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红衣如火,趁着院里没人,拿起酒葫芦一口接一口地灌着。
周、赵两位将军,带着不久前成超凡的统领们,也纷纷从议事厅走出来。
周将军伸开手掌,雪粒落在他粗糙温暖的大手上,立刻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点凉意,连一丝湿意也无。
“这雪太小了,下一晚上也打不湿地皮。”
“哎,老周,别管大小,能下就行!”
“是啊,有雪就行。”
众人脸上满是笑意。
“女王大人?咱们今晚是不是改善改善伙食?”
女王大眼睛一闪,刚要吩咐准备火锅,我要单独一锅。就见那边周将军一摆手:“不行!大事在即,不能放松,这个月都要禁酒。”
女王把拿着葫芦的手悄悄背在身后,一脸郑重地点点头。
“小文回来吗?”
赵将军摇头笑道:“你都问了三遍了,回来,这小子前些天派血鸦来送信,说肯定回来。”
“不是我多问,是务必要等他回来再开战,否则天上没有视野。黑山王一旦跑了,就成了悬在咱们头上的刀!派人往南边迎一迎。”
“还怕他摸不到家啊?”
“要说小文真是咱们的福星,我做梦都没想到,还能有成为超凡的一天!”
“谁不是呢?也多亏了他送来的护髓液!”
“老周,别那么担心,咱们现在有七八个超凡,女王还联合了银狼王、沙狼王,就是不用咱们唐文出手,也能吃下黑山营地!”
“就是!”
“……”
火焰营地情绪高涨,周将军却没那么乐观。
打仗是要死人的。
何况黑山营地实力不差,黑山王临死反扑,靠女王和银狼王两个恐怕拦不住。
到时候,老兄弟们不知道要伤残几人。
至于老赵之前说,唐文有着堪比六品的战力,周将军心里不太信。
就算有,他也不打算让唐文上。
营地高层在唐文第一批物资、护髓液送来的时候,已经表过态了。
唐文就是营地下一任王。
如果他在外面忙,回不来,就先培养周冰。
以后他俩有了孩子,他们这帮人就好好培养孩子。
总之,这个首领唐文当定了,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小雪飘了一夜,总算给干渴的西北大地,铺上了一层浅浅的银白。
天亮之后,小孩子们兴奋地满街疯跑。
大人们笑骂责备:“别跑!快回来,当心饿!”
饿了一个冬天的孩子们,没什么体力,很快小脸通红地回了家。
大人一边责骂,一边烧水下米,准备奢侈地吃一回早饭。
只是嘴里还要说道:“今天提前吃!晚上就没了,吃完不准跑!老老实实在家睡觉!”
孩子委屈地答应,眨着眼睛看着黑褐色的土灶上坐着的铁锅,盼着它冒出热气。
营地大门打开,有人背着弓箭,拿着砍刀,陆续出门。
下了雪,鸟雀野兽更难找吃的。
这些兼职猎人,打算出去碰碰运气。
自从银狼不吃人了,营地里打猎的人多了不少。
一个猎人从走进北边的林地,肚子走到无人之地,转了个大大的圈,来到营地南边。
随后轻车熟路地来到某处山坳里,钻进一个山洞。
“什么人?”
“是我!”
“黑哥,您终于来啦!我们窝在这倒霉地方,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几天都快被冻死了!”
“别废话,可以回去了,告诉黑老大,火焰营地确实不对头,练兵练了仨月了!每三天练半天,还管一顿饭,带肉的饭!”
“啥?!他们想干啥?”
“他们还能吃肉?”
“你说想干啥,恐怕要干咱们。下面的话你们要记住,他们屯粮,制药,训练人手,很可能要突袭咱们!都记下了?别耽误,现在就回山!”
“好、好”两人从洞里钻出来,冒着漫天风雪,朝着西南方走去。
等两个武者深一脚浅一脚回到黑山营地,已经一天一夜过去,几乎冻僵的两人,被卫兵丢进热水了泡了半个钟头,吃了热粥,才慢慢缓过来,
还不等两人从浴桶里出来,黑山鬼和黑山王来到了他们面前。
“有情况?”
