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贺景彦的手立马抓住原寺的手,他越来越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原寺被他抓疼了,一副痛苦的表情,他再抬起另一只手朝着贺景彦挥舞过去,贺景彦包住了他挥过来的拳头,没等原寺反应过来,他抬腿往原寺膝盖踹了上去。
“啊!”
原寺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膝盖着地了,头也摔在沙发边上,捂住头,感觉摸到了温热的液体,他的手缓缓地放下,手心一片猩红。
“贺景彦!我和你拼了!”
说完,原寺抄起一个酒瓶子朝贺景彦的头砸了过去,酒吧里响起了一阵尖叫声,各个卡座上的人惊慌失措地逃蹿。
贺景彦的后脑勺滲出一大片血,他还没反应过来,机械般地摸了摸后脑勺,后脑勺立马传来一阵剧痛,接近着一阵耳鸣袭来。
贺景彦飞快地朝原寺扑了过去,那瞬间他恍惚地把原寺当成了贺景初,他握紧拳头,拼命地往原寺脸上砸,原寺的脸立马青一块紫一块的,鼻血也流了下来。
原寺赶紧求饶道:“贺少,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贺景彦终于停了下来,拍了拍原寺的脸,原寺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贺景彦说道:“贺景初,和我斗,还嫩了点。”
他收回拳头,向外走了几步路,便也支撑不下去了,径直地往地上倒去。
……
贺景初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他摘下眼镜,说道:“进来。”
来人是郁川,他进门后说道:“贺总,贺景彦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了。”
贺景初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听知情人说的是,贺景彦和原寺发生了冲突,原寺说错话,灌了一大瓶酒给贺景彦赔罪,结果喝醉了,和贺景彦殴打起来。”
贺景初斜着头,思考了一番,说道:“原寺?好像有点耳熟。”
“原寺是幸福房产公司的建筑材料供应商,他父亲原邺是贺景彦一个部下的老朋友。”
“那他还敢得罪贺景彦?胆子不小。”
“所以这会原寺被送进派出所里了,他在家排行老二,顶头还有一个哥哥,比较受原邺的器重,所以他这会得罪贺景彦,他家里人也并不打算管,八成是要坐牢了。”
“嗯。”贺景初看着文件,没了下文。
郁川犹豫地说道:“贺总,原家和我有些渊源,所以……”
贺景初沉思半晌,似乎在想着什么。
郁川猜不透他的心思。
忽的,贺景初的一个眼神望向他。
郁川便领悟到了他的意思,他低下头说道:“贺总,我去备车。”
贺景初站在公司门口,车缓缓的在他面前停下,郁川为他打开车门,贺景初迈开他的长腿上车了。www..cc
车辆缓缓地行驶,汇入了车流当中,贺景初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郁川答道:“贺景彦这次伤得比较重,脑震荡,医院那边是说,估计要修养个一两个月了,检查报告还没有完全出来,如果脑子有淤血的话,那就要做手术了,那就不止修养这么简单了。”
贺景初看向窗外,完全不在乎。
贺景初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思考片刻说道:“给贺景彦联系国外最好的医生,务必要治好他。”
郁川点了点头,后又说道:“贺总,原寺那边,保释出来的话会比较棘手,贺宏先生那边请了最好的刑事律师,想置原寺于死地了。”
“那就让路译昂从国外滚回来,他在,就没有打不赢的刑事案件。”
“是。”
原寺窝在房间的最角落,他看着铁栏杆,酒意早就消散了,手上的血迹在提醒他刚刚在酒吧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原寺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冰冷的手铐。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已经想象到父亲那冷漠的样子、母亲的指责、哥哥的蔑视。
这下真的死定了吧,他得罪了贺景彦,他被全部人放弃了。
原寺自嘲一声,坐牢之前还打了一顿贺景彦,爽了。
想到这,原寺突然笑出了声。
狱警用警棍敲了敲铁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他见原寺毫无反应,便清了清嗓子说道:“那谁,什么寺,喊你呢!”
原寺还快乐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笑声越来越猖狂。
狱警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吼道:“原寺是吧!叫你呢!你耳聋了?”
听到自己的声音,原寺吓了一大跳,他猛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预警,问道:“你在叫我吗?”
“废话,这房间就你一个人,我不叫你我喊鬼呢?出来!有人找你。”
说完,狱警用钥匙打开了铁门,原寺还愣在原地。
哦?他那个父亲没放弃他?
原寺的喜悦和感动在见到贺景初的时候马上消散了。
原寺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身旁还跟着一个助理。
可这男子的长相,有些说不上来的眼熟。
郁川对上原寺迷惑的眼神,说道:“原先生,你好,第一次见面,请多关照。这是贺总,贺景初。”
原寺的表情凝固了,他倏然站了起来,又马上被狱警按了回去,他激动地说道:“你们贺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们现在来看我做什么?来看小丑吗?!还是想要马上至我于死地?”
狱警的手按住原寺的肩膀,说道:“原寺,你给我冷静点!”
原寺扑腾了几下,见反抗不过,他便冷静了下来,他说道:“说吧,你们找我干什么,是要判我多少年?十年八年?”
