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江妙丹喘着粗气,心中的愤懑压都压不住。
她抬手还想再打小芸,门口突然传来嘲讽的声音:“嫂嫂怀孕了,全府都喜气洋洋的,夫人这是怎么了,不开心吗?”
江妙丹抬眼一看,竟然是宋昌水正静静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他在那多久了,可被亲眼目睹自己凶神恶煞的一面,江妙丹还是浑身都有些难受。
她放下手,冷冷说道:“你来做什么?”
宋昌水耸耸肩,笑了笑:“来告诉你分家的事情,不过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
只是说了这两句话,他便止不住咳嗽起来,单薄瘦弱的身躯颤得像秋风里枝头的枯败树叶。
江妙丹眼中划过讥讽,没用的废物。
宋昌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直起身又说道:“夫人,劝你还是收敛些,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的每个字都说的很慢,像是石头一样压在江妙丹心上。
江妙丹看着宋昌水,他一直在微笑,很久没有见他这么笑过了,想来他一定也很开心见到自己失势的样子。
心中这么想,嘴上就忍不住问出来:“你很得意是不是?”
宋昌水愣了愣,唇角更弯了:“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我们夫妻越来越相配了。”
一样都快要成了宋府嫌弃的边缘人物。
江妙丹气得浑身颤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昌水说着这些就慢悠悠地走了。
这一刻开始,她真的慌了。就连宋昌水竟然都能来踩她两脚!
不要,她绝不要落得那般境地,她不能被宋府舍弃!
她开始各种送信想要见宋昌延一面。
然而这天以后,宋昌延再也没有来找过她,每日只陪着廖氏。甚至为了防止她再作什么幺蛾子,宋夫人直接以保胎的名义叫她禁了足。
可这样一来,直接让江妙丹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她躲在房里,像是阴暗处的老鼠,窥探着廖氏如今的幸福。当初府上是怎么捧着她的,如今只加倍对廖氏更好。
宋府如今花团锦簇,但陈景书却已经在暗中查到了关键线索,如今只要想办法拿到更确切的证据,宋府就完了。
消息一路传回京都,听风阁的人问沈倾云:“小姐,我们要不要让莲心暗中加把火?”
沈倾云看着信上所写的近况,缓缓摇头,笃定道:“静观其变吧,这个时候更要莲心不能暴露了自己,小心打草惊蛇。况且就算我们不出手,宋府也会乱起来的。”
以她对江妙丹的了解,如今江妙丹算是被逼进一条绝路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宋府低估了她的疯劲,以为江妙丹会认清现实,先乖乖地把孩子生下来。【1】
【6】
【6】
【小】
【说】
沈倾云的手轻轻敲着桌面,闭上眼沉思,但也很难想到江妙丹究竟会捅出多大的篓子来:“无论如何,我们之前所准备的,如今都可以操办起来了。”
苏依依神情触动:“小姐,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吗?”
沈倾云一愣,想到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她准备从听风阁分一支人手出来办一个善堂,收留那些事后被救回来的女子。在世俗眼中,就算她们被拐了被卖了是无辜的,却同时也是失去清白的。
哪怕回到家,大概率都是死路一条。
有了善堂收留她们,可以教她们自食其力,更能挑选合适的人手加以培养。
听风阁如今已经吸纳了不少的女子,如今看来,她们的能力放手去做不比男人差,甚至在很多店铺里做的比男子更胆大心细、更妥帖周全。
女子若是靠自己也能活下去,那种浑身迸发的生命力,是许多男子压都压不住的。
沈倾云微微一笑,算了算日子,对着苏依依道:“我想着大概半月以后,你便可以出发去榆县了。”
苏依依点点头:“小姐放心,这之前我会安排好手上的事情的。”
等莲心这边收到消息后,她也沉寂了下来。
但她没想到变故会发生的这么快!
小芸死了。
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投了井,第二日有婆子去打水,桶扔下去声不对,这才发现了尸体。
江妙丹不顾一切冲到井边,看到人已经被捞上来了,不知道谁盖了块麻布上去挡住了脸,而小芸身下的地上浸着一大片的水渍。
不少下人都偷偷过来围着看情况。
见到这一幕,江妙丹还是忍不住后退两步,她哭喊着:“小芸,是谁害了你!我还准备将你提做我的大丫鬟,有什么难处为何不跟我说!”
宋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姗姗来迟,假意劝慰了几句:“二少夫人,请你节哀,为了肚子里孩子好,二少夫人还是快回去吧,见不得这些的。”
但江妙丹哭着闹着,就是不走,喊着要宋夫人给她一个公道!
没人注意到,冬梅趁着大家一片混乱的时候,悄悄进了大厨房。
等到下午的时候,宋夫人原本还不耐烦地安慰着江妙丹,有丫鬟脸色不好地跑进来:“夫人,夫人,出事了!”
宋夫人气得将茶杯重重一砸:“说清楚,又出了什么事情!”
丫鬟颤声道:“是大少夫人,她...她肚子疼......府医过去了,说孩子怕是不好。”
“什么!”宋夫人猛地站起身,两眼一黑:“快!快带我过去!”
江妙丹也假意跟在后面,此刻宋夫人也顾不上她了。但她没能进得了廖氏的院子,被莲心拦在了外边。
望着眼前神色冰冷的小丫头,江妙丹冷哼一声:“不进就不进,谁稀罕。”
屋内,廖氏早已晕了过去,等到晚上才悠悠转醒。
宋昌延在她的床边一脸欣喜:“夫人,你终于醒了,感觉还好吗?”
廖氏的泪涌出来。紧紧抓住宋昌延的手:“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宋昌延有些不忍地垂下眼眸,轻声说道:“以后还会有的。”
廖氏嘴唇干裂,毫无血色,她突然喊起来:“是江妙丹,一定是她,我们的孩子一定是被她毒害的!我要她给我的孩子偿命!”
宋昌延皱了皱眉,安抚道:“胡说什么呢,你别乱想,好好养身子。”
廖氏看着宋昌延。
他是那么平静,顶多有些失望,但是看不出来任何伤感。
廖氏呜呜地哭了起来。
宋昌延好一番抚慰,还是不见她有半分好转,不禁有些不耐了。
廖氏颤声问道:“昌延,难道你不准备替我们的孩子报仇吗?”
宋昌延站起来,烦躁地走了两步:“孩子没有了,不也是你自己不小心吗?我也心里不舒服,还要来哄你!现在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办?难道非要把她也弄死,把孩子也弄没了?”