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
四月中旬,在陈沂去世的一个月后,他买在沈明珠家斜对面的房子终于装修完工。
这个年代的装修材料,不像后世各种甲醛和有害气体超标,房子装修好,稍微透一透气就能住人。
裴文萍将正式搬家的日子定在了五月一号。
在此之前,她闲得无事会收拾一些东西拿到新家安置。
除此外,她特地去了一趟陈家,邀请陈母陈父搬去新家,与她和孩子同住。
虽然她跟陈沂在法律上是离异,但她内心仍视陈沂为丈夫,并决定替陈沂赡养陈母陈父。
陈父陈母拒绝了她的提议。
想着两老口对她有心结,裴文萍也不勉强:“爸,妈,你们的房间我都收拾好了,什么时候想晓露晓朝了,你们打个电话,我过来接你们。”
表明了态度和诚意,裴文萍起身告辞,却被易玲叫住:
“文萍姐,你这就要走了?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清楚啊。”
裴文萍看着对方,“有话就直说吧。”
易玲扯了扯嘴角,“大哥出事,这段时间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有些事我也不好提。既然你今天上门来说房子的事,那我也说说我的想法。”
“那房子是大哥买的,你这招呼都不打一句的就要搬进去住,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按理说,大哥留下来的东西归陈家所有,怎么轮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吧?”
看了眼沉默的陈家人,裴文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争房子可以,等我死了再来吧。”
说完就准备离开,被易玲气冲冲的拦住:
“文萍姐,你啥意思?是打算霸占陈家的财产了?”
论吵架,裴文萍可没怕过,“房子是陈沂买给我和孩子的,房产证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字,他亲口对我说过,这个房子不会有第二个女主人,你不服气可以去法院起诉,我奉陪到底!”
易玲理亏词穷,转头拉起帮手:“爸,妈,你们怎么说?”
裴文萍也向陈家人望去,想知道陈家人的想法。
短暂的静默后,陈母一脸冷意的开了口:“文萍,这房子你得让一半出来,那另一半也不是给你的,是给晓露晓朝的。还有,小沂放在你那的钱,全部都要交出来。”
“既然这样,那你们找律师来跟我谈吧。”
说完便离开了陈家。
她一走,易玲便满脸愤慨的嚷嚷:“我就知道,吃进去的钱,她怎么可能轻易吐出来!”
事实上,早在陈沂出事的当天,易玲就跟丈夫和婆家人提起陈沂遗产一事。
只是当时陈家人沉浸在悲痛中,没心思顾及其他。
丧礼结束后,陈家没有立刻找裴文萍,并非是顾及情面,而是在暗中盘查陈沂这些年的收入状况。
……
裴飏骨子里骄傲有气节,一听到陈家人向裴文萍讨要钱和房子,当即气的放话:
“姐,你就把东西还给他们陈家,以后你和两个孩子,我来养,咱们家不缺那三瓜两枣!”
话落就挨了裴文萍一记瞪:“你说的屁话,我是为了贪图房子和钱吗?”
裴飏悻悻。
沈明珠开口:“陈家争遗产无可厚非,但也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裴文萍点头,“没错,钱和房子是陈沂留给两个孩子的,不该我的,我一分不要,该两个孩子的,我也一分不让。”
“交给律师处理吧。”沈明珠一捶定音。
……
大概是怕夜长梦多,第二天,陈家人就带着律师气势汹汹找上了门。
裴文萍这边由沈明珠和律师白川陪同。
裴飏倒是想来,沈明珠没让,怕他控制不住脾气,跟陈家吵起来。
能不撕破脸是最好的。
裴文萍这边先出牌,愿意每个月支付陈父陈母五百块的生活费,并逐年增加10%,一直到两人寿终正寝。
遭到了陈家人的拒绝。
易玲毫不客气的嘲讽:“不愧是干财务的,这算盘打得真够响亮的。我们已经找律师查清楚了,这些年大哥前前后后给了你200万出头,加上中街的那套房子和装修,加起来差不多有210万。”
“你每月就给爸妈五百,一年六千,十年才多少点钱?心可真够黑的啊!”
白川不慌不忙开口:“易女士,你们私自调查我当事人的财务状况,涉嫌侵犯我当事人的隐私安全,我们将保留追究的权利。”
易玲冷笑:“去,去告我啊,正好也让外人看看,她裴文萍贪了我们陈家多少钱!”
裴文萍淡定回怼:“既然是陈家的钱,为什么会在我手上呢?”
易玲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在桌下猛掐陈良一把。
陈良吃痛,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嫂,文萍姐,我跟爸妈商量过了,我们就要两百万,还有中街的那套房子。”
“晓露和晓朝,你要是愿意继续抚养,学费和生活费我们陈家来承担。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我和易玲来养。”
裴文萍冷怼:“但凡我还活着一天,就不可能把孩子交给别人养。房子也不可能给你们,两百万更是想都别想。行了,甭说废话了,法庭上见吧!”
……
“中街的房子他们肯定是拿不走的,至于那两百多万,我有把握能争取到至少一半的数。”
待陈家人走后,白川同裴文萍和沈明珠分析官司的可能性。
见裴文萍心不在焉,沈明珠只得开口替她同白川谈,“白律师,官司就劳你多费心了。”
“应该的,也很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
送白川离开后,沈明珠回到客厅,坐到裴文萍身边:“大姐,你还好吗?”
别看在陈家人面前霸气侧漏,但陈家人一走,裴文萍就萎了,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
“我在想,陈沂要是知道他死后,我跟陈家为争他的遗产闹成这样,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后悔把那些钱交到我手上。”
沈明珠默然片刻:“大姐,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和裴飏都会支持你。”
裴文萍扭头看向阳台上开得郁葱的粉月季,是陈沂从别人家剪的枝回来扦插。
今年年初又分了两盆,每一盆都开得极好。
“算了,他们要钱就给他们吧,总不能为了这钱,让两孩子跟爷爷奶奶和亲叔叔变成仇人。”
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想让他为难。”(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