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爷、算卦的和我,都算是身上伤势较轻的,我扶着刘汝香,三步做两步朝着那远处的手电筒灯光冲了过去。
那两道明晃晃的光柱仍然在朝着山上面的林子照射着,嘴巴那大声喊着的什么符咒经文也停了。我听着声音就已经知道,这人就是测字先生伪装的。
果然,下去之后,我们的手电筒也朝着那光源照了上去。
便见到测字先生一个人拿着四把手电筒,高高举起来不停的晃动着。
这就是那东洋老贼被吓跑的关键原因,如果只有一个手电筒,或许他还不会上当,但这打了三个手电,这声势就好似一大波人。
我们迎了上去,就看着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他把手电筒放下,咬着嘴唇轻轻说道:“还好,我当时看到问山拿着手机要求援,立刻就想到了,这山上没有信号根本打不出去电话,要是让那老东西发现端倪,露馅了就惨了。我当时趁着问山跟那老贼玩秦王绕柱,立刻拿着几个手电筒下去了。”
测字先生气喘吁吁的,把多的手电筒重新递给我们。
真算是机缘巧合,我这空城计便如空中阁楼,要是没有测字先生这里应外合,怕是此刻已经被那老贼打个半死了。
不过……我心中思量着,这测字先生刚刚在下面挥舞着那手电筒,却是根本没有朝山上面来走。
我估计,如果那东洋老贼若是无法中计,只怕测字先生在这半山腰上,顺势就要跑了。他这计谋真是两全其美,进可威逼恫吓,退可求生跑路。
这时候喘了两口气,刚刚那紧张的大脑也渐渐放松了一些。
我四处打量着身边的几人,却是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这时候猛然间反应过来,陈玉林已经死在了那山洞的石门外了。
糟糕,那陈老头的遗体扔在门口,却是没有带下来!
毕竟也算是家门口的一个师公,虽说百年前刘陈两家有一段不小的恩怨,但这一次进入地窟也是我们先提出来的要求,却是没能保护好这老头子,让他遭了这祸事……
如今落得个横死,尸骨躺在那冰冷的地窟之中,却是让人不由得感到难过。
“对了,那,那双虎镇的陈玉林,他身体还在那山上的洞窟里,我们……”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说,我咬了咬嘴唇,“就这样走了吗?要不要再上去把他的身体给带回来。”
听着我的问题,大家都沉默了。
陈玉林老人也算是为了抵抗东洋人而死的,不管是介绍地理方向还是打开那地窟里的各样机关,都算是尽力了。
这老人生前就在为了家族的风水气运委屈求人,就是为了家里的儿孙后代。
这最后死在了东洋人的刀下,倒也算是一种舍身取义。
大家叹了口气。
刘汝香咬着牙,有些犹豫的说着:“陈大爷也算是对得起我们了,他是在抵抗东洋人时牺牲的,如果那老贼发现了我们不对劲,重新折返回去,说不定就会拿着他的议题开刀,确实不能让那老贼给陈大爷的尸体给侮辱了。”
我们这时候才想起来,那老贼是赶尸一脉的人,专门玩这种活计,要是让他得了陈玉林的遗体,练成僵尸可就不好了。
四大爷点了点头:“陈老头以前和我关系尚且不错,之前还拎过两瓶酒来给我喝,现在留在那山洞里却是对不住他,为了那两瓶酒我也要去给他背回来。”
其他的人和陈玉林不熟悉,陈光戈晃了晃那满是血迹的双手:“按理来说这应该由我来上去的,我们家和这双虎镇的本家颇有渊源,按照辈分来说,我还得叫他一声爷,但无奈,这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等以后帮助他完成生前的心愿了。”
心里忽然就莫名的伤感,看着四大爷要上山去,却是被刘汝香一把拉住。
“我去吧,四大伯你带着问山赶紧下山去。”
看着二人要争着上山,我这是心里忽然有些后悔,那老贼等风平浪静了十有八九还是要回去,如果让他和师父撞上了那就大事不妙了。师父现在身体带着伤,而且本身我们师公们就不适合直接与人斗法。就算是驱鬼驱邪这种东西,也需要正常的场地和时间来给我们布置法坛。
之前说过,我们师公们就相当于从祖师爷和神仙那里借来力量,用来驱除鬼怪。而法坛就是我们师公沟通使用的重要工具,就像是手机和信号塔的关系。
我咬着牙,上去一把将刘汝香拉住。
“师父,你们都不要上去了,等我们马上先下山,等天亮之后去找帮手再上山来,别说那陈大爷的尸体了,说不定连那东洋的老贼也能一窝打尽!”
