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再次调出“守望者”进行确认，但不管怎么看，天堂山的方舟都已经远离了他的领地，不管从哪个方向都看不到了，完全没有再杀回来的意思。

    他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不得不和天堂山开战。

    但在那位地位崇高的大天使长露面之后，气势汹汹前来的天堂山势力居然这么简单就回去了。

    大天使长厄拉还做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让步：不仅允许萨莉尔留下，还允许他们将圣剑审判日的神性转移回神印，仅仅将圣剑的本体带回天堂山。

    不仅是他，同行的萨莉尔和安格丝特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展开也是摸不着头脑。

    但伽诺恩知道谁可能会有头绪。

    他回到书房关上门，然后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严肃地命令道：“石头。”

    “我知道。”伴随着恭敬的回应声，土石从开裂的地砖下涌现出来，汇聚成一尊精致的魔像，“您可能会有问题想问我，我主。”

    “那你肯定想得到我要问什么。”伽诺恩盯着魔像，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由他这边按顺序提问，“首先，你认识大天使长厄拉？”

    “是的，得到那把圣剑中的神性后，我的存储中，出现了跟天堂山相关的记忆，也包括厄拉大天使长阁下。当时的记忆并不清晰，但见到了方舟和大天使长阁下本人后，那些记忆便随之复苏了。”石头回答。

    “不如说你想起来？你的记忆好像比我想象得更加暧昧。”伽诺恩稍稍眯起了眼睛。

    “实在很惭愧。”石头低头致歉。

    伽诺恩拿出权限书进行确认，对石头说道：“吸收了母神之泪和解体刀锋，无尽之塔的修复进度已经接近一半了，你应该有想起不少事情了吧。”

    “是的，出现了记忆的片段。请原谅，并非我刻意有所隐瞒，这些记忆太过零散，我很难一一与您汇报，也许由您提问更合适一些。”

    “好吧。”伽诺恩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说说你关于大天使长厄拉的记忆，他好像对无尽之塔很了解？”

    “在我的记忆中，无尽之塔建造之初，厄拉大天使长就曾提供过协助……应该说，包括天堂山在内，各个主神的势力都提供了协助。”石头回答。

    “稍微等下，建造之初你就有记忆？”伽诺恩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无尽之塔修复到如今，石头依然表现得像一个破旧的磁盘……或者说，失忆症患者。那按逻辑推测，无尽之塔在完成建设之前，他的功能应该也是残缺的状态，他不大可能会记得建造之初的事情。

    不对，按照厄拉的说法，无尽之塔一开始，压根就没有所谓的管家。

    伽诺恩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按顺序继续提问：“无尽之塔究竟是谁建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建造的？”

    “根据现有的记忆和情况推测，建造无尽之塔的，正是七位主神，以及忠于他们的眷属和信仰势力。当初不仅仅是天堂山，还有深渊，有作为战神眷属的巨人，以及信仰主神的各个种族和国家……而无尽之塔被建造的目的，似乎是为了阻止一场灾难。”石头回答。

    “仔细说说，什么灾难？”伽诺恩进一步提问。

    “一场由于诸神相争引发的灾难，关于灾难的详情，我储存的记忆还有缺失。但根据现有的片段，当初应该就是诸神为了弥补他们的这一场过失，才奉献各自的力量修建了无尽之塔，他们也因此从这个世界消失。”石头回答。

    “他们难道为了阻止这场灾难牺牲了？”伽诺恩马上就想起了厄拉口中提到的“无上之光的牺牲”。

    “从目前的状况推测，应该是这样。”石头给出了回答。

    什么样的灾难会需要所有主神的牺牲！？伽诺恩突然感到震惊不已。

    无尽之塔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建造起来的，那塔主的使命便是协助诸神阻止这场灾难？

    无尽之塔建立的年代应该十分久远，从诸神消失后世界依然稳定运转至今看来，那场灾难应该是被成功阻止了。

    但伽诺恩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可是无尽之塔后来不是突然在什么时候折断了吧？那无尽之塔的使命岂不是也应该中断了？那么那场灾难岂不是还可能会卷土重来？”

    “在我的记忆中，随着无尽之塔断裂，灾难的性质似乎已经有所改变了，但具体的……”石头说。

    “你该不会想说，你只记得这些吧？”伽诺恩不太满意地皱眉。

    “还请您宽恕。”石头躬身致歉。

    这大概得看最后这个问题的回答。伽诺恩在心里暗暗想道。

    随后，他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什么，石头？厄拉说无尽之塔并没有管家，我并不觉得他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胡说。”

    “很抱歉，我也毫无头绪，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您解释……自我恢复意识开始，我就只意识得到我必须向您效忠，并协助您恢复这座塔楼。”石头说着缓缓张开双臂，“我只能恳求您相信我。”

    “你这样让我怎样相信你呢？”伽诺恩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从相遇到现在，我曾有一次害过您吗，我主？”石头问道。

    “没有。”伽诺恩摇了摇头，“但现在的你应该能想得到，这是不够的。”

    听到这里，他已经愈发确信，石头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机械。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所推测的，权限书上记录的修复进度那额外的百分之二。

    “我目前无法回答您的疑虑，事实上，我也很疑惑。但现在，我只能继续全力完成自己的职责，来争取您的信任。”石头认真地说道，“请给我一个机会，我的主人。”

    伽诺恩盯着石头看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也罢，我难道还能把你从塔楼里拆了不成？记住，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想起了什么，就向我汇报。”

    “感谢您的大度。”石头躬身行礼。

    “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伽诺恩挥了挥手，先让石头离开。

    书房里仅留下伽诺恩一人。

    最后他没有逼问下去，他想起了厄拉最后对石头的态度，最后厄拉显然是看出了什么。

    厄拉显然对他这头红龙没有丝毫信任，却还是留下了萨莉尔和审判日的神性，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对石头内在的某个存在还是抱有最基本的信任的。这让伽诺恩心里多少有了那么一点底，不至于真的疑神疑鬼起来。

    他思考了一会儿，试着对精灵王欧菲德发起了联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