和景初端详着原寺狼狈的样子,他开口说道:“原寺是吧?你应该知道我们贺家的一些内部消息,我来找你,是来帮你一把的。”
第367章敌人的敌人
原寺被狱警送往关押的小房间里,他的脑海里还在回旋贺景初刚刚对他说的话。
“我会给贺景彦找最好的医生,让他能快点康复,而你,我会找最好的刑事律师,让你完好无恙的出来。”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当然我做这些,你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代价就是,你要到我的公司为我卖命,我还挺欣赏你这股子狠劲,千万别让我失望。”
贺景初的这些话像走马灯一样不停地在脑海里播放。
原寺第一次感觉到语言是有力量的。
他前一秒还在绝望,后一秒却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久久的站着,看了一眼白色的天花板,还有那一盏发出微弱光的灯。
很久的回忆又突然袭来,像无数个蝴蝶迫不及待地从袋子里飞出来。
他想到了父亲的谩骂。
“你怎么又考这么点分?你每天上学都是学什么的?你是个智障吗?“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不学无术,一事无成。“
“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
而今天突然有人要和他说,需要他。
这是原寺人生中几乎没有听到过的词。
……
“你们医生是干什么用的?!什么病都看不出来?给我换最好的医生!冯德成呢?“
贺宏叉着腰吼道,他又说:“换人!给我换个主治医生!”
贺宏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倒不是因为对贺景彦的关心,而是半个月后,他需要带着贺景彦去m国谈判一场会议。
小护士瑟缩了一下,她明显被贺宏吓到了,她紧紧地抓住病例,弱弱地说道:“先生,我们能理解你急切的心情,但是医院是不允许大呼小叫的,麻烦你的音量稍微小一些。”
贺宏本来就烦心,干脆懒得再说,去旁边坐下。
“先生,你先别激动,冯医生现在在手术台上,暂时没办法诊治。“
贺宏连连后退几步,靠在墙壁上长呼一口气,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还没拨通成功,贺景初的声音传来。
“不用打了,我已经联系德国那边的医生了,明天他们就能抵达这里,为贺景彦救治。“
贺宏看向贺景初,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端倪。
贺景初看见贺宏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他轻笑一声,说道:“怎么,爸觉得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虽然和贺景彦不对付,但是脏事我可不干。”
贺宏半信半疑地将手机放回兜里,他说道:“你再做出有损公司利益上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郁川见两个人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便说道:“贺总,坐下来休息吧。”
贺宏轻哼一声,背着手坐到了椅子上,他再看看贺景初那副扑克脸。
季冉手里拿着空饭盒,她刚看完孟时清,在走廊转角回复别人消息的时候,意外地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贺景初?
季冉疑惑地往走廊上瞟了一眼,便看见贺宏和贺景初两个人坐得远远的,中间空了一大段位置,怎么看都不像父子。
他两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医院?
不会是?
爷爷?!
季冉的瞳孔收缩,她马上冲到了贺景初面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爷爷发生了什么事?”
季冉说话都带着颤音。
贺景初看着她那副样子,葡萄般的双眼瞪大,白皙的小脸毫无血色,额头上冒出些薄汗,头发丝乱了,几缕头发在脸颊旁晃动。
他竟然有想去帮她擦汗的冲动。
贺景初也被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到,他别开目光说道:“不是爷爷,是贺景彦,他在酒吧和别人打架,现在还在等结果。”
季冉紧张的心放下了,她本来松口气,却看见了面容严肃的贺宏,结巴地说道:“叔叔。”
贺宏盯着手术室的门,眼珠子转都没转一下,季冉在他面前就跟空气似的。
季冉见怪不怪。
像她这样的小门小户,连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季冉便坐到了贺宏和贺景初的中间,尴尬的氛围让她连手机都不敢看。
她赶紧给孟时清发了个短息:救我!马上给我打电话!
孟时清没回,她又转发给了其他人,也不见回信,季冉的眼珠咕噜地转着,直到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是季淮远打过来,他焦急地问道:“阿冉,你在哪呢?我去接你。“
季冉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我刚看完时清,我等会就回去。“
“那你怎么突然给我发这种信息?吓我一大跳,恶作剧呢?“
“回去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回去了,别催别催。“
贺景初从季冉嘴里听到孟时清的名字,眼神暗了暗。
季冉挂了电话之后,站了起来,带有歉意地说道:“叔叔,我现在这会家里有点事,我要先回去了。”
贺宏并没有理会她,径直地走开了。
季冉转过身去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贺景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季冉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季冉连忙掐掉了电话,可一个接一个打来。
季冉在心里咆哮道,刚刚怎么不打!非得这个时候打吗!
贺景初本想让郁川送季冉回去,可话到嘴边却换了个说法:“呵,还挺忙,你这是要去哪应酬去啊?我让郁川送你去。”
季冉勉强摆了个笑脸,说:“不用了,我自己有手有脚的,能回去。”
贺景初不再说些什么,他看着季冉远去的身影。
脑海中突然有了些画面。
雨夜里,季冉坐在地上痛哭,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哭,哭声很悲惨。
她哭了好一会,最后都哭不动了,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贺景初想得出神,过了许久,他拿起车钥匙追了出去,季冉正在医院门口等车,她穿了一件淡黄色穿长裙,整个人显得尤为苗条。
贺景初喊道:“季冉!”
季冉疑惑地看着他,贺景初说道:“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