一个人抢先说道:“是大人!黑哥告诉我们,火焰营地正在整军备战,可能是冲咱们来的。”
“可能?”老迈的黑山王脸色若冰霜,抬起浑浊眼眸,有寒光闪过。
“大人,就是冲咱们来的!”另一个人连忙插话。
“知道时间吗?”
“这个,他们还在准备。”
黑山王脸色更冷:“好,此事不准外传。你们也不要担心,我自有对策,你们安心休养吧!”
说完,他径直离开。
身后,黑山鬼连忙跟上。
走到无人的地方,身为超凡的黑山鬼才问道:“义父,您看此事怎么办?”
黑山王:怎么办?
以我对火焰女的了解,一旦她打算动手,肯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我还能怎么办?
反正金钱捞够了,一方霸主的瘾也过足了。
当然找个不错的地方花钱弄个宅子,再买上几十上百个女仆伺候我安度晚年了!
想到这里他说道:“此时需从长计议,好好考虑一番。”
“义父认为咱们有胜算?”黑山鬼觉得这老头子在跟自己耍滑头。
但知子莫如父,黑山王看着他:“你有什么主意?”
黑山鬼连忙道:“义父是否还记得,咱们去年从外地请来的那位觉醒者天才?”
“继续说。”
“那位天才据说是赶山城大家族的人。”
黑山王明白了义子的心思:“赶山城,压迫方圆数千里大小势力,敲骨吸髓供养自身,没一个好东西。他们会为自家天才报仇,恐怕也会顺手灭了我们。”
黑山鬼眼神逐渐黯淡下来:这老头子,铁了心要跑路了!
你是赚够了,我还没吃饱呢!
“哎!是儿子想简单了,还是义父考虑得周到。”
父慈子孝的两人分开,黑山鬼低下头,严重闪过凶色:老头子,你不要怪我!
他回到自己所在的院子,从沉闷的地下室里,抓出两只蜂鸟来,趁着夜色放飞了。
李子趴在白虎背上。
唐文此时趴在李子背上。
李子身材娇小,如同萝莉。
唐文趴下去,刚好把她整个包裹住。
这姿势是很不错。但让他不满的是,虎七作为高等智慧生物,如果他想跟李子做些什么,体会一下虎振的快乐,虎七一定会把他俩一起从空中丢下去。
说不定还会给上一发大招,让他俩知道知道什么是风刃凌迟!
罢了!
虎振虽快乐,小命价更高。
唐文手悄摸摸地伸下去,感受到了西瓜饼的柔软。
李子蓦地睁大了眼:不是,在空中你也?
不对,在空中,好像更刺激啊……
从赶山城到白虎营地,当初骑着超凡沙狼,跑了足足一二十天。
如今虎七慢悠悠地飞,快了却不止数倍。
时间一晃而过,唐文于云层之上,看到了有些熟悉的地形,看到了建在山顶上的村寨。
黑山营地,到了。
赶上了。
看样子,双方还没开战。
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来到黑山营地上空,他命令虎七带着李子藏好。
简单交流了几句,自己做好隐身,一个瞬步来到营地里。
面前是个营房。
里面人声嘈杂:
“你们说黑将军咋想的呢?大冬天的咋还练兵!我快冻死了!”
“谁让你小子好赌,把狼皮衣输了”
“干!冬天嘛!躺在床上,少出门就是了,”
“躺在床上你吃什么”
“别吵了,我听说,咱们准备干火焰营地了!”
空气一静。
本来准备离开的唐文也停下脚步。
怎么?黑山要主动开战?
那么巧的么?
不可能,听他们对话,练兵来得似乎有些突然,往年冬天是不练兵的。
看来黑山营地已经有准备了。
这打起来,岂不是伤亡很大?
要不让虎七现出真身,直接横推?
