
几个身穿制服的人经过走廊,立刻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
我面无表情地走在最前面,边上跟着韦宇,身后的几个人脸色铁青。
到了班级里,我们俩走进教室一步,然后转身。
那几个人面色难看,挺着一副苦瓜脸,说道:“刘问山同学,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耽误你们两个上课时间了。”
班里同学们都向我投来了目光,尤其是韦林娟,她的眼睛红扑扑的,现在看到我回来了,一下子就喜笑颜开。
引得边上的女同桌连连嬉笑。
我转身朝着门外的几人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就回到了座位上。
等那些人一走,班级里的同学们都急吼吼地来到我位子前,问了我好多问题,那些混混长什么样,我有没有戴银手镯,问了一大堆。
少年人不知道什么叫做内敛,我没说上个星期天的事情,包括被关进铁栅栏的事情也没提,只说了我废弃教室一打五,关键时刻韦宇上来支援,一次暴击干废混混头子,直接躺下不省人事。
韦宇都被我说得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
只有韦林娟没有过来,一直等到下午放学,她才悄悄地跟上我的脚步。
“刘问山……”
她从后面叫着我的名字,咬着嘴唇,眼巴巴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