我这么一说,刘汝香心里立刻就动摇了。
我扭头看着其他几人,心里说道:“我们今天能走出来,全依靠陈大爷来带着我们解开那些机关,否则我们迟早是要被困在那地窟之中。可以说,我们能出来是陈大爷牺牲换来的,如果我们这时候派一个人上山,让那东阳老贼碰到动手,绝对会有死伤,到时候可就不好了。估计这也是陈大爷的在天之灵;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我这时候一边说,一边拉着刘汝香的手往山下走。
大家也都比较同意我这观点。
“那……那我们走快一点吧,给手机拿出来,一旦真有信号了,立刻打电话给韦家的韦真拿,他负责统筹大家,让他喊人过来。”陈光戈这时候爷打消了一丝心里的依依不舍。
毕竟,二者只是在名义和血缘上来说算是本家,先前并没有太好的关系,否则陈光戈也不会一直不开口给他家牵祖地,而是到最后收了金针罗盘才同意。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为了一个死人而很大概率搭上一个活人,没人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算卦先生这时朝着大家招了招手:“商量好就快点走,赶紧到山下再说,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我们都晓得轻重,歇了一口气继续朝山下赶路。
这时候,我身上那些伤口忽然发作起来,兴许是之前和那老贼在榆树下面秦王绕柱撕开了伤口,那已经结痂的部位又重新冒出血,直接渗透湿了衣服,出现了一块块血红。
哪怕是止痛药已经咽下去了,但还没到生效的时间,我真的有种感觉,如果我头上有一个游戏里面的血条的话,一定是走一步就掉一点。
月黑风高,几道手电光不时打开,在山里四处照着,一行人对着一个指南针一直走着,很快就从山顶来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到了这里,基本就可以杜绝那东洋老贼过来抓的原因了。
山顶的面积小,植被也相对来说较为稀少,而这山腰上各种参天大树生长,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怕是连东南西北都无法分辨。
大家躺在一处灌木丛里,停下了脚步。
“歇歇,歇歇。”
陈光戈挥挥手汉喊停。
队伍里面有不少人都快要撑不住了。
其中,就属那个红莲法教弟子以及陈光戈的伤势最为严重。
大家也是很识趣的配合他们,一个团队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成功。
那个没怎么受伤的红莲法教弟子把自家门内的兄弟在地上扶起来,神色紧张。
“哥,哥,你的手还疼吗?”
那个红莲法教弟子受伤位置在胳膊和腰上,应该没有刺到内脏,否则这么一番颠簸,绝对是受不了的。
那个被称呼作哥哥的张了张嘴,轻声说道:“没事,你哥我死不掉,就是部长不知道着胳膊还能不能留下了。”
他的右胳膊一直耷拉着,那大臂的位置被刺刀所伤,不仅一整层皮肉都被割开了,那中间的骨头都足足被砍出了一道裂缝。绷带紧紧裹着伤口处,到现在都在不断地渗血。
这一幕看得让人感觉心惊肉跳。
“那老僵尸,一刀就要往我肚子里面扎,幸好我运了功,让那刺刀停在肌肉里面,应该只割破了一截肠子,问题不大。”
我在心里默念着“问题不大”,都不敢想这红莲法教的都是什么猛人了。倒是这样的一个有情有义有实力的硬汉,要是真的壮士断腕,那就可悲了。
他那好弟弟立刻开始从背包里翻找各种瓶瓶罐罐,跌打扭伤、消炎药、止痛药都纷纷往他哥哥嘴里塞。
刘汝香看了他一眼,颇为肉疼的拿出一粒小药丸。
“不忍心见到这一幕,之前你也多次出手,其中应该就有帮助我们刘家几人的原因,倒是让你负伤了,对不住,这颗药丸却是能缓解一下伤势,你服下,那其他药都不用了。”
那拿出的药我看了一眼,不是最顶级的合伤丸,但也是四大爷之前用的那同款的伤药了。
刘汝香一出手,那兄弟俩就感动地连连拱手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