省事儿又省时。
唐文走在黑山营地里,发现这里的人意外地少。
大多数房屋空着,冷清得很,没有人气儿。
不过,从屋里的情况来看,以前是有人住的。
从屋里的农具看,应该是农奴们在住。
粮食减产,农奴们没用了,不是被杀就是被赶出去自生自灭了。
踩着瞬步来到天空,仔细看了一下布局,唐文悄悄靠近黑山营中间最高的那栋楼。
“嗯、啊、哦、啊”
还没靠近,唐文听到一阵嗯嗯啊啊的动静。
妈的!
是青楼。
内部青楼。
唐文潜入进去。
不是他想看,主要是很多人,喜欢在女人面前吐露秘密,以展露自己在营地内的地位。
“嗯、嗯嗯”
真心实意的声音响起。
“好厉害~大人”
这种完整的话,一听就假得不行!
从一楼走到五楼,到处充斥着“好棒”的声音。
唐文看清了他们的虚实,虚!整个黑山营地都虚!
不对,我是来打探消息的。
离开青楼,摸来摸去,他终于摸到一处地下室内。
在这里见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黑山鬼。
唐文认出了这位黑山营地的将军。
他一个人待在地下室,面沉如水。
吱呀一声,地下室的门开了,又进来个女人,武师修为,身段很正,满月如磨盘。
黑山鬼不满道:“怎么来得那么晚?”
“老东西刚睡下我就来了!”女人语气带着欲求不满。
唐文抬头看着房间天花板:这俩人,是我想的那样吗?
不会吧?
那么刺激?!
两人抱在了一起,压抑着嗓音。
问题来了!
已知面前的男人是黑山鬼,是黑山营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
在他的地盘上,看上什么女人还要偷?
答案就在眼前:看上了他爹的女人。
唐文没眼看,只觉莫名刺激。
他来到门外,拿出怀表记了下时间。
唐文没再进门,隔着门听着两人说话。
“老头子铁了心想走。”女人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呵!晚了,我已经叫人来了。”声音有一点点倦。
“什么人?”
女人一问,黑山鬼一边啧啧有声地吃着果子,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起来:“通过中间人,我联系了赶山城黄家的高手,林志恒,五品大佬。他儿子死在这儿,他要来报仇,黑山营地、火焰营地、五家城,他都要!”
“五品高手?”女人惊叹起来。
跟着五品高手,肯定比跟着这父子俩强吧?
唐文皱眉:五品高手?姓林?
看来就是黄家赘婿?
胃口挺大啊,还都想要想要,你问过我了吗?
“人什么时候来?”女人又问。
“赶山城太远,那位五品就算要来,恐怕也在年后了。不过他们黄家势力遍布,从附近过来打前站的人已经到了。”
“啊?到了营地?”女人左看右看,按住了男人的头。
闷声闷气:“他们是五品的手下,肯定先报仇,这会估计在打火焰营地的主意。”
唐文烦躁起来:黄家,真是哪儿哪儿都有你们!
妈的!
西北大地不允许有那么牛逼的家族存在。
女人:“要是拿下了火焰营地,咱们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了。”
“呵!希望如此吧!希望咱们也能加入赶山城,以后生了孩子,也有个前程可奔!”
“孩子?”女人欣喜起来。
唐文没打扰他们上马玩耍,出门骑上白虎,直奔营地而去。
火焰营地。
议事厅外的院子里。
女王手边没了酒葫芦,一袭红衣站在房顶,红衣被北风吹动,猎猎作响,一双凤眼睥睨四方。
院内众多超凡,分散占位,各自戒备。
女王:“出来吧!藏头露尾的,像是鼠辈!”
“呵!你这女人的感知倒是敏锐!”一位鹰钩鼻老者忽然出现在对面的屋顶上。
周将军等人神色凛然,他们完全没看清对方的动作。
这是为六品。
女王转头看向两侧。
东西两方的院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各站着一位黑袍人,两人长得很像,双鞋拔子脸,应该是两兄弟。
她摸了摸下巴,凤眼环视一周:“一对三,很不乐观啊,不过,你们三个为什么都长得都那么丑啊?你们长成这个样子,平时没少被歧视吧?能活下来挺坚强啊!”
三句话,得罪了三个六品三遍。
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不知死活的贱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