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蛮二字,来自上古时期在这山脉中居住的一个特别种族,自称古蛮人。
那些古蛮人修行巫术,重血脉,好祭祀,以部落的方式集居。
如果说黑山一族还和外人来往通婚的话,那么古蛮人就是最最原始不过的老古董,封闭道路,不与世人接触。
当年那些魔修试图踏平古蛮山脉想法,就是在这里折戟沉沙。
一个中型魔宗覆灭,那些人终于放弃征服古蛮山脉,被迫绕道而行。
整个修真界将这里默认为古蛮人的地盘。
若说各宗门弟子在其余地方被人残杀,宗门人还会前往报仇的话,那么若有弟子死在这古蛮山脉中,那便是死了就死了,收尸都不存在的。
纪红溪自然知道这点,他修为早就半步元婴,如今被这里古怪的力量压制到金丹后期,体内灵力运转晦涩,让纪红溪满身不自在。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在这之前,他们还得弄明白自己倒在深处古蛮山脉的什么方位。
若是外围还好说,若是走的深了。
呵呵!
在陆韵那凌厉的眼神下,纪红溪干笑着。
要知道那古蛮部落也是传承千年,这千年来井水不犯河水的,谁也不知道那些古蛮人现在是什么状况。
一旦被发现,估摸就是一个死字。
比起纪红溪的难受,陆韵筑基期的修为,在这里暂时还没有受到压制。
她打量四周,荒山老林,分不清方向。
这里植物的生长和外界不一样,不依靠四时流转,日月交换,而是依靠古蛮人的巫术。
这里的所有生灵,都被巫术照顾着,甚至有人说,在这里,一棵树都可能是古蛮族的后代,那树皮之下流淌的血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陆韵拿出通讯玉佩,果不其然,被干扰无法发出消息。
也就是说,如果她和纪红溪找不到办法的话,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没人知晓。
站在原地也行不通。
陆韵活动身体,重新将无拙背上继续自己的修行。
无拙外表巨大,可实则无锋,有一种古朴的美感,剑身上也没有什么凌厉之气,透着厚重。
叹息着,找了个方向走着。
既然不分东南西北,就只能依靠这里对修为的压制来分辨了。
不过这个得看纪红溪的反应。
自知理亏的纪红溪走在最前方,红衣拂开那些荆棘枝条开路。
路上很安静,有的只是两人的交谈声。
除此之外,就是自然界的声音,虫鸣鸟叫,偶尔风过山林,飒飒余音。
古蛮山脉太大,不同的区域对修为有不同的压制力,想要分辨方向,得到达下一个区域才行。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去,纪红溪的修为也没什么变化。
在这种地方,不敢升起篝火,两人坐在一棵大树上,彼此依靠。
树冠很高,很茂密。
浓郁的树叶在这夜幕之中,遮挡满天星辰。
纪红溪一道剑气甩过去,削掉那些树枝,让星光洒落下来。
便在这一刻,陆韵绷直背脊,她拧着眉头,看着下方。
就在刚刚,好像有一道视线扫过他们这里,可等她再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至于这么凑巧吧。
边上纪红溪也警惕,可等了许久,头顶星辰明灭不定,也没等到什么敌人。
而那种被窥探的感觉也消失了。
陆韵重新放松下来,她看着那被斩断的树枝断口处的红色汁液道。
“我记得,书籍中记载,古蛮山脉中,有些树木成了精,更是成了那些古蛮人的耳目。”
“师兄,你不会运气这么好吧。”
那些红色,在这皎皎月华下,泛着不详的色泽,让人顿时没了赏月的兴趣。
“咳咳,不至于。”纪红溪脸上没了往日里的随意,认真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安全离开这里。”
他养了十年的小师妹,总不至于被自己害死吧。
陆韵没搭理对方那莫名的忧伤,她靠着树干,闭着眼睛休憩。
夜晚的山林很安静,传来的只是风声,以及呼吸声。
那呼吸声就在身边,该是师兄的吧。
迷糊的想着,一种困倦袭来,陆韵没忍住,靠着树干真正睡了过去。
而她身侧,纪红溪也没坚持多久,在自家小师妹平稳的呼吸声中,坠入梦乡。
夜色加深,明月洒落光华。
被两人栖身的大树,沐浴在月华下,逐渐有了不同的模样。
树干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如同骨骼作响。
枝条似那窈窕的女子,在这月色下肆意伸展自己美好的躯体,妖异无比。
一根枝条搭落下来,树叶静默在两人的面前,像是在注视着什么。
其中一片叶子悄无声息的靠近陆韵。
叶片如同人类的手指,轻轻拂过陆韵的脸颊,沉入香甜梦境中的陆韵毫无所觉。
叶片开始变得放肆。
它抚摸过脸颊,一根细长的枝条勒住陆韵的脖子,再游走到她的身躯上。
外表看着像是陆韵被这些枝条五花大绑,可枝条并未收紧,这不像是禁锢,更像是缱绻的拥抱。
倒是边上的纪红溪,好像是做了什么美梦,砸吧嘴,脑袋一歪就往陆韵身上倒过去。
温柔的树叶在这一刻被激怒般,对着纪红溪的脸就抽过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啪的一声后,纪红溪半张脸变得红肿,一头栽倒在树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着。
他眼皮抽搐似要睁开,却又被梦境所困,没能醒过来。
至于陆韵……
一夜好眠,醒来时,朝阳初生,霞光万里可见好风光
她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低头一看,自家师兄在地上睁开眼,而他脸颊上的红肿还并未消失。
纪红溪想说些什么,被脸颊上的伤势牵连,倒吸一口气,木然了一张脸。
四目相对,皆是惊悚。
以两人的修为,不可能睡成摔在地上还醒不来的样子。
检查自身,没什么诡异的地方。
陆韵跳下来,两人不用说话,眼神的交流说尽了一切,皆是忌惮和恐惧,不敢在继续逗留,两人快速走人。
至于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别探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